正文 第十二章 無聖時代臨 文 / 肘子作品集
西方極樂世界。
大雷音寺之中，寶相莊嚴，三千比丘，八百羅漢，佛祖端坐蓮台之上。
「南無阿彌陀佛，三界西遊大劫一開，竟是無聖人的時代。」如來佛祖吟道。諸多菩薩、羅漢盡皆歎息，恭送佛門兩位聖人遠去。
只見得兩道佛光從靈山之上浮現，佛教接引佛祖與准提佛祖已然離開了靈山聖地。
三十三重天外，離恨天。
玄都**師帶著金銀童子，恭候在兜率天宮之外。
「此番大老爺離去，已然安排好一切，只需守好這兜率天宮便是。」玄都**師緩緩地兩個童子說道，「如今時機已到，你二人便按大老爺吩咐，下界去吧。」
金銀童子齊聲唱喏，便化作金銀兩道光，飄然下界而去，為西遊大劫佈局。
紫霄宮中。
紫霄宮宮主梅雲霄，身穿宮裝，面若寒霜，守候在宮門外。
隨後元始天尊踏著諸天慶雲，緩緩而來。緊隨其後，乃是酒鬼模樣的截教教主，劍神通天教主。
「老師真是玩得越來越大了。」通天教主歎息道，「無聖時代啊，真是胡來。」
元始天尊冷冷地說道：「師弟，此乃老師的詔令，老師他自有道理。」
緊接著，西方佛教的接引佛祖、准提佛祖也伴著佛光而至。太上老君倒騎著青牛自離恨天之上緩緩而來，並不起眼。
「真是熱鬧啊。」
銀光耀眼，一道月華落下，歷來不參與三界之事的月宮聖人嫦娥仙子竟然也到了紫霄宮。
「嫦娥妹妹，許久不見了。」另外一邊，一個美艷的婦人也飄飄而至，她上身是人，下身卻是一個蛇軀，赫然正是媧皇宮的女媧娘娘。
梅雲霄看著諸位聖人，緩緩地說道：「三界諸聖人都到齊了，大家隨我進宮去吧。」
隨後梅雲霄帶著諸位聖人，緩緩地走進了紫霄宮內。
三界當中，有風雲流轉。
「無聖人時代，降臨了啊。」幽冥地府之中，白衣書生緩緩地歎息。
「嘖嘖，鴻鈞老道玩得真大。」蕭遙也嘖嘖作聲，「本來還擔心有聖人在頭上壓著，現在成了這般局面，咱們幽冥教可以橫著走了。」
幽冥教主微微一笑，並不評論。
積雷山中，諸位妖王正在商量著。
「這是最好的機會！」牛魔王的神色之中難掩激動。
諸位妖王的心頭都很激動，紫霄宮中鴻鈞道人忽然下的這一道令，幾乎將整個三界的格局徹底改變。在西遊大劫當中，將會是一個沒有聖人的時代！
「沒有聖人了。」通風大聖緩緩地說道，「沒有了元始天尊，咱們妖族的機會，終於到了！」
「立妖國吧，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雷克頓的神色也頗為激動。毫無疑問，鴻鈞道人這一手之下，給了妖族足夠的機會。
在未來的西遊大劫期間，聖人將不會存在，無法干預三界之事。而這樣一來，妖族就不用擔心一切，可以放心地建立妖國，等到西遊大劫結束之後，妖族就能得到相當多的大氣運，妖國也能立穩腳跟，到時候就算元始天尊等聖人要對付妖國，只怕也不容易了。
大家都看向了牛魔王，等待著牛魔王最後的決定。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牛魔王沉聲道，「根據西遊榜的信息，那金蟬子轉世的玄奘距離下一次劫難還有一些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妖族沒有必要參與其中。」
「八弟，你馬上去將董永帶到積雷山來。」
「三弟，你負責通知四大部洲以及四海之內所有妖族勢力，我妖族將會在三個月之後舉行立國大典！」
「二弟，你速度最快，負責去通知三界各方勢力教派，就說我妖國將會在三個月後正式重建妖國！」
牛魔王的命令一句句發下，諸位妖王的都面色凝重。
妖國，妖族所有人的理想，終於要實現了！
「今日之會議，暫時保密。」牛魔王最後說道，「散會！」
隨後雷克頓直接趕回了鳴沙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梅瓊霄。
「你們妖族，真的要立妖國了？」梅瓊霄嘴巴都張大了，「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雷克頓歎息道：「你不懂，我們妖族的人，為了一個妖國的理想，已經等待了多久。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了，如果不在此時建立妖國，只怕日後就很難有機會了。」
沒錯，雷克頓很清楚，現在聖人剛剛離去，整個三界的局勢還不太明朗，妖族無疑可以趁機立國。各方勢力沒有聖人坐鎮，也不敢輕易地出手對付妖族。
「雷二何在？」
「大王，何事？」雷二趕緊跑了進來。
「董永何在？」雷克頓問道。
雷二答道：「董永和紫衣仙女夫妻二人，去往八百里荒漠之中了。」
雷克頓點點頭，當即捏動法訣，化作清風一道，飛往荒漠之內。八百里荒漠黃沙漫天，地平線橫亙在蒼茫大地和無垠天空之間。
雷克頓神念掃動，頓時發現了董永和紫衣仙女的所在，直接施展風遁趕了過去。
只見一座山丘的旁邊，董永和紫衣仙女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面，似乎在交談著什麼。兩人的臉色都並不好看，紫衣仙女的神色之間有一些陰雲浮現。
雷克頓撤了風遁，落到兩人身邊。
董永趕緊行禮道：「師父，您來了。」董永的神色並不慌張，似乎早已經料到雷克頓的到來了。一旁的紫衣仙女微微欠身，眼角似乎還有些紅腫。
雷克頓緩緩說道：「董永，我有要事與你商量，紫衣你先迴避一下。」
「是。」紫衣仙女似乎有些不捨，深深地看了董永一眼，便飄然離開。
雷克頓與董永師徒二人對視著。
「師父，您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了。」董永忽然苦笑著說道。
雷克頓看著董永，並沒有說話。
「聖人被喚上紫霄宮之事，瓊霄師娘已經告訴了我。」董永解釋道，「就在之前，師祖九靈元聖大人來找過我了。」
「哦？」雷克頓銀眉一挑。
董永抬起自己的手掌，頓時金光浮現，如同一枚小太陽一般，金光之中，一枚精緻的金色玉印緩緩地轉動著。
這枚金色玉印，雷克頓並不陌生，這分明就是妖族的聖物，妖皇印！
「這是九靈前輩給我的。」董永看著這枚玉印，「九靈前輩說，我乃是命中注定的妖皇，未來妖國的皇帝。」
「是的，你馬上就要成為妖國的妖皇了。」雷克頓看著董永。
「是嗎？」董永似乎一點也不激動，反而神色之間有些哀愁，「師父，你覺得我真的適合當妖皇嗎？以我的威望，以我的實力，以我的能力，真的能當妖皇嗎？真的能和三界那麼多的強者斗嗎？」
雷克頓沉默不語，董永的這個答案，他並沒有辦法回答。
「說真的，師父。」董永苦笑著說道，「當初，我不過是西溪鎮一個貧苦書生而已，卻不知前世有什麼孽緣，一件件我毫不理解的事情落到了我的身上。」
「紫衣和我結合，然後師父你告訴我這是天庭的陰謀。我來到鳴沙山，拜師父你為師，然後就成了什麼金烏皇族的後人。」
「師父，我很感激你，如果沒有你，只怕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董永忽然咬著牙說道，「可是可是我為什麼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我要去做這些不屬於我的事情？」
「我只想和紫衣快快樂樂地生活，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當這什麼金烏皇族，更不想當妖國的妖皇。」
「師父你知道嗎，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我都夢到自己回到了當初的西溪鎮，和紫衣男耕女織，沒有三界的紛爭，沒有身上肩負的責任。」
「我不在乎權勢，不在乎一切，只想和紫衣毫無牽掛地活下去，然後自然而然地死去。」董永忽然扭頭看著紫衣離去的方向，「紫衣也是這樣的想的，我們夫妻最大的夢想，就是放棄一切，然後毫無名聲地生活下去。」
雷克頓看著董永，忽然覺得心頭有些不忍。
人啊人，為何人總是無法選擇自己想要的命運？為何人總是不得不選擇自己並不想要的道路呢？人生豈非本就是這麼悲哀？
董永原本不過是一個與三界神魔毫無瓜葛的貧苦書生，卻因為是金烏皇族的轉世，被迫承擔了妖族的妖國理想，被迫負擔起復興妖國的責任。
「我能理解你。」雷克頓看著董永，長歎一聲道，「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與其縱橫天地，爭霸三界，倒不如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平淡地度過一生，就好像凡人一樣。」
「曾經有無知的黃口小兒說什麼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不過是可笑的戲言而已。」雷克頓拍著董永的肩膀，「越是強大的權勢，就代表著越多的苦惱和責任，那些身居高位的王者們，也有凡人不會理解的苦痛。」
「但正是因為這些苦痛，才有偉大的人格。」雷克頓看向遠方，「人活於世，不是為了享樂，更不是為了可笑的**，而是為了理想，去為了自己的理想，乃至他人的理想而肩負痛苦與責任。」
雷克頓和董永看著遠方的大漠，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