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7收穫與代價（下） 文 / 小城山人
艾瑪劇烈咳嗽著，然後是急劇的喘息，胸脯猛烈起伏著。她仰躺在地上，似乎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斷了，根本沒有力氣再站起來。艾瑪撕開緊身作戰衣的領口，取出一小包粉末，倒進嘴裡吞了下去。至於斷裂的骨頭，以她格鬥基因強化強化一階的肌體控制能力，只要不劇烈的運動，就不會觸動斷骨的傷處。
四面的山丘上陸陸續續出現銀球戰士的身影，他們出現的時間誤差不超過一分鐘，而且按預定計劃，接下來就是全力的火力覆蓋。
抱著必死決心的銀球戰士們衝上了山頂，正想發動攻擊，卻愕然發現惡魔般的神族戰士們倒了一地，已方的首領悠閒地站在屍體中間。遠處冒火的兩輛戰車正在加速脫離戰場，眼看著追趕不及。
這些戰士雖然對自己的首領充滿了信心，可是他們也曾親眼看到艾瑪在對方強大火力壓制下狼狽逃命的情景，怎麼最後本以為拼一個算一個的決戰，會變成這麼輕鬆的一副場景？要知道，這群神族軍隊的確是很厲害，足有四千戰士的主基地就是被那些人數不足三百的神族軍隊徹底毀滅的。
在戰術望遠鏡中，艾瑪的樣子無不真實地反應出來。這次算是自己救了艾瑪的性命，說起來艾瑪欠張元的一條命。但是這個理由足夠說服她成為自己的騎士侍從嗎？張元有些頭痛。
張元放下了戰術望遠鏡，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一旁，站了起來，越過山頂，向艾瑪走去。
艾瑪臉色蒼白，拽過一名軍官手上的一個煙盒，拿出一根煙放到嘴上。另一名眼睛活的戰士跑來用火機給她點燃了那一支煙。
含著煙，艾瑪狠狠地吸了幾口，刺鼻煙霧讓她身上的劇痛有所緩和。雖然緩和的幅度非常輕微，不過煙草讓她感覺非常放鬆。
瀰漫的煙霧中，她忽然看到前方的山丘上出現了一個人，那種感覺很熟悉。雖然她還看不清他的面容，而且那個人身上帶著明顯高科技痕跡的作戰服和武器看起來都不比神族的差，可是不知為什麼，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艾瑪就將這個全副超時代裝備的人和某個窮困潦倒，只能用得起和廢鐵沒什麼兩樣的改裝破舊步銃的傢伙聯繫到了一起。
艾瑪張開了口，吸了半截的香煙慢吞吞地掉了下去。她只是盯著那個逐漸走近的身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元的出現，讓銀球的戰士們起了一陣騷亂。他們不清楚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傢伙是幹什麼的，可是卻認得出張元那身明顯超時代特徵的裝備。慌亂之下，他們紛紛將武器對準了張元。
張元一怔，被眾多銃口指著的感覺並不好，危險的感覺讓他的頭髮猛然飛舞了起來。張元驟然停步，然後發力，閃電般向前方躍出！
噠噠噠！密集的銃聲響徹了山谷，張元的動作讓本來神經就繃得極緊的幾個新兵失手扣下了扳機，他們射擊的動作又帶動了更多的戰士開始射擊。只不過張元突然的移動讓所有的子彈都落了個空，在張元原本站著的地方周圍激起大片的塵土。
張元一個翻滾，起身時已是半跪於地，身體不住側滑著，平端步銃，銃口橫移，先後噴出兩團火光！
兩顆高爆彈分別射入兩座山丘丘頂的土層中，著彈點就在兩組銀球戰士前方一米的位置。大威力的爆炸炸起一片片泥土，披頭蓋臉地潑在銀球戰士頭上、身上，一時間把他們的視線盡數擋住。
射完兩銃，張元又發力躍起，斜向躍出數米之遙。在空中時，他的步銃已指向另一個山丘丘頂的銀球戰士。張元絕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人，前面的兩銃算是警告，只要這組戰士再敢開銃，張元就會讓他們知道可以把人攔腰炸斷的高爆彈是什麼滋味。
「都住手！」戰鬥發生得實在太快，以至於艾瑪用盡力氣喊出一聲時，雙方已經交過一輪的火。
張元的眼睛深沉若水，他再次側向移動，步銃始終指向山丘頂的銀球戰士，不過沒有擊發。艾瑪的聲音足夠有穿透力，透過步話機傳給了各個小組的指揮官，這才攔住了還想要開火的銀球戰士們。
張元慢慢地站了起來，銃口一分一分地落下，然後才看向了艾瑪。艾瑪用力抓了抓頭髮，結果那美麗的金色短髮被血給凝結了，痛得她低罵了一聲。
艾瑪看到了張元作戰衣肩頭那不起眼的標誌，「咦」了一聲，然後對自己身邊的那名軍官說到：「嘿，原來這傢伙已經變成大人物了！我們的春天來了！」
艾瑪立刻對著衣領上的步話機怒吼著：「你們這幫傢伙還不趕快把銃放下，都想找死嗎？！」
被斥罵的銀球戰士這才放下了銃，這倒不是他們剛才有意想違抗命令，能夠活動現在的戰士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當然知道命令的重要。他們不敢放下銃口的原因是因為本能的害怕，怕在放低銃口的瞬間就為張元所殺。
他們本來佔據了絕對的地形優勢，而張元看上去甚至有些柔弱，可是在這些對危機已經有著本能嗅覺的老兵感覺中，他們包圍住的，好像是一頭自己絕對對付不了的凶獸。
天很快黑了。倖存的銀球戰士在山谷間燃起叢叢篝火，並且搭起了行軍帳篷。山谷中劃出一片空地，上面堆放著將近三百個屍袋。在天黑前，銀球的戰士們盡可能地將戰友們的屍體都找了回來，為此付出的代價是沉重的，有兩個人因此死在了未引爆的步兵感應炸雷下。
神族戰士們的屍體另外擺放了一大堆。他們的所有衣服裝備都被除去，屍體被裝進密封的屍袋中，並且注入了防腐氣體。
已經有人連夜駕車回銀球分基地去了，哦，當然，現在已經是銀球主基地
了，也是銀球唯一的基地。這裡距離銀球基地太遠，超出了無線通訊的距離，只能讓人回去叫更多的戰車甚至坦克過來。現有的幾輛運兵車可運不走這麼多的屍體。戰車和坦克趕到這裡估計要黎明時分，要到那時才能撤離戰場。
除了極少數大集團軍外，荒野中生存的人們如果死在戰場上，多半就是爛在原地。在艾瑪出任銀球武裝的統領後定下了一條軍規，如果有條件，一定要把戰友的屍體帶回來。
在北邊一座山丘的山頂，張元和艾瑪圍坐著。他們在這裡是為了監視神族的動向，畢竟有兩隻金甲蟲逃了回去，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只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一定會再來，而且再來時一定更難對付。張元也已經將神族軍隊的所有資料和戰鬥圖像發送回了總部，等待總部的反饋。
神族的機動能力太強，普通的哨兵完全沒有用，只有張元和艾瑪這樣的具備較高能力的人才有可能提前發現他們，所以倆個人就坐在這個視野絕佳的小山頂上，防範著可能的襲擊。
艾瑪看著下方山谷中忙碌個不停的戰士，她抱著雙膝坐著，仰著頭，看著夜空中濃厚的黑暗，說道：「就是說，你來這裡，只是為了讓我當你的騎士侍從？」
他們在山頂上已經坐了一會，並不擅長口才的張元最終將來意全盤托出。當然，遇到神族的確是個巧合。
張元想了想，坦然說道：「的確是這樣，現在銀球主基地已經被搗毀，分基地也變得很不安全，銀球的技術水平根本無法和那群神族軍隊抗衡，只有裁決聖騎士才能夠抵抗神族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