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5怒殺與對決（下） 文 / 小城山人
「奎拉爾閣下！」扈從們只來得及叫一聲，奎拉爾已消失在了地下通道深處。扈從們立刻衝向地下通道，這時卻聽到艾瑪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們想害死奎拉爾嗎？」
扈從們當場停了下來，憤怒地轉頭盯住艾瑪這個外人。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知道，在盛怒的奎拉爾衝入地下通道後，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了。
「那下面幾乎沒有光線，而且地形非常複雜。」艾瑪無視扈從們可以將自己殺死的目光，不急不忙地說：「你們在那裡發揮不了作用，如果遇到了危險，你們的主人卻不可能扔下你們不管。為了救你們，他多半也會丟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裡等。」
聽到艾瑪的話，騎士扈從們漸漸安靜下來，然後各自散開。他們收斂萊納的屍體，向總部匯報請求支援，並且設立營地，建立警戒線，分工有序，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這剩下的九名扈從，整體能力素質完全可以與銀球集團軍的最精銳的秘密衛隊相比，然而裝備和軍事素養卻要遠遠超過秘密衛隊。
默默看著這一切的艾瑪，眼中掠過不易覺察的擔憂。奎拉爾已親自去追殺張元，想必這個極度危險冷靜的狙擊手根本沒有機會再來狙殺眾人。艾瑪在萊納被伏擊的瞬間，他看到了遠處的張元，他相信張元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那只曾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發著複雜光芒的眼瞳中看不到一點情感的波動，冰冷的目光如同一盆冰水，將她從頭淋到了底。張元根本沒有傳達給他任何信息，就轉身躍入了地下通道。艾瑪相信，那道冰冷目光本身就已承載了足夠的信息。
至於奎拉爾，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在憤怒之下會展露出什麼樣的能力，艾瑪完全沒有概念。而張元，那個有著威嚴、冰冷、親和、溫和等等複雜而近乎詭異眼睛的少年，卻更像是黑暗中的王者。
在密如蛛網且潛藏著無數致命生物的地下通道中，兩個人的生死搏殺會以什麼樣的結果告終，真的只有天知道。
艾瑪向扈從們的營地看了一眼，萊納的屍體被套上了密封雨布製成的口袋，放置在臨時營地的中央。口袋裡面吹入了某種不知名的氣體，看樣子兼有冷藏和防腐作用。對於這個死者，艾瑪毫無任何尊重的想法，甚至於刻意的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他。
大集團軍出身的人族軍人，一般都不會把在聚居地生活的神族和人族看成是自己的同類。正如在聚居地的兩族的眼中，人族戰士和神族武士沒啥區別，都可以看成是同族。但是在加入銀球集團軍之前，艾瑪也是曾經是一個人族游散少女戰士，看待他們的眼光也就和旁人有所不同。
在這個年代，等級和階級之間的差別有時候比種族區別還要巨大。即使是艾瑪，如今也不認為殺死一個敢於冒犯自己的聚居地神族和人族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是萊納不同，他不是殺死一個或者是幾個居民，而是在成批的虐殺！
艾瑪知道，在裁決聖騎士眼中聚居地的人根本不是同類，哪怕奎拉爾也是如此，即使他對女人和孩子表現出了憐憫，但是那種憐憫更像是對待無害的小動物。
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艾瑪又覺得身體裡有些奇異的不舒服，似乎那些木樁正一根根刺入自己的身體裡。
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響起一陣急如暴風驟雨般的腳步聲。奎拉爾灰色的瞳孔深處閃動著淡淡的光芒，他眼中的世界已變得五顏六色，色彩當中有一條十分明顯的痕跡，標識出了張元走過的路線。
奎拉爾並不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他知道這樣沒有意義，張元顯然是一個具有超乎尋常感知能力的傢伙，自己再小心也瞞不過對方的感知。
而且奎拉爾沒有長時間在荒野求生的經歷，張元則顯然對荒野非常適應，一旦給了張元足夠的時間隱藏，那麼奎拉爾將再也沒有可能找到他。
所以，奎拉爾放開速度，在這片錯綜複雜的通道中以超過五十公里的速度奔馳。他要做的，就是以自己體力和速度上的壓倒性優勢追上張元，並且幹掉張元。
在張元逃入地下通道的瞬間，奎拉爾清楚地看到，張元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仍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他相信，在這種傷勢下，張元堅持不了多久。隱匿和狙擊是一回事，正面對抗是另外一回事。
一個又一個泥濘路口在奎拉爾身邊掠過，他飛速奔跑著，灰色的眼瞳中冒著憤怒的火焰。眼看著另一個交匯路口在前方出現，奎拉爾忽然身體向後傾斜，雙腳驟然抵住一塊金屬廢墟！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徹了遠近的地下通道，內藏軟質合金的皮靴靴底與金屬合金廢墟摩擦著，帶出一溜耀眼的火花。奎拉爾保持著這個姿勢，滑過了交匯地下的路口。
交匯通道連接的是一條並行的通道，張元站在通道中，平端著步銃，瞄準了這邊。在黑暗中，那散發著精光的眼瞳如一顆閃亮的寶石，發著幽幽的光芒。
當奎拉爾看到張元時，整個通道都被銃口噴出的火焰所映亮。轟鳴的銃聲傳到奎拉爾耳中時，子彈早已射在通道的牆壁下，並且轟下了一大塊金屬牆壁塊，飛濺的金屬碎片打在奎拉爾的臉上、手上，如同針刺般痛。
張元提前開的銃，子彈貼著通道牆壁的邊緣射出，但是他並沒有預料到奎拉爾是後傾著身體滑過通道，因此子彈從奎拉爾胸口不過十公分的地方掠過，直接射空。
奎拉爾則在看到張元的剎那揮出左手，然後他的感覺就被火光和銃聲所填滿，身體殘存的動能則拖著他滑過了通道。
當奎拉爾再次出現在通
道交匯口時，張元已經消失。在通道的牆壁上，嵌著一片直徑三十餘公分的圓形合金飛鏢。飛鏢的邊緣極為鋒利，足足切進混凝土製成的牆壁近十公分。奎拉爾拔出合金飛鏢，在邊緣上沒有看到血跡。
這次伏擊，雙方誰都沒有擊中對方。張元那突如其來的一銃徹底使奎拉爾莽撞的怒火平熄下來，但並沒有打消他的鬥志。
奎拉爾沿著張元留下的痕跡繼續疾追下去，他要為自己的榮譽而戰，要為逝去的戰友報仇，他不願意放棄。
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可能再次與張元正面遭遇並且進行如此勢均力敵的拚殺。他絲毫不敢馬虎大意，剛才的戰鬥已經表明，哪怕是重傷之後，張元仍然是個極度危險的對手，甚至隨時都有可能奪去奎拉爾的性命，但是奎拉爾仍是追了下去。
他知道前面的危險，然而並不認為自己的身份已經尊貴到了扈從們所想的，完全不能以身犯險的地步。而驅使他向前的還有另外一種強烈的東西，一個是榮譽，還有一個則是對戰友犧牲而為他報仇的責任。
廢棄的神族箭鏃通道很快就到了盡頭，連通到一座廢棄已久的神族工廠廢墟內。張元留下的痕跡越來越濃，轉了個彎，消失在兵工廠一側的廢墟裡。
光！奎拉爾一腳將一面搖搖欲墜的牆面整個踢倒，然後衝了進去。頭頂的天花板已然打開，露出幽深的通風道。看通風道大小，勉強能夠擠進一個人去。而張元逃離得十分匆忙，甚至連通風道口的柵欄都來不及復位。
奎拉爾一躍而起，頭與上半身已進入通風道中，隨後左肘橫向一擊，手肘竟然破入不銹鋼製成的通風道壁裡，將身體掛住。
通風道初段是垂直向上，然後水平延伸出去，盡頭則是一片黑暗，奎拉爾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