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3惡毒的獵人(上) 文 / 小城山人
濃密的雲層被強風吹開了一片空隙,火辣辣的恆星光芒傾洩而下,原本還在地面上活動著的各種生物立刻四散奔逃,各找陰暗處藏身。直曬的地面溫度迅速升高,不一會升騰的熱空氣便將地面上的景物變得扭曲起來。除了呼嘯的風聲外,荒野上幾乎再沒有其它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活動的痕跡。
在一棟廢棄的人族碉堡裡,張元坐在碉堡門口,正仔細擦拭著步銃零件。當最後一個零件擦好後,他更以緩慢而又精確的動作將步銃重新組裝起來,然後推上了一顆高爆彈,才將銃小心翼翼地放在身邊,並用布條蒙住銃口,以防止進灰。步銃是張元在荒野中生存的保證,改裝手銃因為沒有彈藥補給而成為廢物之後,改裝步銃現在成了張元唯一的武器。而且要和群蟲族蟲族小狗戰鬥,這把步銃更是他的依靠。
張元靠在牆壁上,進入了睡眠狀態。半個小時後,張元張開了眼睛,此時天上的雲層重新合攏,荒野上又是灰濛濛、陰沉沉的一片,剛才日光灼烤帶來的炎熱仍徘徊不去,踏足於土地上,腳下依然是熱浪蒸騰。
五天以來,張元都是走兩個小時,休息半個小時,交替進行,不分晝夜。他行走時勻速前進,保持一定的速度,並且隨時轉向前進。這樣做是為了讓後面跟蹤而來的敵人判斷錯誤。在關鍵時候,或許最微小的失誤也有可能扭轉戰局。
張元能感覺到,敵人距離張元正越來越近,但他們與張元還沒有碰過面,張元也就不知道這些敵人因何而來。等張元一個大圈繞完,或許可以從蟲族蟲族小狗群留下的痕跡找到些蛛絲馬跡。
現在時間還很充裕,張元慢慢地活動著身體,開始整理裝備,並且看著地圖,思考著下一步的路線。當看到地圖上的艾基地時,張元忽然心中跳動了一下。不論這些敵人來自何方,從他們出現的時間和方位判斷,艾基地都是最有可能的一個起點。
張元出了小樓,走出數公里後突然折了個方向,斜斜的向艾基地插了過去。
距離張元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萊納等人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些最新的痕跡。兼職扈從的電子專家打開那份精度絲毫不比張元差的地圖,上面赫然標注著張元這些天來行進的路線,幾乎分毫不差。電子專家在最新的位置上做了個標記,於是一個幾乎完整的半圓出現在地圖上。這份地圖上,有好幾個地方都被打上了紅x,猩紅得十分醒目。
「他肯定已經發現我們了,狡猾的傢伙,想帶著我們繞圈。」萊納冷笑著說。他向電子專家望了一眼,問:「你那東西可靠嗎?」
電子專家抬起頭來,嚴肅地說:「除了奎拉爾閣下,我們的隊伍中應該沒有人可以發現並且破除我的裝置。」
萊納的臉色明顯有些不愉快,但他並沒有發作,而是看著地圖,陰冷地說:「如果這傢伙真想跟我們兜個圈子的話,希望你能夠給他一個足夠大的驚喜。」
萊納又看向獵蟲人,略顯不滿地問:「我們的速度不能更快了嗎?」獵蟲人正研究著地面留下的痕跡,聽到萊納詢問,抬頭說:「不能更快了。他留下的痕跡非常稀少,現在已經是我們追蹤他的極限,那還是因為幸運,最近這片區域沒有極端氣候出現,否則只要一個過路的龍捲風就會抹掉一切。看這處痕跡的時間,估計我們與他的距離已經不到一百公里。再過三天,我們應該可以進入分散包抄攻擊的距離。」
「還要三天!」萊納顯然極不滿意這個答案,但是責備一個高級高階職稱的戰士獵蟲人是毫無意義的,萊納自己根本就沒有替代的人選,而且更高級的獵蟲人也不可能來給他當扈從。
「我們繼續追!而且和以前一樣,用一切手段,激怒他,讓他來自己來找我們。現在休整30分鐘,30分鐘後整隊出發!」萊納下了命令。
扈從們立刻將乾糧送到嘴裡,喝著水,開始休息。
艾瑪慢慢地吃著自己那一份口糧,反正吃飯時間有十分鐘,他並不著急。配合萊納與奎拉爾行動的這幾天,艾瑪一直冷眼旁觀,將看到的一切細節默默地記在心底。萊納和奎拉爾都是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人,而且他們十名扈從中有六名是高級高階職稱的戰士能力者,其餘的都是二階。粗看起來,這樣的陣容銀球集團軍也拿得出來,可電子專家的專業人員,整個銀球集團軍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這種複合型人才都在集團軍總部身居高位。怎會像眼前這些人一樣給人做與奴僕幾乎沒什麼區別的扈從?
此外裁決聖騎士的裝備精巧、簡單、實用,幾乎件件都包含著超越銀球集團軍能力的技術。比如這個行軍鍋,銀球集團軍就無法自行生產。冶金、電子和機械精加工是沒問題的,可是高效固體燃料就遠遠超出了集團軍的科研能力。
十分鐘進食,二十分鐘休息,這支隊伍的行動如鐘錶般精確。跟著張元在荒野中繞了五天後,所有的戰車都因為缺少燃料而被丟棄。而且乘車由於速度過快,經常會失去張元的蹤跡,效率反而不如徒步行軍。
十五分鐘時間,艾瑪睡了個酣聲大作的覺,鬧鐘一響,他便精神抖擻地跳了起來。萊納望向艾瑪的目光中,多少有了些尊重。五天連續不斷的追蹤,就連那些高級高階職稱的戰士的扈從都開始顯得疲倦,只有萊納、奎拉爾和艾瑪沒有分毫倦容。
夜色很快降臨,陰寒的風驅散了白晝的炎熱。張元靜靜站著,注視著一公里外的艾聚居地。深沉的夜幕下,在這個距離上,即使以他的微光視覺也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風撲面而來,鼻端掠過陣陣腐臭的氣息。在荒野上時時可以聞到這類味道,但是今晚的氣息格外濃些,也比荒原上那些飄來蕩去的氣息新鮮得多。
 
艾聚居地一片寂靜。雖然平時在這個時候,聚居地內大多數人都應該進入了夢鄉。但是仍會有小部分人活動著,在酒精、毒品和刺激中麻醉自己的神經。可是,今晚的艾,實在是太·安靜了些。
黑夜是張元的領域。他取下了改裝步銃,將子彈推上膛,然後如一個幽靈般,向艾潛去。
艾聚居地的每一個角落張元都已經瞭解,艾的居民大約兩百多人,以一個聚居地的規模來說,不算大,也不算小。
聚居地修復了那個人族基地後,可用的建築成環形防禦。這有一多半是原來的人族基地出於防禦外來危險的需要。中央則是一小塊空地,平時是居民們聚會或交易的地方。聚居地指揮官的住處,一座木頭小房子,就座落在空地的邊緣。
而現在,陰暗的環境中,現在空地上多了些原本沒有東西。一根三、四米長的木桿,桿上吊著一具屍體,在激烈的夜風中來回搖蕩。一陣風偶爾將屍體吹得轉了個身,藉著微弱的夜光,可以認出這具屍體正是艾的指揮官。
一道繩索勒過指揮官的脖頸,將他吊在木桿上。但這道繩索看起來並不是指揮官致死的原因,他身上到處都是燒灼過的痕跡,整個身體幾乎都已化作焦炭,幾塊完好的肢體彷彿是刻意保留下來的,因為那上面深深地嵌入了炭化的衣服。然而他的臉卻奇跡般沒有任何燒灼過的痕跡,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將他臨死前極度痛苦的表情刻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