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奇寶護身符 文 / 六不散人
眼見這三五天裡還沒法破譯經咒,也無法隱瞞了,只好將情況跟阿依朵如實交代。
她雖有些失落之色,但也不至於露出悲傷,反而笑著安慰我:「畢摩哥哥,一年都等了,多幾天又怎樣呢,至少現在,要比站在太陽底下受那麼多苦要好太多了呀。」
我看她現在精神好似比之前旺盛不少,再看那支黑塔香已經燃燒殆盡,留下的最後一抹余煙正裊裊向她身上飄去,想必這黑香定然起了不少作用,只是不知這一枝香的能量,可以讓她堅持多久。
門鈴響起來,開門見金發財站門外,約好的開會時間已經到了。
他站在門口向裡張望了一眼,用眼神問我如何,我點點頭,示意他沒事。
他便笑呵呵地跨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喲,這屋子怎麼那麼香呢……妹子,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嘛?」
阿依朵欠了欠身子,坐正後回道:「嗯,前面畢摩哥哥點了支香,現在感覺好多了。」
「畢摩哥哥?臧大官人,你啥時候改名了?他那年紀都能做你叔叔了!」
三個人嘻嘻哈哈聊了幾句,虎豹兄弟也隨後來了。手裡還捧著幾個泡沫碗。
「來來來,走了一夜都餓了吧,咱們前面去樓下買了幾碗這裡的小吃,趕緊嘗嘗。」阿豹將碗筷放在茶几上「怎麼這麼黑燈瞎火的,你們這是開第一次代表大會呢?」
「去,人家姑娘怕亮,你懂個屁啊!」阿虎在邊上接口。
我看看阿依朵,她笑著說:「開燈應該還好吧,之前每夜在路邊,都有大車燈照過,也沒覺得不舒服,你們就開著吧。」
阿豹便順手開了客廳的頂燈。
茶几上的小吃,看起來有點像以前吃過的雲南過橋米線,聞著有點鮮香又帶有些酸辣。
「這玩意是啥?看起來好像不錯嘛」金發財低頭嗅了嗅問道。
「這叫傣家撒苤,這裡面的肉是用棒子敲得一點筋都沒有的精瘦生牛肉,綠的那個是野香菜還有韭菜,這白的是牛肚絲兒,攪合了這米粉一起,沾這檸檬撒,一口下去,那叫一個爽快。現在天熱,用這檸檬撒,要天冷些還有苦撒……」
阿豹的介紹還沒說完,金發財已經撈了一碗低頭大口吃起來:「苦的就算了,還是檸檬味兒的吧……嘿,這味道還真挺不錯哈。」
阿依朵在邊上,聞了聞:「好香啊,好想吃。」
「那你就吃唄~」金發財沒腦子地回道。我正要瞪他,只聽阿依朵回道:「不了,我前面已經吃過黑香了。」
金發財被她這一回話,才意識自己一時語失,嘿嘿了兩聲,繼續吃起來。
虎豹兄弟已之前吃過,便坐在一邊幫我們講些雲南地區的風土人情之類的,阿依朵也不時插幾句,說些她們涼山那邊的事兒,待到我們吃完,收拾了殘局,我便先告訴他們,因為我並不懂古彝,所以超度送阿依朵回去的事要拖延幾天。
大家也都沒啥意見,不再多說。
想起老頭子要看阿依朵胸前那個靈符,便叫她再拿出來讓我仔細瞧瞧。
阿依朵也不避諱,將領子再敞開一道口子,讓我細看。
金發財和虎豹兄弟也想湊上來看,誰知她竟一合領子說:「你們可不許看~」
然後羞澀地低了頭,若她尚是活人,此時臉上定然已是緋紅。
三人只得悻悻的退下,金發財腦子活絡,說道:「喲,還害羞呢,那這樣,大官人,你用手機拍個照片給咱們看看嘛。」
說得也是,若是拍了照片,直接發給老頭子,倒也省得我再解釋了。
「好呀好呀」阿依朵興奮地拍了下手:「我都一年多沒看過自己樣子了呢,是不是很恐怖啊?」
「誰說的,漂亮著呢!」我一邊回答,一邊拿出手機,讓阿依朵露出那靈符的樣子,對著燈光,打開了相機功能。
可當手機打開攝影頭後,我看著屏幕便一陣寒戰,我全然忘了她只是個靈魂,手機又如何能拍得一絲倩影,屏幕裡只有一隻空蕩的沙發,而已。
雖早已知道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孩是個陰魄,但並未因此而感覺異樣。
可此時,當被冷漠的現代科學產物,用這種近乎無情的方式提醒我們之間的人鬼兩隔,還是從心頭升起一陣悲寒。
「好像……拍不了。」我輕聲回道,放下了手機。
阿依朵聽完愣了愣,隨後便低著頭,神情略有傷感,抿了幾下嘴,忍著淚水的樣子。
屋子裡一陣寂靜,虎豹兄弟和金發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依朵。
「沒事兒……」阿依朵抹了下眼睛,自我解嘲地打趣兒說:「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以前我那手機裡有好多自拍照來著,阿爸老愛說我臭美……呵呵,現在,想再臭美一次也不行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就不拍了唄。」
「我還是打電話跟我爸說說你的靈符吧。」
我見大家都不再說話,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僵局,便撥通了老頭子的手機。
老爸接起電話的速度很快,大概早就已經等著我了。
我把那靈符不能拍照的事說了一遍,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一般,哈哈笑了一聲說道:「說你平時不用功吧還不承認,這鬼都能拍照了,那誰還敢用
照相機啊?」
「那……那靈符又不是鬼,它不是還在起作用嘛,它只是個東西罷了,又沒生死區別,何況現在還在發揮著它的作用,那它就是一個現實存在的實物啊,為什麼就不能拍到?」我雖知有些強詞奪理,但還是心有不服。
「哦,照你這麼說,『靈魂可以看不到,沒生命的實物都能看到』,那豈不是她穿的衣服也沒死、鞋子也沒死……那難道這些衣服鞋子就自個兒組成個人形在大街上走?」
老頭子一句話就將我說悶了,是啊,這種是陰陽易術裡最簡單的基礎,但凡人死之時,所留之形狀,便是其魂魄之型,這一點我是親眼見過的,老泥鰍在去世那夜來酒吧找我時的樣子,以及回魂夜那日的樣子,便是他最後離開時的模樣。
可轉而一想,那按此說來,這阿依朵當時被撞得一地鮮血,想必是內臟撞碎,而軀殼並未留下太明顯的傷痕吧?
「那,照這麼說來,那靈符是取不下來了?都跟著她的生命一起幻化了?」我繼續追問。
「那當然不是,靈符嘛,如果都是些俗物,怎麼說是靈符呢。你看看,她那脖子上掛的東西,正面是不是有個圖,圖上有一些咒語經之類的?」
順著他的形容,我又轉身去仔細看了看阿依朵的掛件,她見我仔細打量,便將領口又拉開了些,將它湊到我的眼前。
我認真得看著這個掛件,這看起來像是只長方形的小盒子,上面那頭呈圓弧形,掛件用的紅繩就栓在圓弧那頭,下面是平底。
整個掛件大小猶如火柴盒,形狀又像是個立著的棺材。這正面的盒蓋有點土黃色,好像還刻了一隻眼睛,只是這眼睛不像是人眼,很圓,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圍著那眼睛一圈,從上到下刻了幾個字,那字看起來就是古彝了。而盒子的周圍一圈邊,則是暗暗的紫紅色。
這掛件的材質非常少見,有點像蜜蠟,但又肯定不是。
盒子反面,則是一大段的字符號,什麼圖形都沒有了。
我將它的細節一個個描述給電話那邊的老爸,等我說完,也沒見他回答一句,可能也是在思索。
「爸?怎麼樣,知道是什麼了嗎?怎麼拿下來知道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後,傳來老頭子略有遲疑的聲音:「難道……不會啊,這東西已經失傳了很多年啦,怎麼會在一個小姑娘的脖子上呢?」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他好像有些遲疑,但從這話裡又覺得此物來歷不凡,便也急著催促他趕緊說說。
「你現在照著她那盒子正面的樣子,把那上面的圖案和字一模一樣的畫下來,不能有一點遺漏的,畫好馬上拍照發來,我先掛了……」
「啊?喂喂喂?」老頭子還沒等我回話,便把電話給掛了。
我聽他語氣有點不同以往那般淡定,便也知道此物定有故事,便叫金發財遞了紙筆過來,照著那掛件一筆一筆地抄下來。
金發財和虎豹他們,則也屏息凝神地看我畫著,大氣不敢出一口。
不一會,就已將整個掛件的正反面都基本畫完,幸虧大學學的是廣告傳播,有過幾年的美術功底,不但把平面圖畫得仔細,更配了張三維立體的效果圖。
檢查了一遍後,覺得基本跟實物一致後,便拍好照片給老頭子發了過去。
過了大概五分鐘,老頭子電話便打了過來,我接起電話,就聽那頭的聲音有點興奮:「好小子啊,真是祖宗保佑,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怎麼了?是個什麼東西?」我趕緊追問,雖還不知道究竟,竟然心跳也加快了起來。總覺得應該會是個像五行玨那種很稀罕的祖傳寶貝吧。
「邊上還有外人嗎?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說。」老頭子壓低了聲音。
我覺得事有蹊蹺,便假裝慢慢站起身,邊聽電話邊朝廁所走去,向著他們幾個,手指了指褲襠,示意要去小個便。
「好了,沒人了,說吧。」
「如果你眼前這個東西是真的,那就真是個大寶貝了!」老頭子還是壓低著嗓門,說道:「這個不是什麼靈符,而是鳥頭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