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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第9章 獨守空房 文 / 阿竺

    第9節第9章獨守空房

    李俊和鄉領導們早就等候在那裡。關昊陪著省長下車後就向村活動中心走去。

    夏霽菡鬆了一口氣,她無力的癱坐在關昊剛才坐的那個位置,閉上了眼。途中解說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這時古時出現在車門口,他沖小夏說道:「怎麼樣,順利嗎?」

    夏霽菡睜開眼睛,說道:「不太順利,我的詞不知為什麼,提前講完了?」

    古時笑笑說:「是不是語速快了?緊張了?」

    「不知道。」夏霽菡說道。

    「別緊張,想著溫習一下回去的詞兒。」古時安慰道。

    夏霽菡急忙拿出另一份解說稿,認真看了起來。

    儘管她做好了回去路上的解說準備,但卻沒用上。參觀完稻園村的明生態村,回去的時候人們議論紛紛,在讚賞肯定督城做法的同時,有許多問題咨詢關昊。高健第一個說道:「關市長,這個村『五公章議事制』是真實存在的嗎?」

    關昊笑了,他站起來,看了這位仁兄一眼,很篤定地說道:「這一點都不用懷疑,完全是他們自發的行為,只不過後來包村幹部稍加引導了一下,就形成了後來的制度。這一點請督城的常書記給您具體解答。」

    常遠說道:「剛才從村支書的介紹中大家已經知道了五個公章議事制的含義。這個村的支書有個良好的做事風格,就是做任何事從不掖著藏著,非常透明和公開。當時籌集上來很多錢,怎麼管理這筆錢,他就想出了這招,把這筆錢交給村委會,由村民代表監督管理。為了增加村民代表的責任意識,他分別給村民代表刻了一枚公章,上面是某某議事章。這每個人的身後是一個村民議事小組。這是最初的雛形,他的做法得到了當時包村幹部關昊同志的欣賞並肯定。後來就把這件事規範成制度。事實證明,這個辦法對促進村級民主建設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增加了財務支出透明度,老百姓心裡都有一本明白賬,避免了猜忌和懷疑。」

    一張發票要過5個人的手,村幹部想不清白都做不到。其實縱觀農村干群關係緊張的主要原因就是監督機制不完備,村幹部隨意決策所造成的村集體經濟和村民利益受損,既夠不上黨紀國法的處罰,也沒有相應規章的制約、懲治措施。在此情形下,事情即使辦得公正,農民也懷疑有「貓膩」,最終釀成各類矛盾和糾紛。如果村民的權力最後只剩下憲法賦予的選舉這一項時,結局可想而知。所以在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上下功夫,也是在座的每一位地級領導思索最多的問題,無疑,稻園的「五公章議事制」對大家起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

    晚上,在進行完一天議程後,關昊把袁省長安排休息後,又和常遠、趙剛對明天的議程做了細緻的安排,接著又對每個房間進行了探訪,希望檢查組的成員能在督城休息好。本來常遠對挨房間走訪這事有異議,擔心有收買檢查組成員之嫌。關昊說:「既然我們做的非常好,那就更不能輸在細節上了。」果然地市兩級領導的房間走訪,受到了很好的效果。

    很晚了關昊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給岳筱撥了電話,向他匯報了今天督城的情況。哪知岳筱說道:「督城的事情一定要辦好,我這一片不太理想,壞不到哪兒去,可就是沒有出彩的地方,我看廖書記不太滿意,基層這幫人也是,面上的事都做不好,為錦安拿分就指著督城了。」

    關昊掛了電話,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上半年邵愚沒怎麼上班,岳筱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溫泉城的建設上,明生態村的創建活動他幾乎就沒怎麼抓。基層工作就是這樣,主動做事和被動做事有區別,和真誠做事又有區別,往往結果也就不一樣。

    躺在床上,身著職業裝的夏霽菡就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想起她今天不俗的表現他很是欣慰。他不由得給她打了電話,接通後,他說道:「是我。」

    「嗯,知道。」她說。

    「睡了嗎?」他問。

    「早就睡了,你還沒睡?」

    「沒你我睡不著。」關昊閉著眼睛說道。

    她一聽不由的笑出了聲。他睜開眼睛,厲聲問道:「笑什麼?不信呀?」

    「信,我哪敢不信呀。」說完,傳來她打哈欠的聲音,隨後她又說道:「趕緊抓緊時間休息會吧。掛了。」說完,就掛了。

    關昊愣了,心想沒說兩句話就掛了,本來他想囑咐她,以後在遇到今天這種場合,別動不動就是關市長怎樣怎樣,以後讓人家知道後不就成了自家人誇自家人了嗎?還有民生問題,有哪個領導願意你當著他的面談論這個問題的?

    關昊是這樣想的,但是夏霽菡絕對不是這樣想的,長時間以來對關昊的崇拜和敬仰,使她才說出那句話,這是發自肺腑,是來自心靈的聲音。至於民生問題也是長時間跟關昊在一起耳熏目染的結果。但是從今天他那凌厲的目光中,她看出了他的擔心和不悅,唯恐深更半夜的遭到他批評,所以就趕快掛了他的電話。

    就在關昊正要再重播電話時,房門被推開了,高健嘴裡叼著個牙籤進來了。

    關昊看了他一眼,立刻讓自己的眼裡發出足夠多的誇張、驚喜和熱情的光芒。他說道:「哎呦,高兄駕到,真是驚煞我也!有什麼吩咐您讓他們通稟我一聲就行了,何勞您大駕光臨啊?」

    與他驚喜的目光大相逕庭的是他根本就不熱情的態度和動作,只見他慢騰騰的從床上坐起,站在床邊,並不看高健的眼睛,而是把目光抬高一寸,眼睛從高健的頭頂看過去。據說這是最漠視人的一種目光。他故意虛張地說道:「您老人家還住得慣嗎?有什麼

    需要您儘管吩咐,他們做不到我撤了他們的職。」最後這句話關昊說的極其懇切和真誠。

    高健「噗」的一聲吐出嘴裡的牙籤,笑嘻嘻的盯著關昊濃黑的目光,說道:「怎麼了老弟,還真生氣了?」

    「生氣到沒敢,就是後怕,我們的人要是被你問懵了,你老弟我就丟人了。」關昊的語氣十分的謙恭和懇切。

    高健哈哈的笑了,說道:「她回答不上來是正常,她回答上來了是超常。再說了,正常的女人難入老弟法眼,入了老弟法眼的都是超常的女人。還再說了,現場不是還有你嗎?你哪能讓她下不來台呀?」

    關昊盯著他看了兩秒鐘,說道:「多謝您老替我考核啦。」

    「行了,別跟我假模假樣的了,還不給我介紹一下。」高健說道。

    關昊見自己也裝的差不離了就恢復了正常神態,說道:「萬萬不能。」

    「為什麼,難道你準備一直藏下去嗎?」高健壞壞的看著他。

    「你老兄不但不識好歹還斷章取義,我是為你好。你想,我要是跟她說這是我最好最好的老兄,她肯定心裡要翻過兒的,要是在來一句『什麼好老兄,哼』!得,我肯定就沒詞了,要不介紹當做一般人對待,她可能很快就忘了您了,所以也不會有記恨。所以,我還是給您老保住面子吧。」

    「哈哈——」高健大笑了幾聲,重重的給了他一拳,直把他「疼」的呲牙裂嘴。

    「老弟果然不一般,看上的女人都是極品。」

    「我糾正您一個口誤,不是女人,是未婚妻。」關昊很反感高健「女人女人」的這種口氣。

    高健愣住了,隨即他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那我今天的確是冒犯弟妹了。」

    「哼,終於知道了。不過沒關係,後天檢查組就到濱海了,到時我可不會跟你老兄客氣的。」關昊咬了一下後槽牙,用眼角看了一眼高健,有些發狠地說道。

    高健說:「我早就說了,你做不出來這等事。再說我也沒你們做的那麼細,還在車上安排了解說員。我是嫉妒呀,你老弟把工作做到了極致。佩服加嫉妒,況且又是你那個妻子、女兒、情人兼而有之的給我們解說。我是好奇啊,能入你老弟法眼的那該是尊貴的女子呀!」

    「行了,您老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關昊說道。

    「我沒給你戴高帽子,從認出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這個小女子不但人漂亮、氣質也好。你肯定不會只看上她美麗的外表。其實對她好奇也是對老弟好奇,我對你好奇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今天的提問不但是檢驗一下她何以讓你癡迷到深更半夜拿著手機看照片,也是閒著沒事,不願聽你們編排好了的解說詞。這一試果然不一般。你看她回答的多妙,那麼寬泛的話題,她只用了一句話就概況了。」高健忍不住的連連稱讚,故意學著夏霽菡的樣子,柔聲細氣地說道:「當那裡的字可以以追溯到……開篇時,當那裡的人們可以驕傲自豪的以想當年開始時……呵呵。其實我看出你的緊張來了,你應該放心,我不會讓她出醜的,即便回答不上來我也會有對策,看把你緊張的,就差站起來質問我了。」

    關昊還真被他說著了,就說道:「誰知道你老兄是什麼居心呀?哪有你這樣當老兄的?」

    「沒有任何居心,一是好奇,二是好玩。不過我到要問你,你怎麼安排你這位未婚妻?」

    「什麼怎麼安排?」關昊有些不解。

    「你看,一般被稱作未婚妻的都是被當做結婚對象的。」

    「那當然,不結婚那叫瞎混。」關昊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你的前妻呢?」高健小心地問道。

    關昊凌起眉頭,目光就聚在高健的臉上,顯然,有些情況他知道。就說:「我關昊可不是拽著裙帶上來的,你老兄應該知道我的為人。」

    高健沒想到關昊的反應如此迅疾,神情變得如此嚴肅,尤其是他眼裡的目光,有一種撼人的力量。迎著他的目光,他也正色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沒別的意思。不過……」

    「不過什麼?」

    「我感到你將來的政治環境不會太理想。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所以,謹慎的走好每一步至關重要。」

    關昊感到他話裡有話,他不習慣和別人探討這些問題,就說:「真誠做事,真誠對人,我只能這樣做。」

    「是啊,你跟我不是一個性格,你和老師你倆有一比。我不是這樣,我認為正確的我會堅持而不會去妥協,哪怕掉腦袋也要這麼做。真不知道老闆怎麼想的?」高健說道。

    哎,官鬥,可能是每個政客都會遇到的黑洞,有的時候防不勝防,甚至無法規避。關昊笑笑說道:「謝謝老兄的提醒,我會多加小心的,我已經做好了擁抱黑暗的準備。」

    高健顯然聽出這是來自「如果你曾歌頌過黎明,那麼也請你擁抱黑暗」的這句話。他說道:「我聽老師說你工作很有一套,而且人也真誠,那時候真希望你能爭取一下來濱海,咱倆搭班子,也讓我跟你學點先進的知識和先進的工作理念。我跟老闆提過,沒被重視,真不知老闆是怎麼想的。遺憾。」說著站起身來,就往出走。

    關昊起身送高健出門。

    邵愚和高健是師生關係,肯定知道一些岳筱的為人才這樣提醒自己。在官場上,能有人肯這樣提醒你,就是你最大的幸運,不管有沒有價值。從各方面匯總過來的信息都表明,他和岳筱會很難處好的,但就目前來看他們還沒有正面衝突,應該還算是

    合作愉快。有些事情可能就是這樣:既不像老牛說的那麼淺,也不像松鼠說的那麼深。他突然想到童話故事《小馬過河》裡的這句話。不由的笑了,變幻莫測的官場,居然和童話扯上了。不過細細想來,一個幼兒園裡講的童話故事,居然有著如此通俗深奧的哲理。

    這時,他也同然想到了他的童話,那個小女人。都不容他把話說完就掛了。不行,自己睡不著她也不能睡。於是就又撥通了她的電話。

    夏霽菡又被電話吵醒,她慵懶的「喂」了一聲。

    「是我!」一成不變的開場白,顯示出他的絕對地位。只不過今天這兩字的語氣明顯重了些。

    「怎麼還不睡呀?」

    「我獨守空房睡不著,你倒好,呼呼大睡,也太不關心你老公的呀?」關昊學她的口氣說道。

    「呵呵,好,老公,太晚了,睡覺的呀?」夏霽菡柔聲細氣地說道。

    「我去找你睡。」關昊固執的說。自從認識她以來,只要一想到她,他就有些衝動,他懷疑可能以前自己在這方面嚴重欠賬,現在彷彿要彌補回來。

    「乖,別鬧了,睡吧。」說著就又要掛電話。

    「聽著!」可能意識到她要掛電話,關昊趕快就說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今晚想我著嗎?」

    呵呵,這個問題智商不高,她笑著說:「是的,想著。」

    「那現在呢?」關昊呼吸急促起來。

    「現在也想的呀?」她說道。

    「我倒不想你,就是有個人很想你,他想見你。」關昊神秘地說道。

    夏霽菡問道:「是誰呀?現在見我是不是太晚了。」

    關昊壞壞地說:「其實,你認識他。」

    「誰?」

    「龍先生。」

    哈,夏霽菡差點沒笑出聲,說道:「請你轉告龍先生,就說我現在已經睡著了,拒絕接見他,可以明天見。」

    「明天他沒時間接待你,而且最近一段都沒時間接待你,請你想好了,是見還是不見?」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渴望。

    「可是真的太晚了……」夏霽菡說道。已經過了12點,他這樣勞頓身體會吃不消的。所以,拒絕他的「有理要求」才是正當。於是,不等他說話,她再次掛了電話。

    哼哼。關昊的鼻子可真是差點被氣歪了。這個女人太「跋扈」,居然敢兩次掛他的電話。想到這裡,他長腿一頓,就站了起來,披上西服外套就往出走,剛開開門,看見丁海正要舉手敲門,一看門開了,就愣住了。

    「小丁?有事嗎?」關昊說道。

    「噢,您要出去嗎?」丁海遲疑了。

    「不出去,進來吧。」關昊閃到一邊,丁海進來後他就關上了門。

    「怎麼樣,工作還順心吧?」關昊示意丁海坐在沙發圈椅上。

    丁海一撅嘴,說道:「談不上好與壞,感覺不像……那會兒工作起來那麼有激情。」其實丁海想說:「感覺不像跟著您那會兒工作起來有激情」,但他臨時去掉了「跟您」兩字,因為他知道如果這樣說肯定是要挨批的。

    關昊微微一笑,他豈能聽不出他話裡的含義?儘管丁海沒說出口,他還是不會錯過「教育」的機會。他始終認為丁海是塊璞玉,跟劉濤比多了質樸少了油滑。他坐在丁海的旁邊說道:「不能這樣看問題,每個人的工作方式是不一樣的,常書記是穩妥、平安型的工作作風。目前我遺留的一些工作都要他來延續,這樣就目前來看,沒有他多大的發揮聰明才智的空間,這是事實。你要理解,不能懈怠,要積極配合市委市政府的一切工作。另外趙剛也是個有思想的幹部,只是這麼多年沒得發揮,人也厚道,你要多向他們學習。學習常遠的平和,學習趙剛深沉的風度,這將來都你都有好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板,你要善於總結和剖析這些人的長板和短板,才能快速進步,快速成長。」

    關昊停了停又說:「另外,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一定要埋頭工作,不要攙和是非,學會真誠待人、認真做事。哪一任領導都喜歡做事的人,而不是喜歡搬弄是非的人,這一點在機關工作尤其要注意。其實這也反應出一個人修養和境界問題。」

    丁海點點頭,他看了一下表說:「不早了,不能打擾您了,您休息吧。」

    關昊看出了丁海有些不捨,就說:「沒事,再坐一會兒吧?」

    丁海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說道:「不了,剛才我看見蔣師傅在門外溜躂,估計他想進來又怕打擾您,我就更不能多耽誤您休息了。」

    關昊說道:「看見他代我問個好,你們有事的話可以隨時打電話。對了,你和蘭蘭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辦喜事?」

    丁海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見了雙方父母了,結婚的事還沒定。」

    「你也不小了,要趕快操持,需要我幫忙就說話。」關昊想起丁海的未來的岳父就是陶笠的父親,錦安市人大副主任。他本應該拜訪一下老同學的父親的,但是這個陶副主任由於和邵愚關係不錯和岳筱就有些不睦,也是三天兩頭的告假,兩次拒絕了關昊的拜訪。只是在一些公開場合才能看到他的人影。關昊在電話裡誠懇的請求他多支持工作,他這才逐漸上班。

    「您的事什麼時候辦呀?」丁海說道。

    「呵呵,還沒納入計劃,我太忙了,錦安的事可比不得當初的督城啊。」關昊笑著說道:「不過你這一

    說我心裡還真犯癢了。」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丁海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什麼來,就說道:「您原來的夫人來過督城,您知道嗎?」

    關昊立刻止住笑,凌起眉頭,說道:「什麼時候?」

    「您還沒調走吶,據說那天她沒有找到您,是李麗莎接待的她。然後就走了。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找過李麗莎,跟他擺明了利益關係,叫她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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