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4章 前夫來找後賬 文 / 阿竺
第4節第4章前夫來找後賬
從高新區出來後,關昊就直接去了錦安軍分區。這個軍分區副司令員高達是爸爸的老部下,關昊和關垚放暑假去西北軍區爸爸那裡時,他還是坦克連的連長,經常開著教練用的坦克帶他們玩。由於他長的五短三粗,說話聲音嘹亮,而且性子耿直,火爆,所以有個號就叫「小鋼炮。」關氏兄弟索性跟他就叫鋼炮叔叔。
這個鋼炮叔叔可是熱情的「款待」了關昊,首先是他極其費勁的給了關昊一個熊抱,又叫來了他手下六員大將陪酒,這六員大將個個都是一斤以上的酒量,聞名軍內外,人送號「六大金剛。」關昊只帶了司機周強。周強也是這個部隊轉業的志願兵,去年被分到了市政府給領導開車。雙方實力明顯不等。
主賓在軍分區招待所坐下後,關昊看了一眼牆根排放的兩箱茅台,六箱啤酒,在看這六位個個膀大腰圓的六大金剛,就笑著說:「鋼炮叔叔,我有胃炎,最近總是犯病,這酒我是不能喝的。」
「不喝酒幹嘛來了?」高達朗聲說道。
「您當時可沒說喝酒?」關昊耍賴。
「是沒說喝酒,說是給你接風,不喝酒怎麼給你洗塵?噢,菜一上來低頭就吃,有啥意思?官越當越大,怎麼連這都不懂,還讓我這老粗給你講道理?」
關昊沒得說了,他又看了一眼牆角的幾箱酒,說道:「喝也行,不過我有個要求,您答應了我就喝。」
高達說:「怎麼這麼磨嘰,說,什麼要求?」
「我請求您跟我喝紅酒。」關昊知道今天絕對不能和他們拼白酒,這幾大員中,他不是任何人的對手,所以他必須要針對一個人。
高達一撇嘴,說:「誰喝那玩意,那是娘們兒喝的。」
「那我就不喝,醫生說了,我有胃出血的可能。」關昊說。
「那行,你喝紅的,我不喝。」高達把脖子上的領帶拽下來,扔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不行,您就得喝,要不我也不喝。」關昊決定把賴耍到底。
高達說:「你是不是看到我沒預備紅酒成心要短兒是不是?告訴你,紅酒有的事,去,搬幾箱過來。」
關昊知道他在給自己下馬威,微笑著衝他點點頭,說:「我不敢為難您老人家。只想與您共品紅酒。」
如果讓關昊一人喝紅酒也的確有些不禮貌,況且他執意要和高達一起喝,高達想了想說:「我答應你,但我也有個條件,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喝紅酒是關昊的長項,他故作困難的點點頭。
關昊原以為高達喝不了紅酒,沒想到他皺著眉,大杯的往肚子裡灌。
紅酒喝多了也醉。六大金剛的白酒和他們的紅酒幾乎是等量的,周強早就被他們安排了另一桌,他幾次過來「救駕」,都被擋了回去。急得他給劉濤打電話。劉濤也沒辦法,這應該純屬私人聚會,他們愛莫能助。
他們喝的天昏地暗。關昊麥色的膚色已經變了紫色,高達由於喝不慣紅酒早就酩酊大醉了。另外六大金剛一看關昊不是對手,他們就打起了內戰。
關昊不知道怎麼回到住處的,他吐得一塌糊塗。當他半夜醒來時,頭痛欲裂,走出房間,意外的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劉濤,劉濤被驚醒,趕忙站起來就要扶關昊。關昊擺擺手,走進了衛生間,出來後,指指另外一間臥室,意思是他可以到那個房間去睡。
劉濤說:「我就在這兒吧,您夜裡有事方便一些。」
關昊皺皺眉,推開那個房間,看見周強睡在裡邊。他又對劉濤說:「書房有張小床,你到那裡去睡。」
「不用,我就在這兒挺好。」
關昊說:「我已經沒事了,我記得好像吐了?」
「是啊,您吐的很凶啊,周強熬了小米粥,我去給您熱一下。」
聽說小米粥,關乎的肚子還真咕咕叫了起來。頭天晚上喝了一肚子酒,又吐出來,胃裡早就空了,喝了一碗溫度正好的小米粥,關昊覺得胃裡舒服多了。這才想起問道:「哪兒來的小米?」他不記得自己預備了小米。
劉濤說是他今天回家帶來的。說到這裡,他低下了頭,說道:「關市長,今天的午飯對不起,我的確是有意的,請您別生氣。」
關昊笑了,說:「小劉,你跟我一段就瞭解我的品性了,我最煩的就是打消耗戰,浪費時間。如果連我周圍的人跟我繞圈子,你想想我還有心思幹別的嗎?以後注意,跟我有什麼說什麼,不必繞來繞去,太累,你繞著累,我看著也累,再動腦筋琢磨就更累。」
劉濤的臉紅了,他點著頭說道:「是的,以後我會注意的,還請您多教導多批評。」
關昊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劉,我理解你的用意,你有這個心思確切的說有這個責任意識很難得,這是一個幹部應該具備的最起碼的良知。明珠湖個別湖泊被污染的事我知道一些,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但什麼事都有個過程。你想,有的污染企業都存在快20年了,是咱們一聲令下就能關停的事嗎?顯然不是,再說咱們讓他關停他就能一下子就關停嗎?這個問題要專題研究,明天你約一下武媚局長,我先瞭解一下情況。」
劉濤點點頭。他有些激動,沒想到的是這個問題早就裝入市長腦中了,要知道他剛上任沒幾天呀?果然不一般。
關昊重新回到臥室時,已經沒了睡意。想著這幾天的工作經
經歷,腦子裡反覆思考的是湖污染、新能源、教育補貼、溫泉城,這其中只有一件事能夠讓他快樂的憧憬,那就是「中國電谷。」他預感到,如果真能達到預期的目的,不僅是對錦安來說,就是對全國、對全世界都是一個貢獻。
他看看表,已經後半夜了,他忽然想去昨晚忘了跟那個女人通話了,他來到錦安後,他們約定每晚聯繫一次,或通話或發信息。而這種情況每次都是他主動,因為她無法掌握他什麼時候方便。
想到這裡,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有她一條未讀信息:下班了嗎?他仔細看了下時間,是九點多發來的。九點多了還問下沒下班,典型的沒話找話說。他笑了,想給她回復一條,又收起了電話,還是等天亮再說吧,這會兒肯定要吵醒她。
喝了一碗劉濤熱的小米粥,關昊的胃熨帖極了,閉上眼,安穩的睡了幾個小時。
夏霽菡這一夜可睡的不太好,她反覆糾結著晚上田埴和她說的話。
晚上,夏霽菡正在煮方便麵,剛剛煮了第一遍,再要煮第二遍的時候,就傳來了敲門聲,夏霽菡開開門,看見身穿工作服甚至還帶著胸牌的田埴站在門口。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就說:「有事嗎?」
哪知田埴伸手把她往旁邊一擋,就側身擠了進來,站在屋中央,看了一眼她煮的方便麵,又故意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著臉說:「你該改善生活了吧?」
她沒聽懂他話的含義,接著繼續煮她的方便麵。
見她不言聲,田埴很是氣惱,他一把奪過小鋼鍋,說道:「我在跟你說話吶?」
夏霽菡嚇了一跳,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來找她,怔了怔冷冷地說道:「有事嗎田主任?」
「有事!」田埴顯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他惡狠狠地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來就為一件事,問清了我就走。你,跟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夏霽菡的腦袋立刻就「嗡」的一聲,隨後就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她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就坐在書桌旁的小凳上,背緊緊的貼在書桌邊沿,心想,該來的終於來了。
她的反應似乎證實了田埴的猜測,他緊盯著她沒有血色的臉說道:「是不是你早就給我戴了綠帽子,說話呀?」
夏霽菡的臉由白變紅,好像突然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一樣,羞愧難當。她平靜了半天才說:「我聽不懂你的話。」
田埴的拳頭握在了一起,說道:「你聽不懂是嗎?」
夏霽菡也豁出去了,反而平靜地說:「請你小點聲。」
田埴還想說什麼,一轉頭,拔掉電磁爐的電源,拉起她就走。她拚命掙開他的手,說道:「幹什麼你?。」田埴氣鼓鼓的坐到床上,說道:「你不是怕鄰居聽到嗎?我們找個地方說去。你放心,你絕對安全。我不打你不罵你不強暴你,只是有些話你得跟我說明白。」
夏霽菡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問吧。」
田埴想了想,站起身,他說道:「就在這兒?」
「就在這兒。」夏霽菡回答。
「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還是這句話。
「請你說明白一點,我聽不懂。」夏霽菡已經冷靜了下來。
「你跟關、關書記。」田埴終於困難的說出這個人。
儘管夏霽菡已經想到他說的可能是這事,但一旦田埴說出來後,她還是吃驚不小:「我跟他怎麼啦?」
「你說你跟他怎麼了?人家夫人都找上門來了,你還裝吶?」田埴說道。
這次是夏霽菡真聽不明白了。她知道關昊早就離婚了,夫人?難道是他前妻羅婷?想到這裡就說:「請你把話說明白,他夫人來和我有什麼關係?」
「人家馬上要復婚了,你插一槓子算怎麼回事?」
夏霽菡警覺起來,看來田埴好像還真掌握著什麼,就說道:「請你一次性都說明白。」
田埴見她根本不認賬,就把羅婷來找關昊,李麗莎接待她的事說了,最後他又說:「他們復婚我管不著,你跟他的關係按說我現在也管不著,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們的關係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咱們沒離婚之前你們就混上了?我是不是早就當上了王八?」田埴惡毒地說道。
夏霽菡聽明白了,他前妻來過,並且有意復婚,這個問題她可沒聽他說過。於是就問道:「是那個夫人說的嗎?」
田埴說:「人家到沒這麼說,不過還用別人說嗎?你們早就有事,我看出來了……」
「等等,你憑什麼就要把我和他們攪在一起?是那個夫人說的還是李麗莎說的?她們有什麼證據嗎?」夏霽菡到不擔心自己如何,她是擔心關昊,唯恐有什麼短處被別人捏住。
田埴忽然冷笑了兩聲,說道:「到是沒白跟市委書記混,說話滴水不漏,神態自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告訴你,她們倆誰都沒證據,如果真有證據,我就直接去紀檢會告他去了。」
田埴說的是實情,儘管羅婷那天在車站看到他們在一起,但羅婷並沒有告訴李麗莎這個情況。一切假設都是李麗莎設定的,她唯恐田埴心裡還對夏霽菡心存愧疚,不安心跟她過日子。田埴到現在都還記得李麗莎說的那番話:「你,傻小子一個,被她耍了。關書記早就離婚了,他們肯定早就混到一起了,要不她能那麼痛快就跟你離婚,而且不跟你講任何條件?就憑你把她帶到北方,就憑我已經懷孕,她提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她不但沒提要求,還痛快兒的離了,不是有
人想著是什麼?你還天天不開心,天天良心上過不去。除去看見孩子能有個樂紋兒外,看見我你連樂紋兒都沒有!」李麗莎自然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痛訴田埴的不是。
田埴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李麗莎的話他一句不漏都裝在心裡了。他琢磨了好長時間,覺得李麗莎說的有道理,他們肯定是很早也就是他跟夏霽菡沒離婚之前就好上了。他想起了關昊的堵車,想起了夏霽菡的小紙條,想起了她跟市委書記去省城的兩天,甚至是海南,甚至他不回家的每一天,他們都有可能搞到一起。這段時間這個問題一直糾結著他,有了孩子後,李麗莎更有借口看緊他了,不給他任何空閒時間,經常以各種借口打電話查崗,今晚他是硬推掉了一個應酬才擠出時間來找她當面對質的。
夏霽菡聽田埴這樣說關昊,就反問道:「你告他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告他?」
田埴梗著脖子說:「當然有資格,我告他鉤引有夫之婦!」
夏霽菡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冷靜,尤其是聽到田埴說去告他時,她的眼裡流露出了一絲鄙夷,她冷笑著說道:「你以什麼身份去告他,前夫嗎?」
田埴顯然沒料到夏霽菡居然是這個態度,他頹喪的低下頭,用哀求的口氣說:「菡菡,你讓我明白明白,你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自從跟關昊有了那種關係後,她和田埴沒離婚之前,這樣的情形在她心裡出現過無數次,她總在想有一天田埴這樣問自己時,自己怎麼回答。那時甚至想過,憑著對這兩個男人的愛,她是不忍傷害任何一方的,如果田埴有一天這樣問她,她會毫不隱瞞的回答的。把問題擺出來,任他定奪,可是這樣的情形出現在離婚後的今天,她突然不想回答他了。就說:「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田埴顯然不信,就說:「不可能,沒有關係你捨得豁出命去為他擋一刀,誰信呀,你以為別人都像我那麼傻,什麼都看不出來?你說去年雙休日你跟他出差去省城,我當時就想,他去省城還叫記者跟著幹嘛?那時對你完全信任,沒想到有什麼問題,但是你回來後,並沒有報道他去省城幹嘛了。現在想想,你們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混上了。」
田埴根本不顧及她的感受,一再用「混」這個字眼,就差說:「鬼混」了。
夏霽菡的臉紅了,因為他說到了點上。田埴見她的臉紅了,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他太瞭解夏霽菡了,她不是一個善於隱瞞自己的人,這一點李麗莎要比她強上不知多少倍。他用幾乎噴火的眼睛繼續問道:「是不是他在咱們小區住的時候你們就混上了?你還給他的車上貼紙條,為了再見到你,他又故意把車堵住你的車庫,是不是?」田埴越說越激動,眼睛幾乎冒出火,如果不怕被鄰居聽到,他早就嚎叫起來了。
夏霽菡有些無地自容,在她心裡無限美好的愛情到了田埴的嘴裡就成了「混」,她為之極力呵護的愛情居然是這麼不堪一擊,面對田埴冠以的「混」字,她居然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她怎麼跟他解釋?說他們不是「混」,是純粹的愛著對方,沒有任何功利的愛著對方?這種愛真的暴露在陽光下竟然是這麼的脆弱,一個字就給打敗了。
田埴見她不說話,繼續說道:「你怎麼不說話,沒的說是吧?我這綠帽子早就戴上了是吧?你巴不得離婚呢是吧?本來把你甩了我還過意不去,愧對你和你的家人,現在一看,我、我他媽的才是個最大的活王八!讓人家戴了那麼久的綠帽子居然還感到對不起人家,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他說著站了起來,來到夏霽菡面前,指著她的鼻子說道:「我現在鄭重聲明,從今以後,你在督城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就當咱們從來都不認識,另外,如果你有勇氣的話,就跟你爸媽說明,是你背叛我在先。」說完,重重的摔門出去了。
夏霽菡無力的坐在那裡,她原以為即使有人有這樣那樣的議論,無非就是自己替他挨了一刀,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風聲是從羅婷而起。羅婷來督城,不知關昊是否知道?人言可畏,儘管他們目前都是自由之身,被別人議論終究不好,況且他剛剛當上市長,還沒去掉那個「代」字。如果田埴聽了李麗莎的話,真的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那自己可就害了他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揪緊了,就給他發了那條信息。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接到他的信息,告訴她昨晚喝多了,並問她好嗎?
她猶豫了,不知該怎樣跟他說他前妻的事,也可能他知道,前妻來能不告訴他嗎?他可能覺得不便跟自己說吧。想到這裡,她就給他回了一條:一切都好,少喝酒,注意身體。
他沒有再回信,上任伊始,千頭萬緒,肯定非常忙。
夏霽菡上班後,看到了於婕和小單正要往出走,於婕見她過來,就說:「小夏,你中午要是沒事的話,下班等我,我們去大樓開會,很快就回來。」
她點點頭,忽然有一種預感,好像於婕也有話要跟她說似的。剛在卡座上坐下,同事就告訴她古局長來電話,叫她上去。
夏霽菡來到古局長辦公室,看見李山局長也在,就分別跟兩位領導打了招呼,坐在了古局對面的沙發上。古局笑呵呵地說:「小夏,明生態村檢查的解說工作本不想抽你,但是沒辦法,人不夠用,我跟李局商量來商量去還得抽你,把你分到袁省長那一組。」
這次明生態村檢查,省委書記和省長都親自帶隊,可能是為了避嫌,廖書記帶檢查組去別的市縣,而省長袁錦成則帶隊來督城。分六組,對督城這項工作進行全面考量和檢查。市委市政府為了體現關昊所說的「把工作做細」的原則,每輛大巴車上,都配備一名解說員,向檢查組的成員介紹督城的歷史化和風土人情,以及明生態村創建情況,另外,每輛車上都會在解說的間隙,播放電視台製作的專題片。台裡的播音員、主持人全都抽調上來解說,還不夠用,於是就想到了夏霽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