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挫骨揚灰 文 / 洛陽女兒
素素頭也不回,眼睛仍是直直地瞪著火堆:「嚇壞了老爺太太,怎麼可以饒恕!不把他燒成灰燼!怎麼替老爺太太出氣?!」
杜雲和見寒香站在一邊面無血色,顯是還沒有完全退去驚嚇,而素素卻一點類似的的神色也看不出來,反而還衝著火堆怒氣沖沖,當下試探著問道:「不會……是你把人頭給拿出來的吧?」見素素只是一味狠盯著火堆,卻不答話,他轉而看向邊上的寒香,寒香看著杜雲和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給了答案。
見寒香承認真是素素將人頭給搬出來的,杜雲和吃驚地將目光轉向兄長,兄弟倆面面相覷,一旁的福威和福成兩人也是瞠目結舌。
這時候的杜夫人已經躺在床上了,大夫也被請進門了,杜青鶴父子等人都圍在屋裡,等著大夫診病的結果。見大夫把完脈站起身來,杜青鶴問道:「怎麼樣?」
「夫人只是受驚過度而已,待我開些壓驚的藥,慢慢調理調理,自會好轉。」大夫退到外間準備開藥方了。
單連芳坐在一旁,他見杜雲柯等人要退出,急忙站起來拉住了杜雲柯的手臂道:「表哥,你別走,你留在這裡陪著我,我好害怕!」聲音仍有些許發顫。
杜雲柯撥開她的手道:「你讓卉兒扶你回去。」
「不行啊。」單連芳又一把抓住了杜雲柯衣袖,道,「要不,你陪我過去,我,我現在腿還在發抖,我……我怕我走不到院門口啊。」
「混賬!」杜青鶴心情正惡劣,見單連芳如此,怒道。「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柯兒有事要做,哪有時間陪你!」他一看卉兒道,「還不扶你家奶奶回自己那邊去?你們太太已經這樣。你要是還在這裡一口一個害怕,不是更要加重她的病情!」
「奶奶。」卉兒見老爺發威,趕緊過來扶單連芳。
杜青鶴頭也不回出去了。杜雲柯走到床前,又看了一眼杜夫人,交代錦珠道:「好好服侍太太。」才出去。
「豈有此理!究竟是誰?是誰要跟我們杜家過不去?!」杜青鶴喊來大管家李福,「趕緊去報官!一定要把這個暗中搞鬼的傢伙給查出來!對了,」李福出去後,他又對站在一邊的兩個兒子道,「人頭先留著,等官府來人後。讓他們憑此找找線索。」
兄弟倆一聽,哪還來的人頭,杜雲柯老實交代:「已經被燒了。」
「什麼?你們燒了?」杜青鶴皺眉。
「不是我們。」杜雲和解釋,「是嫂嫂燒的。」
杜青鶴一聽,說道:「你是說汪素那丫頭?」
「是啊。她說嚇壞了老爺太太。要為老爺太太出氣,所以要把他燒成灰燼。」杜雲和道。
杜青鶴聽得皺眉,不過既然已經被燒了,也沒辦法,況且想到素素這是要為自己等人出氣才這麼做的,倒也不再提了,只說了一句:「她膽子倒是挺大的。」
兄弟倆出來。杜雲柯招呼福威:「你去看看那邊完了沒?要是完了,你跟福成兩人去收拾一下,丫頭們肯定是不敢的。」
正說著話,卻見寒香手裡拿著一把錘子匆匆又往剛才焚燒人頭的那一片去了,兄弟倆覺得奇怪,杜雲和忙喊住了寒香道:「拿錘子去那邊做什麼?」
寒香見問。停下了道:「小姐只說要我拿去,我也沒敢多問。」說完,匆匆去了。
兄弟倆更覺詫異,也跟了上去。見寒香一到,素素接過錘子。蹲下身便猛地往已經熄滅了的火堆裡錘了下去。雲柯兄弟倆見到眼前的一幕,簡直難以置信。
「喂!你到底在做什麼?」杜雲和見素素居然要用錘子敲碎燒不化的骨塊,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素素一聽杜雲和開口教訓自己,也沒給好話:「你看不見嗎?單用火不能燒成灰燼,我只好動手了!」她只顧咬牙切齒地要將骨塊敲碎,連頭也不抬。
「我說你好歹也是女兒家,燒過了也就罷了,你怎麼居然還能做出這種駭人的……駭人的舉動來。」看到素素做出這種連男人都不敢輕易為之的事情,徹底刷新了素素在杜雲和心裡那原本就不美好的形象。
素素見杜雲和不斷聒噪,握著錘子的手一停,轉頭怒視向他:「你要看不慣,趕緊走人,沒人讓你看!」接著繼續。
杜雲柯見兩人起衝突,勸道:「算了算了,雲和,你隨她去吧。」想要拉兄弟離開。
「我也沒說你什麼呀!」杜雲和見素素蠻橫不講理,氣道,「這個姓王的死有餘辜,我也巴不得他粉身碎骨!只是沒想到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手段居然這麼野蠻粗暴,還讓人意想不到!大哥,我們走!」
「是啊,我是野蠻粗暴,我還手段殘忍呢!」素素把錘子狠狠往地上一扔,噌地站了起來,恨恨地瞪了杜雲和兄弟倆一眼,「我天生就是這樣!天生就喜歡幹這樣的事!你們滿意了吧?!」說完,怨恨地瞪了一眼雲柯兄弟倆,抬腿走人。
回到鎖芳館,想到剛才和杜雲柯兩人的不快,她心情又極度抑鬱,繼而眼睛一紅,掉下淚來,等到強制克制好情緒,她立即吩咐丫頭燒水沐浴,換上乾淨衣裳,把剛才換下的衣物裡裡外外一件不落地吩咐丫頭拿出去也給燒了。
看到杜家亂成一團,於經心裡大快,想到杜青鶴,又憤然道:「杜家那老太婆嚇病了,杜老賊倒是很能挺,果然是心黑手狠的人的本色!」
澤點頭,但他心裡有個疑問,開口道:「不過,香主,那個王有財跟香主家有仇,香主怎麼從來沒提起過。」他想也只有
深仇大恨才能夠令於經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來,極有可能也是跟於經家人的死有關,上回於經對王有財動用酷刑的時候,他也不便詢問,這回忍不住開口了。
於經臉色一變,不答反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素素把人頭給燒了?還要挫骨揚灰?」
澤點頭,他原本也跟於經想法一致,以為素素見到血腥的場面會受到驚嚇,沒想到從寒香那裡竟然意外探聽到這個令他吃驚的消息。
於經一聽,拍案道:「好!不愧是我們於家的人,做事果斷利落!燒得好!」
澤聽後,卻反而沉吟了,沉思了一回道:「香主,恕我多嘴,雖然香主和素素姑娘為家人報仇心切,可是素素姑娘她一個女兒家,我覺得她不該牽涉得過深。她如今這麼做法,我怕她會失去常人心性,那樣對她來說,我覺得並不是一件好事。」
於經聽後,卻不言語,反而推杯站了起來:「好了,既然事情已經辦成,我也該走了。阿澤,素素就托你代為好好照應了。」
這天,杜雲柯好不容易得閒,杜雲和跑過來了:「大哥,怎麼?還沒查出來?」
杜雲柯點頭。
卻說杜家官也報了,官府對於此事也是極為重視和賣力,可忙得焦頭爛額,就是一點線索都找不出來。杜青鶴自是有苦說不出。
杜雲和見兄長點頭,罵道:「這究竟是哪個陰險小人在背後搞鬼!到底跟我們杜家有什麼仇,非要搞得我們家雞犬不寧!」罵了一回,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不知道這個暗中和我們杜家過不去的人究竟是哪個王八蛋,可他把王有財這個畜生殺了,我倒還真要感謝他。」
王有財的死,解了素素心頭大恨。此時的她正站在屋裡,看著窗外風景,想到那天單連芳和杜夫人受驚嚇的模樣,她覺得有必要去探視一下。
她先到了榮殊院,走到杜夫人病榻前,見她雙目緊閉,面色暗沉,問邊上的錦珠道:「太太沒大礙吧?」
「本來身子就沒好全,又受了這麼一番驚嚇,所以每天躺著的時候倒是反而多,只有吃東西的時候才扶她坐起來一回。」錦珠道。
素素點頭,,出了杜夫人這邊,轉道又去看望單連芳。一進門就看見單連芳正規規矩矩地坐著喝茶,
「連芳,你還好吧?」素素進門先問好。
單連芳一見素素過來,忙招呼她坐下,說道:「先前幾天老做惡夢,不過這兩天好多了,沒怎麼害怕了。」對了,我聽說你把那個……那個頭顱,給燒了?」
素素微笑點頭:「是啊,他冒犯衝撞了老爺太太,害得家裡人心惶惶,我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替老爺太太報仇解恨。」
素素的話聽得單連芳直咂舌:「不過,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我連看了一眼就嚇得老做惡夢了。」她對素素的膽大雖然有些難以理解,倒也還有那麼一絲佩服的。
「其實吧,我這人也就魯莽。」素素一笑道,「有時候做事沒個分寸,為老爺太太好的心一上來,做事就不管不顧了。就像我看到你受委屈,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幫你想辦法一樣。」
單連芳想想也對,她能夠為了老爺太太還有自己這麼不顧一切,看來她對身邊的人還真是熱心得沒話說,看來這個好姐妹真是結交對了。只是想到那天可怕的一幕,不由道:「我在想啊,那個姓王的……怎麼好端端地就死了啊?死就死吧,幹嘛死到……死到我們家來啊。」
她見素素啜茶不說話,強嚥下一口口水道:「素兒,你說,這姓王的……他的人頭都進了我們家了,那他的鬼魂會不會也進我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