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兩位少俠 文 / 洛陽女兒
見單連芳如此的架勢,一應下人自然只有唯命是從的份兒。錦菲見錦繡看向自己,心裡一顫,自己如今是爺的貼身丫鬟,要是爺知道個什麼的話,這洩露的嫌疑自己絕對是首當其衝的。當下也只能低頭恭謹地俯首允命。
當錦衣懷著恐懼的心被喊過來見單連芳後,聽說是讓自己幹粗活而已,略略心安。可看著單連芳如此立威,她只覺得背脊上一陣陣發涼。
至於杜雲柯,來到吳興後,在錢莊裡繼續盤上回沒有盤完的賬目。第二天又去拜見了絲業世家的劉慶年,說道:「原本上回就應該來拜望劉世伯的,因為家裡有些急事,所以拖到了今天過來。」
「嗯,上回我去你們錢莊,聽說賢侄你過來了,可是不知為何卻又匆匆離開了。」劉慶年笑道,「對了,許久沒見令尊,有時間賢侄可要讓他過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啊。」
「那是。家父前段時間又去了松江那邊,等他回來一定轉告。」杜雲柯道。
「令尊哪,就是個勞碌的命,怕是一年裡沒有幾天在家安安穩穩享享清福的吧。」劉慶年笑道。
「也怪我們做兒子的太不成器了,只會讓他老人家操勞。」杜雲柯慚愧地道。
「賢侄過謙了,你看我的兩個兒子,全都只會在外面花天酒地,要是能及得上賢侄的一半,我就已經要燒高香了。」劉慶年笑著道,「和你爹比起來嘛,我是個有了錢貪圖享受的人,絲行以及錢莊的一切都放手讓我的那個總管打理,有了大的調撥才讓他告訴我一聲,所以,我比你爹可要享清福多了。」見杜雲柯點頭微笑。他又道,「對了,你們那批被劫的生絲怎麼樣了?」
「說來慚愧,」杜雲柯道,「做了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遭遇這樣的事情,倒讓劉世伯見笑了。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是來向劉世伯打聽一下有沒有收進過不明來歷的生絲一事的。」
「原來還是沒有消息。」劉慶年搖頭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啊,也難怪。賢侄以後在這上面多留點心就是了。」
「說的是。」杜雲柯道。「這事情說來也真奇怪了,那麼一大批絲,那伙盜匪劫了。難不成是埋地底下了不成?」
兩人又談了一些別的,杜雲柯起身告辭,劉慶年抱歉地道:「今天本應該讓賢侄你留下來用飯的,不過我即刻要去赴個約,所以只能抱歉了。」
看著杜雲柯走後。劉慶年對著屏風後皺眉道:「少俠,俠士,還請高抬貴手,以後不要再幫劉某了,劉某感激不盡啊!」
「劉老闆太見外了。」隨著一個聲音響起,屏風後轉出兩個人來。一色都是錦袍皂靴,俊眉朗目。一個星眸劍眉,唇紅齒白。另一個的膚色來得略微黑一些,卻也是濃眉朱唇,英氣不凡。兩人年齡相當,都在二十開外,雖著錦繡衣裝。卻是蓋不住的豪俠氣魄。
那劍眉男子繼續他還未說完的話:「這助人為樂,劉老闆何須客氣。」
「哎呦。我說少俠,我跟杜老闆雖說不上是什麼至交,可也算是同行朋友,你們怎能將他的絲給劫了送到了我這裡,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劉慶年上回見兩人的時候見他們一身勁裝,身配刀劍,所以一開口就是少俠俠士的稱呼。
聽劉慶年說什麼陷他於不義的話來,那劍眉男子笑著大喇喇坐下了道:「這你還不是給脫手做成了一筆無本的買賣?」
看著兩個年輕人笑,劉慶年苦著臉道:「你們把那批絲直接放在了我的船上,我還如何向人交代?總不能說有人來向我脫手這批不明來歷的生絲,我吩咐他們直接放我船上了吧。這誰能信?這說法不是讓人認為我是想運載了自己去銷掉的意思嗎?當時官府和杜家的人正追得緊,我如何敢多留一時半刻,萬一要讓他們逮個正著,我豈不是要去吃牢飯?為了這批絲,我連洋商找的都是和杜家不熟的。你們要害我也不能這麼害法啊!」
劍眉男子笑道:「你的膽子也忒小了吧。一個絲業世家,難道多出個一批兩批的絲來,官府難道還能亂疑心不成?這絲上面又沒有寫名字。」
「話可不能這麼說,」劉慶年道,「我劉某可從來沒想過要佔這種便宜啊。」
「好了,現在便宜不佔也佔了。你要想還回去的話,自己去跟杜青鶴說明一下,要不,去向官府交代一下也成,就當我多此一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好了。」劍眉男子打量著屋裡的陳設,漫不經心地道。
「這如何使得,那樣一來,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劉慶年喪氣地道。
「好了,既然好處都得了,你也不要再發牢騷了,悶聲大發財就是了。」劍眉男子笑著站起來走到站著的劉慶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那杜青鶴為富不仁,你嘛,還算實在,所以就關照一下你了。今後我們要有什麼事的話,還請你劉老闆也多多關照啊!」
看著兩人昂首闊步笑著出去,劉慶年只能苦著臉搖了搖頭。
兩人從劉府出來,走到了信和錢莊附近,那一臉英氣的男子低聲道:「阿逸,你為什麼要替信和的那個朱福臨墊付他的那筆虧空的銀兩?」
「這個人挪用信和的公款,暗中做小貨,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待在信和反而對我們有利。」那被叫做阿逸的男子道,「杜雲柯上回過來翻看賬目的時候似乎就有些疑心了,不過卻不知為何又匆匆地回去了。我趁這個空檔這麼拉那個朱福臨一把,那姓朱的現在對我是感恩戴德了,以後說不定會幫上我們的忙。我的錢不過是存在了他那裡,什麼時候取還不是隨時都可以來拿?阿澤,你說呢?」
阿澤點頭思忖了一回,看向信和錢莊道:「那你這回真的不打算動手了?」
阿逸不答
反問道:「上次劫絲的事情大哥知道後,是不是訓了你一頓?」
阿澤笑著道:「幸虧你不在,當時大哥的臉色可真是嚇人。我們這是劫富濟貧,我說大哥也真是的,小題大做。」
阿逸臉上一陣不動聲色後,說道:「那就聽大哥的吧。況且要杜雲柯死那還不容易,不過我現在想想,太便宜他了。以後沒有我的話,你別亂來了。就像上次的事,到頭來那小子居然會水,你還不是空忙活一場。」
阿澤點頭道:「好吧,反正這事都是你做主,我一切聽你的就是了。現在我們去哪裡?」
「跟著走就是了。」阿逸說著已當先提步。
「既然都已經派了那麼多人出去了,你何必還要親自出馬?」阿澤道。看著義無反顧不再答話的阿逸的背影,阿澤輕歎著微微搖頭。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當月上柳梢的時候,錦衣拖著又餓又累的身子回到住處,見錦繡已經赤著雙腳坐在自己的床上,顯然剛洗完腳。她也不去理會,疲憊地走到了自己的床邊,可走到床邊時,居然看見自己的床上濕了一大片,不用說,一定是錦繡把洗腳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她暗暗皺了皺眉。可是想到現在自己根本沒有責備她的資格,只能不吭聲,當做沒看見。
側著身子睡到半夜,錦衣只覺得渾身發冷,睜開眼睛一看,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卻已經不翼而飛,她一愣,趕緊起床。在屋裡找了個遍,卻不見蹤影。她知道一定是錦繡藏起來了,只能問她:「錦繡,錦繡你醒醒……」
錦繡從床上坐起來,瞪著錦衣道:「三更半夜的,你鬼叫什麼?!」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被子?」錦衣問道。
「什麼?你說我拿了你的被子?」錦繡噌地一下從床上蹦起來,走到錦衣面前,一個耳光甩過去道,「小賤人!你要敢再胡說八道!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錦衣痛挨了她一耳光,抬眼看向她,這個曾經推自己下水,而自己為她隱瞞的人,如今卻這麼狠心地對待自己,她終於忍不住,帶著顫音道:「錦繡,你不能這麼對我。」
「真是可笑,」錦繡冷笑著道,「你憑什麼說我不能這麼對你?」
錦衣撫著臉頰道:「當初,你把我推下水去,我還曾替你隱瞞。你下毒害我後,我也沒有對你落井下石。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你這麼一說,更讓我恨你!」錦繡咬牙切齒地道,「你這麼一來,爺就覺得你是多麼善良,而我是多麼醜惡,多麼狠毒!你這麼做,就是讓爺徹底地厭惡我!你可真會做戲!」
「替你隱瞞推我下水的事情,我怎麼是做戲了?如果不是你下毒害我?難道二少爺會說出來嗎?」錦衣分辨道。
「你捏著我的把柄在你手上,還要在這裡裝腔作勢扮好人?」錦繡揚手又是一記耳光,錦衣想要阻擋,卻被錦繡一推,摔倒在地。
「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你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錦衣爬起來道。
「小人?你說我是小人?好!今天我就讓你瞧瞧我這個小人的手段!」錦繡說著,就直奔錦衣,一把抓住了錦衣的頭髮,把她按到在地,然後一邊扇她的臉一邊道,「我讓你罵我小人,我讓你罵我……」
錦衣連日來一天只能吃到一頓飯,又接連不停幹粗活,被錦繡按在地上,哪裡還有力氣反抗,只能閉著眼睛任她狂扇自己。(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