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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於心不忍的錦繡 文 / 洛陽女兒

    送走了兄長,杜雲和來看錦衣,跟她說了這事,錦衣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又說起瑛蘭,雲和說已經去看過她了,她一切都好,讓錦衣不必擔心。

    而單連芳則是每天悠閒地在躺椅上曬曬暖陽,或者在園裡四處走走,用些乾果點心,一邊讓兩個陪嫁丫鬟說說話,或是逗逗從娘家帶過來的那只鸚鵡玲瓏,或者將一些看不過眼的丫頭痛批一頓。

    這天,正悠閒地看著卉兒給玲瓏餵食,見自己的陪嫁丫頭菱兒過來道:「小姐,姑爺屋裡有個丫頭說想要求見小姐。」

    「是錦菲嗎?」單連芳漫不經心地道,「她不是經常能見到我嗎?還求什麼見?直接過來就是了。」

    「不是,是個叫錦繡的。」菱兒道。

    「錦繡?」單連芳忽然想起來,她不一直是表哥的貼身丫頭嗎?自己嫁進來後,一直也沒曾見過她,倒把她給忘了。怎麼表哥不再貼身使喚她了嗎?為什麼一直沒有見過她。當下對菱兒道:「帶她過來吧。」

    其實那天單連芳訓錦蓉的時候錦繡就在丫頭婆子中間,只不過當時單連芳沒有細瞧而已。

    錦繡一見到單連芳,福身請安。

    「錦繡,真的是你?」單連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道,「你不是你家少爺貼身使喚的嗎?怎麼去了底下了?」錦繡跟了杜雲柯多年,所以單連芳對她還是很熟悉的。

    錦繡低眉順目地道:「奴婢以前是少爺貼身使喚的,可是後來出了一些事情。奴婢今天過來就是特地來向奶奶道喜的。奴婢一直很希望奶奶能夠快點嫁進來,因為奴婢覺得奶奶對爺實在是一片真心,現在看到奶奶進門,奴婢心裡著實歡喜得很。」

    單連芳聽她說自己對表哥一片真心,露出了贊同的笑,說道:「你倒是瞭解我。沒錯。我對表哥的確如此。你心裡這麼巴望著我進門來,我也歡喜得很。」轉念又道,「不過,你到底犯了什麼錯,爺為什麼把你給打發了?」對於這個她實在好奇。

    「這個……這個,不太好說。」錦繡顯得有些侷促,支支吾吾地道。

    「什麼這個那個的,難道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嗎?」單連芳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帶著疑惑道。

    「奶奶,奴婢……是不敢說。」錦繡道。

    單連芳一聽。越發疑惑,催道:「什麼敢不敢的,還不快說。」

    「其實。奴婢被爺責罰一事,當中還牽扯著一個人,這件事跟爺又有密切的關係,」錦繡看了看四周道,「奶奶真要奴婢說。不如去屋裡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單連芳見她神秘的樣子,遂答應進屋。聽她說事情還跟表哥有密切關係,倒是得好好聽聽了。

    進屋後,單連芳坐了下來,說道:「好了。快說吧。」

    錦繡這才放心地道:「事情是這樣的,自從太太把奴婢給了爺後,奴婢就一直循規蹈矩。恪盡職守,後來二少爺把他屋裡的一個丫頭給了爺。當時我想,添個人手也好,人多伺候起來也會更周到一些。只是奴婢沒有料到的是,這丫頭竟是個深藏不露的。而奴婢之所以會弄到今天這般模樣。就是拜她所賜!」

    「你簡單說吧,別拐彎抹角的。」單連芳有些不耐煩了。

    「是。」錦繡道。「就因為我對奶奶就像是對太太跟爺一樣的忠心,所以我看到奶奶被蒙在鼓裡實在是於心不忍。奶奶不知道的是,那個丫頭竟是個慣會迷惑勾引人的『狐媚子』,就在奶奶過門前不久,她就拐帶了爺私奔,幸虧老爺跟太太發現得早,及時追了回來。」

    「你,你說什麼?」單連芳一聽,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私奔?你說爺跟一個丫頭私奔?」

    錦繡點頭道:「沒錯,那丫頭仗著自己長得花容玉貌的,時常在爺跟前搔首弄姿,把爺迷得神魂顛倒,什麼事都聽她的。奴婢看不慣她的舉止,當面就數落了她幾句,沒想到她居然跑到爺跟前,惡人先告狀,唆使爺把奴婢給打發了。奶奶可還記得上元節前的那一天,奶奶過來找爺,不小心把爺身邊的一個丫頭推了一跤的事情?」

    單連芳已經皺著眉頭咬起了牙關,聽得錦繡提起這茬,那天的事情自然回想了起來,想必錦繡口裡說的和表哥私奔的丫頭指的就是那個丫頭了,只是模樣卻是記不得了,不過那天的情形倒還記憶猶新。

    還記得那天自己跑去找表哥,織錦苑那臭小子說自己比不上那丫頭,說那丫頭才是窈窕淑女。當時自己生氣地將那丫頭推倒了,而表哥就急著把她扶了起來,還責備自己太過分了。沒錯,當時他面對自己的臉色是那麼地難看。原來都是因為他被那個賤丫頭給迷惑上了的原因。

    錦繡見單連芳怒容滿面,趕緊趁熱打鐵:「自從老爺派人把爺跟那丫頭追回之後,爺就一直在求老爺太太放人。雖然那丫頭現在還在柴房,奴婢在想,恐怕爺對那丫頭不會那麼輕易放手,那丫頭迷惑男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以前待在織錦苑的時候二少爺也格外地疼她。」

    聽著錦繡的直言相告,單連芳終於清醒過來,想到自己新婚之夜獨守空房,想到表哥對自己冷淡的態度,想到自己親吻他的時候被他慌張地退開,又借口去書房,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丫頭,那個勾引了表哥的狐狸精。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抓起手邊的茶盞一摔,匆匆出門而去。

    「小姐,你去哪裡?」一邊伺候著的卉兒見自家小姐怒氣沖沖地衝出屋子,趕緊追了上去。留下錦繡冷眼看著門外,露出一抹笑來。

    「姑母,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單連芳一見到杜夫人迫不及待張口就問。

    杜夫人見她

    這模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表哥跟他屋裡的一個丫頭私奔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單連芳眼裡帶著恨意問道。

    杜夫人一愣,說道:「這個……有是有,不過,老爺跟我已經處理好此事了,你放心好了。」

    單連芳一聽果真有這事,氣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道:「姑母,既然有這事,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杜夫人趕緊拉過她的手道:「這還不是怕你知道了以後傷心難過嘛。」

    「是!我現在很難過,我不僅難過,我還要恨!為什麼表哥為了一個賤丫頭,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一心一意只在乎那個狐媚子!這口氣我如何嚥得下!」單連芳說完,甩掉了杜夫人的手,怒氣沖沖地出了榮殊院。

    此時的錦衣正抱膝呆坐著,想念著杜雲柯,忽然聽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被驚醒過來的她向門口看去。這一看卻在她意料之外,門口不是送飯的丫頭,也不是二少爺,更加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已經和自己深愛的人成親,成為了他妻子的表小姐,還有她身後的三個丫頭,其中一個居然是錦繡。

    她愣了片刻,忙站起身來,看著走向自己,一臉怒容的單連芳,她不禁有些慌張:「表小姐。」

    「什麼表小姐,叫奶奶!」錦繡在一邊斥道。

    「是這個丫頭沒錯吧?」單連芳走到錦衣面前,怒視著她問一邊的錦繡。

    「是,就是她沒錯。」錦繡回道。

    話音剛落,單連芳已經揚起了手,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錦衣的臉上。

    被扇倒在地的錦衣只聽得耳畔一陣嗡嗡地響聲,抬手撫上了疼痛的臉頰,抬眼看去,見到的是錦繡冷冷地一抹笑。

    「賤人!居然敢勾引主子!」單連芳咬牙切齒,又對兩個丫頭道,「還不把這賤人給我拉起來!」

    卉兒跟菱兒兩個猶豫了一下,雙雙將錦衣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個賤婢!以為長得狐媚了點,就敢勾引起我表哥了嗎?!居然把我表哥迷得暈頭轉向,你個不要臉的賤貨!」看著眼前的錦衣,單連芳又是接連兩記耳光重重地甩了上去。卉兒跟菱兒兩個丫頭一時抓不住,錦衣又跌倒在了地上。

    被扇地眼冒金星,錦衣卻無從開口。自己確實跟少爺相互愛戀,既然她已經聽說了自己和少爺的事,那麼自己也無話可說,忍著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她啞口無言。

    「哼,給我交代下去,從今天起,不准再給這賤婢送飯!」單連芳說完,狠狠地剜了伏在地上的錦衣一眼,走出了柴房。

    聽著人都出去,門被關上的聲音,錦衣眼圈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一邊想著心上的人,這時候多想撲在他的懷裡得到他的撫慰。可是轉念又想,即使少爺沒有出遠門,即使他在府裡,自己也不會想辦法去告訴他的,何必要連累他為自己難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很快夜深了。因為沒有吃晚飯,躺在柴堆上的錦衣被餓醒過來。她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吃的,繼續睡。第二天也沒有人來給她送飯,她只能強迫自己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可是越餓自然越睡不著。第三天第四天還是一樣。到了第五天的晚上,她已經餓得連抬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躺在柴堆上昏昏沉沉。

    自己這是要死了吧?也好,死了之後興許就能見到爹爹和娘親還有大哥跟二哥了吧。可是為什麼這麼傷心呢。因為自己不想走,捨不得離開,還想見深愛的那個人。即便是死,也請讓自己見他最後一面吧。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一更,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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