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怎麼吃了藥反倒厲害了 文 / 洛陽女兒
杜雲想起錦衣誤闖怡春樓的事情,笑道:「這丫頭在街上不是看見了人家嘛,就追著人家跑,等人家進了怡春樓,她也不抬頭瞧瞧,就跟了進去。進去一看才覺得不對勁,這丫頭一聽我說是青樓,羞得滿臉通紅,哈哈,真逗!」
錦衣早已羞紅了臉,看了杜雲柯一眼,見他轉頭看向自己,忙撇開了目光,嘴角帶著笑。
杜雲柯看了一眼錦衣,淺笑著道:「那後來呢?」
「因為她說那個人確實像極了,可她一個姑娘家又如何能進去看個究竟?」杜雲和道,「這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就算進去了,我也不認識人家,怎麼幫她認?所以我就讓她穿上男裝,陪她一起去逛怡春樓了。」
杜雲柯笑看了一眼兄弟道:「我想來也該是你唆使的。」
杜雲和笑著喝了一口酒道:「大哥,你還真得看看錦衣穿上男裝的模樣。那簡直就跟潘安再世似的,惹得怡春樓的姑娘們都要兩眼放光,揩她油水。」
錦衣見杜雲柯看著自己微笑,微低了頭反駁杜雲和道:「哪有這麼誇張。」
「還不承認?」杜雲和笑道,「看你當時忸怩的樣子,我都快憋不住想大笑出來了。當時我真想問問,姑娘們揩你的油是什麼感覺?」
「雲和,你就別開人家玩笑了。」杜雲柯見錦衣一直紅暈不褪的臉頰,說道。
「好好,不說,說正經的。」杜雲和道,「後來我們見了一大堆姑娘之後,竟真的見到了柳瑛蘭。兩個人相認,自然抱頭痛哭了。」
「柳姑娘怎麼會進了怡春樓?」杜雲柯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這丫頭的乾爹,她那親爹把她賣進去的。」杜雲和不屑地道,「然後把賣女兒得的錢又送到賭場裡去了。」
杜雲柯搖了搖頭,卻也不便說什麼。
兄弟倆用完飯,錦衣錦青招呼小丫頭撤走了席面,錦衣奉上茶來。茶畢,見杜雲柯起身要走,錦衣滿心的不捨。可見杜雲柯轉頭看向自己,卻又心虛了一把,剛想把目光移開,卻見他向自己投來溫和的一笑,她不禁也向他還以一笑,然後趕緊淺笑盈盈著垂下了眼簾。
臨到晚來,錦衣端上茶水,問杜雲和道:「二少爺,今天感覺怎麼樣了?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杜雲和喝了一口茶道:「奇怪,白天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覺得頭暈暈的,也沒什麼力氣,感覺似乎比頭天更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怎麼吃了藥反倒厲害了?」錦衣擔憂道,「那少爺還是早些歇下,不要累著了,這樣才好得快。」
「嗯。」杜雲和被她推著上了床,說道,「錦衣,等我身子一好,馬上就讓你去大少爺那裡。」
「二少爺說哪裡話。」錦衣羞答答地道,「奴婢可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擔心二少爺的身子而已。」
「我也沒有說你有其他意思啊。」杜雲和笑看著她道,「瞧你心虛的,欲蓋彌彰。」
錦衣說不過他,只好閉上嘴巴,服侍杜雲和躺下,給他放下了錦帳,自去睡下了。
幾天過去,錦涵遞上湯藥時問道:「二少爺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頭暈,乏力。」杜雲和淡淡地道。
「怎麼不見好?」錦涵道,「這個大夫是不是個庸醫,少爺,明天要不要換個大夫瞧瞧?」
「不用了,想來該好的時候自然會好的。」杜雲和一臉淡然地道,然後揮手,「你出去吧,我自己會喝。」
「是,少爺,那你趕緊喝了。」錦涵面上略帶憂色,說完退了出去。
看著出去的錦涵,杜雲和詭譎地一笑,然後站起身端起碗來,走到一個盆栽邊,把湯藥一股腦兒倒進了盆栽。
「二少爺感覺好些了沒?」錦青見錦涵出來,問道。
錦涵搖頭道:「看他頭疼腦熱地都不出屋子,真是讓人心急。讓再找個大夫他又不肯。」
錦衣被楊氏打發人過來支了去,因為得了杜雲和的吩咐不讓告訴姨娘,所以錦衣只能什麼都不說,從沁芳園回來,看見錦青時便問:「少爺可說身子好些了沒有?」
「瞧不出來,這會兒正和錦涵下著棋呢。」錦青道,「走,我們也瞧瞧去。」
兩人一道進去,卻瞧見杜雲和正跟錦涵爭奪一枚棋子,錦涵要悔棋,杜雲和不讓,於是上演奪棋大戰:「少爺,奴婢的棋藝拙劣,您就不能讓奴婢一下嗎?」
「少來!落子無悔,否則豈不失了規則,那還有什麼好玩的?鬆手!」杜雲和就是不許。
「可是少爺,你還不是一樣的落子反悔?你跟大少爺下的時候,也不止一次悔過。」錦涵拿住他的痛腳,執意要悔這一步棋。
「這個……」杜雲和正打算再遣詞造句,卻見錦衣跟錦青兩人掀簾而入,登時一呆。
看見杜雲和生龍活虎的樣子,錦青笑道:「呀!看少爺的精神,想來身子大好了呢!」
杜雲和有些尷尬,隨即瞪了一眼錦青道:「誰說我好了?就不許生病的人偶爾興奮一下嗎?」
錦衣和錦青見他分辨,相對一笑,好吧,主子說什麼就什麼吧。
月色皎潔明亮,一天的浮躁又重歸沉靜。伺候完主子睡下,錦衣也躺了下來。只聽杜雲和道:「錦衣,明天你就要去大少爺那邊了,」他沉吟著道,「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對我這
裡的留戀?」
錦衣也有些感慨,說道:「奴婢在織錦苑這麼久,自然會留戀,留戀錦青,錦涵,和織錦苑所有的人,就算是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覺得跟它們有感情了。」
「那我呢?」杜雲和聽她沒提到自己,些許不滿,又些許失落。
「奴婢說了留戀這裡所有的人,自然包括二少爺了。」錦衣噗嗤一笑道。
「錦青錦涵都題名道姓的,幹嘛把我放在所有人裡頭?」杜雲和不滿地道。
「好啦。」錦衣見他又開始犯執拗的脾氣,笑道,「其實我留戀的是二少爺,然後是錦青,然後是錦涵,少爺,我已經把你排在第一位了。」
「這還像話。」杜雲和輕輕一笑道。沉吟許久,杜雲和道:「錦衣,你繡個香囊或者荷包給我好不好?」
說到香囊,錦衣忽然想起了瑛蘭,或許她此時正拿著已經繡好了的香囊在癡癡地等著二少爺吧,自己怎麼能夠也去繡一個香囊,遂道:「那我給二少爺繡個荷包吧。」
杜雲和見錦衣想都沒想就答應,分外開心,轉念一想,要是讓大哥知道了,他該不會吃醋吧?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況且大哥才不會那麼小器。
提到香囊荷包,這沉寂的夜裡錦衣又不免想起了兩個哥哥。想起二哥說荷包丟了,要自己再繡一個給他。那天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二哥驚喜地接過自己給他做好的荷包,又讓自己閉眼,送給自己那只用草樹的根葉做成的蟋蟀,想到大哥故意奪走蟋蟀,自己追著大哥贈他荷包的情景,往事歷歷,霎時只覺得心裡酸澀,眼裡一濕,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錦衣,怎麼不說話了?你在想什麼?」
那邊傳來杜雲和的問話,錦衣趕緊收住了感傷的情緒道:「沒想什麼呢,二少爺還不睡嗎?」
杜雲和聽她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問道:「你怎麼了?」
錦衣只好簡略地道:「一時感觸,想到了我兩個哥哥。」
「對了,你的家人到底出的什麼事情,怎麼就一下子都沒了?」杜雲和問道。
「喔,」錦衣忍著傷心道,「只是饑荒而已。」
杜雲和聽說,也不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