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傀儡戲 文 / 洛陽女兒
錦衣聽說二少爺居然是要為自己製衣裳,登時大窘,連連謝絕道:「二少爺,不用了,奴婢是什麼身份……」
「少??隆!倍旁坪偷閃慫?謊邸?p>此時掌櫃的早已連連稱是後道:「少爺放心,您一回府,小人馬上派人過去取姑娘的尺寸。」
出得雲記,錦衣滿臉的不自在,亦步亦趨著道:「少爺,您何必為奴婢這麼費心,奴婢身份卑微,實在當不起。」
杜雲和卻完全不理會,看見一家首飾鋪,又跨了進去,挑了一根簪子就要往錦衣髮髻上戴,見錦衣要躲開,命令道:「別動!」錦衣只得任由他擺佈。
杜雲和將簪子往她發上一簪,然後拔下又挑了一件在手,抬手簪在了錦衣的髮髻上,左右上下欣賞了一番,最後又挑了三四件覺得滿意的,福樂一見,趕緊和掌櫃講定銀價,付了銀子。
錦衣要把髮髻上的簪子拿下來,杜雲和見了阻止道:「別!戴著多好,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
錦衣只得恭敬不如從命,心想這二少爺為了報答自己,竟然如此用心,真是當初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的。
真可謂冤家路窄,幾個人剛出得門來,迎頭就撞上了正要走進首飾鋪的對頭人姜博。杜雲和和他一照面,心頭怒火立時噌地一下竄起三丈高:「哼哼!來得正好啊!」
姜博今天可才帶了兩個小廝,他一看杜雲和手下有四人,轉身就跑,被杜府幾個小廝攔住了扭打起來。沒過一陣就把那姜府的兩個小廝打了個鼻青臉腫,趴在了地上。
而姜博也早被福樂死死揪住,只得向杜雲和討擾道「杜家兄弟,上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了!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來找你麻煩了!上次是我一時衝動,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杜雲和哼了一聲道:「好啊,怎麼不行?放過你,很簡單。上回你讓我做的這回你也照做了,我就放你回去!這個做法很公平,你不會有異議吧?」
姜博一聽,登時傻眼,難道這回真的現世報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看來要在委屈一下自己了。
「二少爺,冤家宜解不宜結。」此時,錦衣卻勸道,「二少爺就放了他吧。」
杜雲和轉頭看向錦衣道,「你忘記你是怎麼被他的人打了嗎?他來我杜府哀求我要扳指的時候,你為了替他求情不惜頂撞於我,可是到頭來呢?你還要為他求情嗎?」轉頭向姜博道,「怎麼樣?考慮好了沒?鑽不鑽?!」
「我家少爺問你話呢?!鑽不鑽?!」福樂等人見姜博猶豫,趕著送上了拳頭。
「二少爺,」錦衣再次求道,「奴婢替別人求情是一回事,別人怎麼對奴婢是另一回事,奴婢只是想讓二少爺息事寧人,何況今天的事情要是讓姨娘知道了,就算二少爺打了別人,難道姨娘會開心嗎?」
杜雲和被她的一番說辭堵得啞口無言,看著她投向自己的誠懇的眼神,他居然頭一回為了別人的一句話而開始動搖了,站立良久,他終於走向姜博,踹了他一腳道:「還不給我滾!」
錦衣見杜雲和放了人,臉上不自覺露出欣慰的笑來。杜雲和轉頭瞧見,暗暗一笑,瞪了她一眼道:「走吧!還杵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後面跟著福樂一班人,左顧右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樂子。一行人到了杜府,杜雲和附在福樂耳邊嘀咕了幾句才進了二門。
幾天後,織錦苑的丫頭僕婦格外開心起來,因為她們得知二少爺要請了班子來讓她們看戲,自然是個個興高采烈。原來那天杜雲和回來後向福樂交代的事情就是找影戲班的事情。
「錦衣……」錦青推開錦衣的房門打算告訴她看戲的事情,卻不料錦衣不在屋裡。看見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她知道這是二少爺特賞給錦衣的,見紙張攤著,上面寫著極娟秀的字,好奇地走過去,不禁讚歎道,「都說錦衣寫得一手好字,我雖然不識字,可這看看也開了眼界。」她情不自禁將紙拿了起來,越看越喜歡,眼睛裡充斥著滿滿的羨慕,「我拿回屋去看看,等她回來再還給她。」
走出房門,遇見錦涵時錦青問道:「錦衣去哪裡了?」
「她在沁芳園,是不是打算告訴她今晚看影戲的事情?」錦涵笑著道。
「是啊。」錦青喜氣洋洋地道,「我本來是想告訴她今晚看戲的事情,她不在,我就在裡面拿了這個回去看看。」她抬手搖了搖手上紙卷。
「這是什麼?」杜雲和剛好出來,看著錦青手裡的東西道,「你說這是錦衣房裡的東西?」
錦青有些忐忑,怕少爺責怪自己私拿錦衣的東西,遂道:「二少爺,我只是拿一下,一定不弄壞了。」
杜雲和也不多說,只伸出手來道:「拿來我瞧瞧。」錦青疑惑地看了主子一眼後,趕緊雙手奉上。
杜雲和接在了手裡,一邊慢慢展開,一邊轉身走開,緩步進了廳。只見紙上寫著「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他深深地看著,回想錦衣的心不在焉,她的魂不守舍,結合上這上面的詞,他有些意興闌珊。
夜幕降臨,織錦苑熱鬧起來。錦衣回來後聽錦青簡單說了,自是歡喜。見請來的藝人張開帷幕,燃上燈燭,不由道:「這,這是什麼戲?」錦青只說看戲,還以為搭檯子唱大戲的。
杜雲和看著她道:「這個叫做傀儡戲,沒見過是吧?十分有趣!今天就讓你好好看個過癮。」
只見影班的藝人搭好了各項道具後,藏身幕後,牽動皮偶,幕後的藝人為皮偶之間配上對話,再配上鼓樂絲竹,然後一幕活靈活現的
戲目就上演在了帷幕上。杜雲和交代了要演出喜劇,所以惹得一眾丫頭僕婦一時交頭細語,一時頻頻發笑,當真其樂無窮。
杜雲和偷眼瞧向錦衣,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不時淺淺而笑,不由暗自高興,心想這回你總該忘掉一些的事情了吧。
戲終人散後,夜色已深,錦衣服侍杜雲和睡下,自己也解衣躺下。
回想著剛才的傀儡戲,心想著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夠站在大少爺的身後,伺候著大少爺看一出這樣的戲,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想必他看到這麼有趣的戲一定會很開心。自從認識他以來,他溫和的笑就始終縈繞在自己的心頭,每天每天。那天他過來牽自己的手,他眼裡的渴望自己能夠深刻地感受到,那天他要是牽到自己的手,他會不會露出那樣的笑來?可是自己當時卻那樣跑掉,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他一定很難過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自己怎麼可以那樣對他?可是自己當時真的又害怕又矛盾,真的是沒有辦法再繼續面對著他。想到此時身在遠方的他,又不禁暗暗想著他現在在做什麼?在那邊好不好?會不會惱自己?會不會以後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難道是大少爺聽到了自己的心聲?他回來了。花影重重裡,居然和他重又相遇。他依舊帶著他溫和的笑。能看到他的笑真的太好了,即便是遠遠地站著,就這麼看著,也已心滿意足。正當心裡一片祥和寧靜,忽然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子,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她卻緊挨著他站著,做著親密無間的樣子笑看著自己,然後漸漸走遠,漸漸消失。
錦衣滿心的惆悵失落間,一驚而醒,原來是黃粱一夢。午夜夢迴,心有所牽,她再也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