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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情為何物 文 / 洛陽女兒

    「二少爺。」當看到杜雲和時,只見他正在由錦涵幫著替換腿上的一處傷口的綁帶,「二少爺,錦浣怎麼辦?少爺你救救她吧,她好歹是織錦苑的人哪!」

    杜雲和抬眼看見錦衣,原本一喜,聽她這麼一說,微皺了皺眉頭:「你別看我身為主子,現在是太太要執行家規,我能有什麼辦法?何況太太本就對我這個織錦苑的主子心有不滿,你還要我去碰釘子?」

    「可是錦浣明明不是偷竊……」錦衣看了看一旁的錦涵,聲音低了下去。

    「無論是什麼,她既然犯了事,就逃不過這一關。」杜雲和又看了一回錦衣道,「難不成你要我對她承諾什麼?你要我在太太面前用這個來救她?那我呢?我的心情如何?」

    錦衣看見杜雲和眼中稍瞬即逝的一抹委屈,心裡一軟,知道自己不能因為要救一個人卻去想著傷害另外一個人。瞧著杜雲和看向自己的目光,她低下了頭,只能作罷。

    掌燈時節,楊氏坐在妝台前,錦屏為她卸著簪環首飾。看著鏡中微蹙著眉的主子,錦屏問道:「姨娘,你真的不過去了?」

    「過去了又如何?」楊氏歎了一聲道,「她既然犯了這樣的勾當,我如何還能保她?」畢竟是打小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頭,楊氏如何能不難過。

    而織錦院裡,杜雲和不同以往的正襟危坐著,看著杜雲和還不算完全不念舊情,錦衣遞了一盞茶過去:「二少爺,喝口茶吧。」

    杜雲和剛接過茶盞,就見錦涵來報說榮殊院的小丫頭領了太太的吩咐過來,說錦浣死活不開口,來請二少爺去榮殊院一趟。

    杜雲和皺了皺眉道:「你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過去了。」

    錦衣心裡暗暗為錦浣歎惋,可想到二少爺此時也實在是身處兩難的境地時,畢竟也不好在心裡怪他。

    良久,屋裡沉寂著,杜雲和一口一口地啜著茶水,錦衣錦涵侍立兩旁。

    「走,」忽然,杜雲和站了起來,「過去看看。」

    錦衣錦涵都感意外,錦衣更是意外之喜。

    看著錦衣欣喜的顏色,杜雲和道:「你身子不好,就留在這裡吧。」說著帶上錦涵就要動身。

    「不,二少爺。」錦衣追上去道,「讓奴婢過去吧,奴婢不想在這裡乾著急。」

    看了看錦衣毅然的樣子,杜雲和終於點了點頭。

    杜夫人見杜雲和來到,好整以暇地品了一口茶,說道:「不是說不過來了嗎?來了最好。」她一瞧錦浣道,「不論怎麼逼問,這死丫頭就是不開口說話,你既然來了,這丫頭也無話可說了。哼!」她瞪著錦浣道,「不要臉皮的丫頭!供你好吃好穿,還不安分守己,竟敢做出偷盜之事,如此行徑敗壞,我們杜府豈能容你!」

    「太太。」杜雲和道,「其實是這樣的,那方帕子是我不要了的,後來自己也忘了丟在哪裡了。其實就算丫頭們撿到了交給我,我也是不打算再收回的。」

    一直垂著頭一聲不吭的錦浣此時忽然哭了出來,淚水宛似斷線的落珠不停地跌落下來。

    錦衣瞧在眼裡,眼眶一紅。心上人的一句話可以讓錦浣心裡的那片極寒徹底地融化掉,錦衣感同身受,悄悄滴下淚來,卻又不敢讓人瞧見了,轉過了頭暗暗擦去淚痕。一心只是在想著,情,究竟為何物?

    「撿到交給你你不要和撿到不交給你是一回事嗎?」杜夫人冷冷地道,「不要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治不了你!你這種下作胚子,我們杜府是決計容不下的!」轉頭又瞧向杜雲和道,「二少爺怎麼看?」

    杜雲和猶豫了一下道:「既是偷竊,就按此論處好了。只是念在她在府裡這麼多年,一直忠心侍主,從來也沒有過其它不端的行徑,還請太太從輕發落!」

    杜夫人聽完,面無表情地道:「既然二少爺心慈,我也就網開一面,這板子就不動了。錦珠,你待會兒就讓人過去織錦苑,把這下作東西的衣物收拾一下,一併扔到柴房,明日一早就讓她走人!」杜夫人說完由丫頭攙著挑簾往內室去了。

    錦浣被幾個榮殊苑的丫頭拉著起來,由錦珠督著就要去柴房。她使勁地站住了腳,癡癡地看向杜雲和,兩行眼淚順勢而下。

    「還不走?!」兩個拉著她的丫頭斥了一句,然後推推搡搡地向外走去。

    杜雲和瞧在眼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不是滋味。

    看著被丫頭們帶出去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錦浣,錦衣的淚水又滑落下來。

    回織錦苑的路上,錦涵在前面掌燈,為杜雲和開路,錦衣落在後頭,想到錦浣的可憐之處,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杜雲和走在前面,聽得身後隱隱有抽泣之聲,知道錦衣定是為了錦浣難過,停下來回轉身看向她道:「又不是你的事,你這麼難過做什麼。」

    「惻隱之心嘛。」錦衣說話有些哽咽,「易地而處,難道二少爺不覺得錦浣她真的很可憐嗎?」

    「好了,你就別難過了。」杜雲和走近她道,「還好是晚上,否則別人又當我在欺負丫頭了。」說著就要伸手過來替她拭淚。

    「大少爺。」錦涵忽然道。杜雲和縮回手,看見錦繡打著燈陪著兄長已經走近。

    杜雲柯道:「我聽說了事情,還以為你不會過來,所以就去了織錦苑,誰知丫頭們卻說你來榮殊院了,所以直接過來了。」

    杜雲柯說著將目光轉向錦衣,見她看到自己時急著轉身,似在抹淚,隨後回身向自己福了福

    :「大少爺。」

    「怎麼了?」杜雲柯看向兄弟道。

    「沒事,」杜雲和道,「這丫頭多愁善感的,要換了別人,這會兒我非得好好訓她一頓!」

    杜雲柯深深地看了錦衣一眼後,轉向雲和道,「事情怎麼樣了?」

    「打發了唄。」杜雲和道,「區區一個丫頭,何必勞煩大哥過問。大哥,那我這就走了?」

    杜雲柯又看了看錦衣,對兄弟道:「好,你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錦衣聽這一說,忍不住抬頭看向杜雲柯,兩人目光一交錯,錦衣立時就避了開去,只見他走過來,和自己擦肩而過,錦衣不禁油然生出一份淒涼之感。不知是錦浣的事情影響了心境,還是處在這陰暗的夜晚自然而來的感覺。

    錦浣被攆出了府,經此一事,錦衣心裡總是有些抑鬱,想著大少爺還有一個表小姐,自己算什麼?要是學錦浣一樣,只能成就一段苦戀罷了,何苦為難自己呢?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想他,明明知道不對,為什麼還是難以克制地對他越來越深的愛戀,如同陷進了泥沼,想要出來,連掙扎都是那麼地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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