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落花有意 流水無情 文 / 洛陽女兒
「我……」錦浣低了頭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剛剛錦浣跌倒的時候,從她身上掉出來的嗎?」錦繡見杜雲和不善的表情,就知道必定不會是錦浣的什麼好事,遂直言不諱道。
「哼!真是家賊難防!」杜雲和氣道,「你居然偷了我的帕子私藏起來!平時瞧你還蠻聽話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手腳不乾淨的!」他一臉怒容地看著垂首不語的錦浣。
杜雲柯見狀,走到兄弟身邊道:「雲和,我看你還是仔細問了再說,興許裡頭別有緣故也說不定。」
「大哥,你不用替她說好話!」杜雲和氣道,「我織錦苑怎麼能容下這種人!明天我就請示了我娘和太太,讓她馬上走人!」
「二少爺……」錦浣有苦無處訴,撲通一聲跪下了泣不成聲。
「你現在倒來求饒了?做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杜雲和怒容滿面地道,「你跪我有什麼用?你就算跪到天亮,我也容不得你!」
杜雲柯見錦浣只是泣而不言,想必真是私自藏下了的,不由微微搖了搖頭,也不好再為她說話了。
「二少爺……」錦衣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錦青過來時,看見杜雲和衝著錦浣發怒,說什麼私藏帕子什麼的,見錦浣估計要遭殃,趕緊跑了去把事情對錦衣說了。錦衣怕出事,遂扶著錦青急急趕了過來,由於人都立身在門口,一看到人影,她就急切地喊了出來。
看見杜雲柯時,錦衣一怔,緊接著臉上一紅,等走到近前,向他福了福:「大少爺。」
杜雲柯看到她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此時什麼樣的煩惱都已經煙消雲散,微笑著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禮了。」
杜雲和以前不曾多注意,此時看到錦衣的樣子,才看出錦衣似乎也對大哥有情,她見到大哥時的神情根本就是別樣的,是她看到其他人時從來沒有過的。
他這裡細看錦衣的表情,錦衣這邊已經打定了主意,不顧別的,救急要緊,她硬著頭皮看向杜雲和道:「二少爺,奴婢,奴婢有話跟你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私下跟你說。」
在場諸人聽她這話都感意外,看她神情似乎也有些古怪,都猜不透,但瞧她在這當口被錦青扶著急急地過來,多半是為了錦浣的事情。杜雲柯深深地看了一眼錦衣,回頭道:「雲和,那麼我先走了。」說著帶了錦繡出織錦苑去了。
看著那人的背影,錦衣又忍不住癡望了一回。
「錦衣。」杜雲和忍不住喊了一聲,才把她的戀戀不捨拉了回來。
進屋後,錦浣依舊跪在了地上,屋裡也就剩下了主僕三人。錦衣看了一眼錦浣道:「二少爺,錦浣她並沒有偷二少爺的帕子。」
「她沒偷?那我這方帕子又何以會在她身上?」杜雲和不明白錦衣為何要不分青紅皂白地替這種人求情。
「二少爺好好想想,這方帕子你是什麼時候丟的?」錦衣忽然問道。
杜雲和被她這一問,還真覺得有些不對,他想了想道:「好像是三個月前吧?」
錦衣向他點點頭道:「那麼那個時候錦浣可是已經在織錦苑了?」
杜雲和才想起錦衣和錦浣兩人撥到織錦苑的時間,可轉念又道:「好,就算是她撿到的好了,這方帕子是我以前最中意的,平時我去你們姨娘那裡,拿出來不止一次,錦浣也是見過的,她為什麼撿到了私藏起來?她這是什麼用心?」
錦衣憐憫地看了一眼錦浣道:「她的用心,難道二少爺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杜雲和看了看錦浣,不解地道。
錦衣聯想到自己對大少爺的一片癡心,登時有些傷感,又看了錦浣一眼道:「其實,錦浣她是一片癡心,她一直對二少爺用情頗深,無意中撿到了二少爺失落的帕子,她就一直珍藏在身上。」
杜雲和哪裡想得到錦衣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也沒辦法相信錦浣對自己居然是這麼一番用心。看著跪在地上的錦浣,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錦衣的話已經說出,看看跪在那裡幽幽哭泣的錦浣,她感覺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希望錦浣的一片癡心能夠得到她想要的結果,換來二少爺對她的青睞。
誰知杜雲和杵立半晌,開口道:「算了,這帕子被人用過,我也不打算要了。以後要是再拿我的東西,我決不輕饒!還不出去?!」他對錦浣實在沒有半分那種意思,說著將桌上的這方帕子扔到了地上。
看著飄落在自己面前的錦帕,錦浣珠淚滾滾而下,她忍住淚,伸手拾起了帕子,艱難地站起身來。
錦衣見杜雲和最後給出的居然是這麼一句話,轉頭向錦浣看去,見她正悲苦地站起來,心底沒來由一痛,趕緊去扶她。可是自己身子還沒好,登時一個趔趄,被杜雲和一把扶住了道:「你自己身子都沒好,怎麼盡顧著別人。」
錦衣鬆開他手,看著默然離去傷心的背影,一陣傷感湧上心頭,她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低聲道:「原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向杜雲和福了福道,「二少爺若是沒有什麼吩咐,奴婢這就告退了。」
「嗯,去吧。」
杜雲和看著她的背影,不禁也喃喃自語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真沒想到錦浣居然竊取二少爺的私物,」剛回到房內,錦青惋惜地道,「現在弄得不但織錦苑的人知道,就連凝輝院的人都瞧見了,要是傳到姨娘和太太的耳朵裡,到時候……哎。」說著她開始頻頻搖頭。
錦衣聽她這一說,心裡一寒,自己光顧著為錦浣遮掩對二少爺的那份癡傻,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她趕緊問錦青道:「那要是讓太太和姨娘知道了會怎樣?她們會怎麼處置錦浣?」
「依我看,姨娘倒也罷了,」錦青倒過一杯水遞給錦衣,繼續道,「錦浣畢竟跟了姨娘這麼多年了,只要她向姨娘求饒,姨娘心一軟,或許也就罰她幾個月的月例,然後把她帶在身邊嚴加看管而已。不過太太嘛,就很難說了,她是當家女眷,內院出了這麼齷齪的事情,她豈能容得?」
「那,那怎麼辦才好?」錦衣皺著眉頭憂慮道,她想到事情或許會對錦浣越來越不利,不免著急。
「你別急嘛。」錦青道,「我們已經盡力了,剛才情急之下救了她一次,往後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錦衣一急,心裡的話就要衝出口來。
「不是怎樣?」錦青見錦衣似乎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看著錦青,錦衣躊躇了,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出實情。可是要是不說,這件事情現在又能跟誰商量?想到錦青當時還能顧及姐妹情誼跑來告訴自己,想必對她明言了也無妨。這麼一想,她終於說了出來:「其實,其實二少爺的帕子不是錦浣偷的,而是……」
「而是什麼?」錦青倒有些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