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如此背主 文 / 洛陽女兒
來到寶祿和白老爹的房間,寶祿一把將香雲按坐了下來,正色道:「香雲,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聽我說話,聽到了沒有?」
香雲不解地道:「什麼事情,這個樣子。你儘管說來,我聽著呢。」
「你知道嗎?我已經打聽確實了。」寶祿道,「於家這次真是在劫難逃了,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罪了,都說只要是這種罪名,都是誅九族的,所以現在於家我們是不能回去了。」
香雲聽了也黯然神傷,無奈地道:「那現在我們該去哪裡?」
「你別擔心,」寶祿拍著胸脯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下之大,哪裡不是容身之地?」
香雲深感欣慰:「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麼以後我們三個人就找一個離這裡遠一點的地方安頓下來,對了,不如去投靠張家好了,我們倆好好地做活,我想一定不至於餓了肚子。」
「三個人?什麼三個人?」寶祿道。
「你我還有小姐啊。」香雲不解於他的遲鈍。
「香雲,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就是關於這個,」寶祿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去別處謀生,至於小姐,如今於家敗亡,我也不想再和他們家有任何的瓜葛了……」
香雲聽得心驚:「你的意思,是要撇下小姐,我們倆獨自高飛?」
寶祿見她有些激動,趕緊掩住了她的嘴道:「小聲點兒,別被白老爹聽到了。」
香雲拿開了他的手道:「寶祿,你這說的什麼話?現在小姐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怎麼可以背信棄義,棄她而去呢?」
「你怎麼不仔細想想?」寶祿道,「要是我們跟在小姐身邊,萬一哪天小姐的身份洩露,那豈不是連帶著我們都要遭殃?!」
「可是我們小心點,再走得遠一點,小姐的身份不一定會洩露啊。」香雲試著往好的方面去想。
「沒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寶祿道,「只要我們跟小姐有所糾葛,遲早有一天會禍及到我們的。到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見香雲還在猶豫不決,又勸道,「難道你想要還沒嫁人,連孩子都沒有生過一個就遭不測嗎?」他這會兒旨在能把香雲嚇唬住,越能震懾住她越好。
香雲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也沒了主意,最後道:「可是小姐和我這麼多年的感情,情同姐妹,我實在是,不忍心……丟下她……」她眼眶已經紅了。
寶祿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不忍心小姐,那你就忍心我了?我們帶著小姐,萬一我出了事,你怎麼忍心?我們何必明知前面是火坑,還要往下跳?香雲,你就當為我想想,我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可以生好多孩子,可以快樂地生活,我們何必跟著小姐做多餘的犧牲呢!」
一番話徹底瓦解了香雲的意志,寶祿乘勢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我已經想好了,今晚我們就走,還有,你記得把小姐的銀子帶上,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
「什麼?」香雲推開他道,「你要我偷小姐的銀子?不行,這怎麼可以!」
寶祿伸手重新攬住她的肩膀繼續做動員:「這怎麼算偷,我知道銀子一向都是你保管的,小姐還小,你讓她放著銀子她也不懂怎麼花,我們既然要走,沒有銀子怎麼成?況且她還有白老爹陪著,白老爹應該會將她護送回張家,她要那銀子做什麼?」見香雲無語,他又再接再厲,「人活著總要為了自己打算,你這樣猶豫不定,你叫我怎麼帶你走?如果你真不想這麼做,那我也不勉強,我也只好一個人走了!」說著放開了她,轉過身做出決絕的樣子。
香雲不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一急,一把從身後抱住了他道:「你怎麼可以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拋下我,那叫我怎麼辦?」說著已經泫然欲泣。
寶祿知道香雲這是從了他的意思,心裡高興,正要開口,聽得門口有動靜,兩人趕緊分開,見是白老爹推門進來:「你家小姐醒了,光顧著哭,連東西也不吃,你們去看看吧。」
寶祿陪香雲進去看了一眼,轉身出了門。香雲怔怔地看著滿面淚痕呆坐著的於秋素,心裡五味雜陳。她不想做忘恩負義的人,當年自己餓倒在於家門口,要不是老爺太太救了自己,哪還有今天。可是正如寶祿所說的,要真是繼續跟著小姐,自己和寶祿哪天真的遭了殃怎麼辦,自己和寶祿真心相愛,想要廝守終身,真的不想落得不好的結局。況且要是不答應寶祿,他說不定真就拋下自己走了,自己的下半生全都交付給了他,他要是一走了之,自己要怎麼辦。
「小姐,你別難過了,吃點東西吧。」香雲拿過桌上的一疊糕點,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我不餓,」於秋素有氣無力地道,「我只想回家。」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看著哭了一下午後沉沉睡去的於秋素,香雲心裡唯有歎息。隨身的衣物她已經趁機收拾好,草草吃了點東西,和衣陪著於秋素躺在了床上。
昏昏沉沉地正睡著,聽得窗稜上發出了輕微的「篤篤」之聲,她驚醒過來,轉頭看了看沉睡的於秋素,躡手躡腳地起來,拿了東西,就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她不自禁回過頭來,最後瞅了一眼躺在床上一無所知的於秋素,留下了歉疚的一瞥,然後開門飄然而出。
天亮的時候,於秋素醒了過來,坐在床上怔怔地出神,白老爹推門進來,咦了一聲道:「於家小姐,你家丫頭也不在嗎?」他早上醒來,就沒見到寶祿,心想怎麼起得比自己還早。
於秋素面無表情地抬眼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
白老爹叫了早點,吃過之後等到中
飯時分,也沒見兩人的蹤影,白老爹終於意識到了這兩個沒良心的傢伙很有可能已經棄主而去了。
想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張家再說,遂穩住了於秋素,雇了車子,打算直接去碼頭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