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襲擾 文 / 鋒利的柴刀
夕陽終於沉下了山頭，天邊最後一抹紅霞也慢慢消散，遠處突兀的連峰終於也暗淡下去。風吹起來，遠處叢林峰岳的那種黃昏雄奇的淒美之中，光線的黯然使得暮色蒼茫也越來越顯得濃郁。對峙在紅土平原上的雙方士兵又迎來大地的再一次黑暗，然後再在漫長的冷夜中小心警惕地等待天明。
隨著夕陽的落下，此時風越來越冷，氣溫越來越低，由於不能活動，傍暮的高地上有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寒氣。這樣子的風吹，雖不猛烈，但身上的熱量隨風而逝，皮膚自然地縮緊，以保存熱量不被散發，所以連手背上的雞皮疙瘩都是一層又一層很是不好受。唐城開始屏息運氣，將週身的肌肉繃緊，而後放鬆，再繃緊，再放鬆。如是進行了十好幾次後，現在他感覺到好多了。這是骰子教給唐城的法子，據說這法子是土匪們等待劫道時琢磨出來的，至少這樣能讓自己的身體暖和起來。
進入步話機的聯絡範圍之內，唐城和麥克之間的聯繫越發的頻繁起來，得知麥克偵查到的日軍並為有所行動，跟著日軍輜重大隊一路的唐城也就沒返回營地和麥克匯合。眼下這種時候，他們這十幾個人就是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倒是先隱蔽在日軍的後面，說不定會找到再次襲擊對方的機會。
擔心唐城等人的彈藥和補給出現問題，趁著日軍還未包圍營地，麥克打發了一個班的強壯士兵為唐城他們送來了彈藥和補給，骰子一再強調的狙擊手也跟來三個。「你們還真行，這東西死沉死沉的，你們就這麼給抬來了，也不怕被日軍給發現了。」被唐城問及的幾個傢伙嘿嘿的憨笑，在他們身後，赫然是一挺美式的m2重機槍。
m2重機槍加上三腳架，總重量超過58公斤，再加上那幾箱子彈，令唐城哭笑不得。「你們還是再抬回去吧，這東西好是好，就是太廢子彈，一旦子彈打光，我們都帶不走它。回去了告訴麥克長官，把營地守好就行，我們會找機會襲擾日軍的營地。」得知營地裡昨天又接收了一批物資空投，唐城這才明白麥克為何會如此的大方，營地裡的m2重機槍現在已經有了4挺，子彈更是多到不怕浪費。
留下三個狙擊手和2個工兵，唐城把蔡金城一夥也攆了回去，這些個不能打仗的傢伙跟在身邊只會增添麻煩，還不如回去營地那邊至少也能幫著搬搬彈藥什麼的。多了5個能打仗的，少了幾個不會打仗的，唐城身邊的人數還是只有十幾個人。唐城的心中不禁一陣感慨，這樣就好似又回到了當時渡江南下的時候，那時唐城的身邊就只有十幾個人。
突然想起這些，唐城不禁又想起了劉山羊、想起了九斤、想起了牛老桂還有老東北，還想起那些曾經和自己並肩戰鬥過的模糊臉孔。想到這些，唐城不禁打了個冷戰，自己這些天所幹的事情似乎已經背離了自己當初答應謝波和劉山羊的那樣。為了逐利，自己不惜下令射殺吳山他們，為了錢財，自己居然會捨營地裡的200多人不顧，跑去林子裡掘挖礦洞。
唐城慢慢的吐出一口氣，心中閃過一絲懊惱，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是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羅伯特的面容漸漸清晰的出現在唐城的腦海裡，唐城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在羅伯特靈前，自己發下的發下的誓言，可現在的自己似乎已經背離了那些誓言。打仗不再單純的是為了殺鬼子，而是為了給自己準備後路，唐城用力的搖著腦袋，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出了問題。
回頭看看身側的骰子，又掉轉頭看看其他人，所有人都隱蔽得很好。唐城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前方，前面的河谷因為夜幕低垂的緣故，變得視線模糊不清，唐城倒是也沒發現到什麼。日軍的營地就在河谷裡，日軍營地裡的炊煙又一次升起，而後漸漸地消散不見，清新的空氣裡，煙霧隨風飄來，唐城他們都隱約聞到了。
今夜將會很漫長，不好度過，到目前為止，唐城他們這樣趴著在地上已經有了幾個小時，借助著各種偽裝手段，他們沒有被日軍派出的搜索尖兵發現。雖說安全渡過了四個小時，但沒有人能料到下一秒鐘會怎樣，包括唐城在內每個人在心裡都這樣擔心著，搞不好敵人會搞火力偵察，雖說只是盲目打槍，可流彈一樣會要人的性命。
可是沒有唐城的命令，大家就只能借助夜色和偽裝在這裡繼續潛伏下去，大家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爺保佑，祈求河谷裡的日軍千萬別有這樣突發奇想的念頭冒出來。唐城放下望遠鏡，伸手揉了揉眼睛。這種在暗質光線下，雖然是不太長時間的觀察，卻讓他的視力疲憊不堪，有點眼花。
「是不是該動手了？」骰子在唐城的耳邊低語道，骰子的聲音立即讓唐城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隨即點了點頭。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日軍對河谷周圍已經搜索過一遍，確信這裡安全之後，才決定在河谷裡安營紮寨，但他們絕對想不到唐城等人此刻距離他們的營地不過才300米遠。
用手雷設置詭雷不算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可要是在晚上這麼做，就非常的危險了，尤其這會離著日軍的營地如此的近。為了不發出響聲，兩名工兵只能用刺刀輕輕刨土，然後輕輕的把詭雷設置在自己安靜刨出的土洞裡。兩個工兵設置的詭雷不算多，雖說只有十幾枚，卻呈半圓形正好擋在了唐城他們藏身之處的前面，但凡有日本兵追來這裡，是一定會中招的。
「迫擊炮和炮手留下，剩下的人先向後撤。」布好詭雷的工兵退了回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唐城隨即下令讓骰子先帶著其他人後撤，他自己則把背負了一路的擲彈筒解了下來。唐城的這架擲彈筒早已經不再是最初繳獲日軍的大正十年擲彈筒，而是新近從日軍擲彈兵手裡繳獲來的新式**式擲彈筒。這種**式擲彈筒是大正十年的改進型，口徑也同樣是50毫米，但改進後的**式擲彈筒最大射程能達到700米，一般有效射程也能達到500米骰子沒有跟唐城強辯，而是按照唐城的命令帶著其他的人先撤了，隱蔽了長達四個小時的這裡，現在就只剩下了唐城自己和兩個操縱那門美式60毫米迫擊炮的工兵。「開始吧」見兩個已經準備停當的工兵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摸出
出香煙叼在嘴裡卻沒有把煙點著的唐城笑了。「通」美式迫擊的炮口蕩起一圈白煙，炮彈脫膛而出，帶著尖利的呼嘯聲飛向遠處河谷裡已經安然入睡的日軍營地。
「轟」黑漆漆的夜色中綻放出一團火焰，首發的炮彈並未能準確擊中目標，不過爆炸之後的火團倒是為唐城他們指引了日軍營地的準確方位。「不要停，打光這裡所有的炮彈，咱們就後撤。」唐城摸出打火機把自己咬著的香煙點著，隨即摸出背包裡的擲彈筒榴彈一枚接著一枚打向遠處冒出火頭的日軍營地。
「轟」日軍的營帳在炮火的肆虐中灰飛煙滅，營地裡慌亂的日本兵也有不少被飛濺的彈片掃倒在血泊之中。日軍顯然沒能預料到這場夜襲的出現，襲擊者們放棄了短兵相接的襲擊模式，轉而改用曲射火力從遠距離下手，讓營地裡的日軍很是惱火。6枚迫擊炮彈和5枚擲彈筒流彈轉眼打光，沒去觀察日軍營地裡的傷亡狀況，唐城拎著自己的擲彈筒帶著兩個工兵轉頭就撤。
「轟」「轟」「轟」三人奔出不到200米遠，身後剛才開炮的地方便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唐城哈哈大笑很是歡暢，一定是追擊出營地的日本兵觸發了他們先前佈置下的詭雷了。匯合到正焦急等待的骰子等人，唐城他們一路抹黑轉移到了日軍營地的左翼，黑夜離去的時間還很長，按照唐城的計劃，河谷裡的日軍今晚至少還要再經歷過兩次剛才那樣的襲擊，才能迎來白晝的到來。
靠著一門美式迫擊炮和一門新式擲彈筒，唐城一夥不停裝換自己的位置，只一個晚上的時候裡，至少給川田大隊造成了三次夜襲和不下百人的傷亡。黎明即將出現的那一刻，奔波了一整夜的唐城等人已經遠遠撤走，川田大隊派出來的斥候尖兵們仔細搜索了營地周圍2里地的範圍，卻什麼也沒有找見。
身為指揮官的川田一雄只能把心中的邪火撒倒了麥克他們身上，下令給自己的大隊，要求手下的士兵一個早上必須擊破麥克的防線。整個晚上的無法入睡讓川田大隊的士兵看著有些毫無鬥志，雖說大隊長已經下了命令，可士兵們卻有些拖拖拉拉的讓軍官們也有些素手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