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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擊潰 文 / 鋒利的柴刀

    松田躲在彈坑裡瑟瑟發抖,他恐懼的看著散兵坑外面晃動的人影,一聲都不敢吭。「噗噗噗」的聲音是子彈貫穿身體時發出的響聲。一個跑動中的人影突然就栽倒在松田的彈坑旁邊,中彈者的腦袋耷拉了下來,一股鮮血從他的嘴裡湧出,然後瀰漫了他的整個臉。松田自然認得這個中彈的人,這是軍曹小野,是中隊裡最嚴厲的軍曹,也是中隊裡殺支那兵最多的老兵。

    「啊——」松田終於狂叫出聲,蹬著自己的腿緊緊的靠住彈坑壁,雙手摀住腦袋聲嘶力竭的發出了吶喊聲,他嚇壞了。

    「松田,該死的。」一個聲音在他頭頂上響起,「該死的,起來,振作起來,拿起你的步槍,幹掉那些支那人,快點」是中川的聲音,松田終於抬頭看了一眼,中川正對他怒目而視。「你忘了我的話了嗎?你已經死了,知道嗎,你死了。你沒有害怕,沒有懦弱,也不再有死亡了,因為你已經死了,快拿起你的武器射擊,只有殺掉對面的支那人,你才能繼續活下去。」

    松田在中川的厲聲呵斥下,終於戰戰兢兢的撿起自己的步槍,卻頭也不抬的胡亂打了一槍。「啪」一聲槍響,隨著松田機械般的拉開槍栓,還帶著熱度的子彈殼從彈倉裡彈出來,在空中翻滾著畫出一道弧線落在腳下。彈殼彈出彈倉的過程彷彿優美的韻律一般,松田彷彿聽不到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耳中就只有守著步槍擊發時候發出的清脆聲音,還有彈殼在空中拋灑時候的優美的圖線,這就是戰爭,這就是松田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松田,你不能把槍口對著天上開槍,該死的,你就不能振作一些嘛,像我這樣把子彈打進那些該死的支那人的身體裡去。」中川的喊叫聲再次把松田拖回到這個滿是槍炮聲和慘叫聲的戰場裡來。許是剛才打出的那顆子彈給了松田些許勇氣,在中川的喊叫和逼迫下,彈坑裡的松田終於把散亂無焦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正前方,手中已經完成推彈上膛的步槍也終於舉起,此刻不停抖動的槍口也指向自己的正前方。

    還沒等松田在中川的鼓勵下再次扣下扳機,只聽得「轟」的一聲爆響,一發炮彈在松田身側幾米處爆炸。「我受傷了」有人在大喊,是旁邊彈坑裡的中川,他被彈片擊中了大腿,肩部和腿部也中了彈片。中川的受傷讓本已經鼓氣勇氣的松田瞬間沒了膽氣,眼見著身上連續被彈片擊傷的中川滿身的血跡,已經沒了生氣,松田的心裡滿是擔憂和恐懼,生怕自己也會像中川那樣被彈片傷的像個血葫蘆一樣。

    「火箭筒,給我幹掉他們的那挺機槍。」在狙擊手的攢射下,日軍的輕重機槍手和擲彈兵是傷亡最多的,可心知若不死拼就會全軍覆沒的日軍士兵卻瘋了一樣,在機槍手陸續陣亡之後,更是搶著用機槍朝唐城這邊開火射擊。唐城無奈,只好下令巴祖卡火箭筒開火,直接摧毀日軍的輕重機槍,沒了機槍,日軍就是再有人手也是無濟於事。

    工兵們各自提著火箭筒衝了上前。他們早就各自找準了自己的目標,「轟—轟—轟」火箭彈連續射出,頃刻之間,日軍的陣地上連續爆炸,冒出滾滾濃煙。「掩護,掩護他們撤回來」唐城大聲的叫喊,土溝裡的三挺輕機槍集中火力朝日軍那邊掃射過去,頓時迫的日軍的反擊緩了下來,但是日軍射出的子彈仍然不斷從後撤的工兵頭頂、身旁「咻咻「的飛過。

    「快過來」唐城一把將一個拎著巴祖卡的工兵扯進了土溝裡,另一個工兵跳起來,他試圖直接跳進土溝裡來,可背後日軍的密集的火力正朝他射來。「咚」的一聲,背部中彈的工兵和肩頭扛著的火箭筒一起栽進土溝裡,「娘的,我就說這不是個好差事。」中彈的工兵苦著一張臉正試圖爬起來,但是很快就跌倒了,背後的一團殷紅的血跡正迅速的蔓延開來。「這可真不是……」他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團鮮血從他的嘴裡湧出來,讓他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真他娘的……不是……好差事」

    「救不活了」俯下身子檢查傷勢的軍醫叫了一聲,中彈工兵的眼眸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神彩,變得灰暗。「他已經死了,先搬到旁邊去吧。」手上滿是血跡的軍醫用手拍了拍那中彈工兵同鄉的肩膀,「打仗嘛,哪裡會不死人,至少他也殺掉了不少小鬼子,也算是沒白死。」已經完成任務的工兵們拎著巴祖卡陸續後撤,在機槍和加蘭德步槍的集火掩護下,日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摧毀他們機槍陣地的罪魁禍首們安全離開。

    唐城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那個滿臉淚水的工兵,只能默默的走過去幫著已經陣亡的工兵把還睜著的眼睛緩緩的合上。戰爭本就是這樣,是個你死我活的遊戲,唐城從當日在上海被強拉入伍的時候就已經牢牢記住了這個遊戲規則。活著的人會很快忘記自己那些死在日軍槍下的袍澤、同鄉和好友,也許在他們暗自慶幸自己活著的時候,會偶爾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活著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次的戰鬥中成為一具無人理會的屍體。

    「發信號,叫兩翼的人動手吧。」槍炮聲已經響了有半個小時,唐城他們不止摧毀了日軍的輕重機槍,還把昨天剩下的日軍削減到了不足60人,現在該是麥克和侯三從兩翼壓上的時候,唐城已經有些不耐煩想要快些結束戰鬥了。一直沒有動用迂迴到日軍側翼的麥克和侯三,這是唐城自己的私心在作祟,他想要實地瞭解自己的士兵更換美式裝備,又接受過美軍教官訓練之後的戰鬥力到底如何。

    事實證明美軍教官的訓練的確有效,唐城佈置在正面的士兵只有60人,卻能死死擋著一個中隊的日軍,在大量殺傷對方士兵的同時,自己這邊就只有不到20人的傷亡。這要是放在從前,唐城是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地形裡和中隊級別的日軍硬扛,無數次和日軍交手的經驗告訴唐城一個道理,一旦和日軍中隊級別的部隊死磕,那下場決計好不了。

    隨著中隊長大島鎮雄的陣亡,殘餘的幾十個日本兵終於失去了鬥志,槍炮聲和喊殺聲再次潮水般響起,兩翼的麥克和侯三各自帶著手下的士兵向日軍陣地發起攻擊。和唐城他們一樣在野外宿營了一夜,麥克和侯三早就等著唐城的攻擊信

    號,眼瞅著日軍陣地上還能獲得的日本兵越來越少,焦心不已的侯三和麥克生怕自己會錯過這場戰鬥,好在他們終於等到了唐城的信號。

    松田雙手抱頭蜷縮在彈坑裡,他的那支步槍遭際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被侯三手下的士兵用槍指著頭的時候,松田下意識的高舉了雙手跪倒在彈坑裡,用生硬的中國話一個勁喊著投降、饒命不殺的字眼。有第一個主動投降的,就會有第二個,日軍一直標榜的武士道精神這會已經完全被想要活下來的日本兵拋之腦後,清點過俘虜之後,侯三和麥克居然發現他們活捉了20多個舉手投降的日本兵。

    「救救他,請你們救救他。」身上多處負傷的中川很是幸運的還沒有斷氣,松田從彈坑裡扒出渾身是血的中川,不停哀求著抓獲自己的戰士,祈求對方能救治中川。沒有人理會松田的哀求,所有的人都在忙著打掃戰場,搶救自己的傷員,一個日軍傷兵的死活可不在他們關心的範疇之內。

    「別追了,總該留幾個報信的回去,得給馬高的日軍找點事做,也省的指揮部那邊說咱們沒有按照計劃吸引緬北日軍的注意力。」除去戰死和俘虜的日本兵,大島中隊還是有士兵成功活著逃脫,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是唐城有意為之,否則就憑他們根本就逃不開唐城手下那些斥候們的追擊。

    成功擊潰一支日軍中隊,麥克的臉上滿是興奮,唐城是直屬連的連長,可在蘭姆伽看來,麥克卻是這支部隊的實際指揮官,「我要這些日軍俘虜,馬高的日軍趕來這裡最少也要兩天時間,我先帶他們去林子裡轉轉。如果馬高日軍來攻,我就從外圍襲擾他們,要是能先端掉他們的後勤輜重或者炮兵,你這邊也能輕鬆一些。」

    唐城假借的名義是為外出偵查日軍動向,麥克自然知道唐城是要去做什麼,哪裡會有帶著俘虜外出偵查的?留下侯三和巖龍跟著麥克留守,唐城就只帶了譚飛他們幾個和蔡金城帶來的人,押著松田他們那些日軍俘虜匆匆離開。蔡金城一直鬧著要去看那個翡翠礦洞,反正離著馬高不遠,唐城就當做是去馬高偵查敵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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