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接敵李家鋪（3） 文 / 鋒利的柴刀
「啪」的一聲槍響打斷了山本勇對妻子和故鄉的想念，出於軍官的訓練有素，槍聲響起，山本勇已經從極目遠眺的姿勢變成了合身趴伏在地上。負責警戒的曹長貓腰跑到山本勇的面前，神色緊張的急聲說道：「少佐，不好了，有人襲擊我們，桂川被打死了。」曹長的話音剛落，趴伏在地上的山本勇就聽到了連續響起的槍聲，一個中彈的士兵就倒在山本勇的身前。
山本勇大吃了一驚，隨即怒道：「八嘎，不是已經搜索過這裡了嗎？為什麼還有襲擊者存在？你們都是怎麼警戒的？怎麼讓襲擊者到了眼皮子底下才發現？」山本小隊還能戰鬥的士兵就只有35個人，這35個人每一個對山本勇而言都很寶貴，這突然之間就陣亡了兩個，這樣的陣亡速度，山本勇還真是有點承受不起。
這曹長結結巴巴地說：「少佐閣下，不……不是的，他們原來就在這裡，只是他們都藏的很好，搜索的士兵沒有發現他們。」被山本勇怒視著的曹長沒敢說實話，除了先前登上這裡的那兩個尖兵隊土崗做了一番大致的搜索，後續上來的日本兵都忙著休息，那裡會有人對尖兵已經搜索過的地方做再次的搜索。
槍聲有一下沒一下的響著，土崗上的日本兵紛紛尋找著各自的掩護物，山本勇還是趴伏在剛才那具屍體的後面。「讓他們先打著，咱先休息一會。」打響第一槍的並不是唐城，而且槍法相對較好的老東北，第一槍就幹掉了一個日本兵，興奮之極的老東北還打算繼續開火，卻被唐城給攔了下來。
「咱們的任務是把這伙日軍擋在這裡，為宋鐵山他們贏得時間，現在那些日本兵都在土崗上不敢下來，只要宋鐵山留下的人不是太蠢，咱們就能在這裡陪著日軍慢慢的耗，現在是比耐心的時候，不用急著和他們見真章。」老東北的槍法只是相對唐城和劉石頭算好的，如果是黑子他們子啊這裡，唐城決計不會阻攔開火，可要是老東北就算了，唐城可沒有那麼多的子彈給他打著玩。
遭遇襲擊的日軍經歷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大多穩定下來，這得益於日軍嚴格的訓練和這些日本兵的軍事素養。說到底偷襲他們的只是宋鐵山留下來的那5個游擊隊員，雖說他們的槍法在游擊隊裡算是很好的，但和日軍的射擊水平相比卻差了很多。擊殺3名日本兵，游擊隊這邊就付出了兩人陣亡的代價，剩下的三個人只能有一槍沒一槍的和日軍對射，再也不敢貿貿然的露頭出來。
穩定襲來的山本勇開始思考應變方案，對方的襲擊似乎有點兒戲，稀稀拉拉的槍聲讓山本勇認定這只是支那人拖延自己的手段。可命令小隊往前衝顯然也不行，土崗是平原，如果襲擊者在平原上埋伏了進去火力，這樣衝下去只能是給了對方的機槍火力充分發揮的機會。山本勇粗略估計了一下，按照自己手下士兵的速度和緩坡的長度，如果對方在小隊下衝的時候使用機槍火力進行攔截，自己的小隊至少要再付出三分之一的傷亡，可這樣的傷亡是山本勇承受不起的。
山本勇這邊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土崗上的日軍就暫時只能原地還擊，日本兵不下來，早就架好了機槍的老東北卻等的心焦。見唐城老神自在的閉著眼打盹，老東北心裡這個氣就止不住的往腦袋裡竄，早知道在水溪裡偷襲日軍的時候就不忙著撤回來了，再多打100發子彈，說不定土崗上的日本兵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了。
很是惱火的老東北正跟劉石頭橫眉瞪眼之際，就聽見老神自在的唐城低聲說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老實趴著別亂動，小心被上面的日軍給發現了。」見老東北滿臉的不渝，唐城呲牙笑道，「上面的日本兵足有40個，咱就8個人1挺輕機槍7支步槍，對方不光有輕機槍、擲彈筒還有迫擊炮，你覺得咱們在這樣的地形裡死扛這些日本兵能堅持多久？」
老東北楞了一下，隨即把要罵出口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見成功的轉移了老東北的注意力，唐城接著笑道，「先不說咱們人數、火力都比日軍差了很多，就說這裡的地形，你認為適合咱們和日軍正面硬扛嗎？土崗的地形，北坡平緩，利於進攻，不利防守，南坡較陡，不利撤退，咱們佔了土崗不好辦，日軍被堵在土崗上一樣不好辦。」
老東北不禁以仰視的目光看著唐城，自己這邊的地形劣勢和火力差距他是清楚的，但要說把不利條件分析得這麼有條理，他卻自認沒這個本事。「所以啊，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圈在土崗上，和他們慢慢的耗。日軍急著去李家鋪，咱們可不著急，那土崗上可沒有水，要想下來就得死人。咱們就只幾個人，隨便找個地方就能藏起來，可日軍人數眾多目標太大，多偷襲他們幾次，這伙日軍恐怕是看不到李家鋪的村口了。」
說話的功夫，游擊隊那邊最後還活著的兩個隊員也撤了下來，用三條性命換來5個日本兵的傷亡，這買賣在老東北看來也算是划算的。「連長，小鬼子下來了，看樣子還是要去李家鋪。」劉石頭的話打斷了唐城和那兩個游擊隊員的交談，日軍土黃色的軍裝已經出現在唐城視線所及的地方。
靜等日軍越過最後一道緩坡，已經走上了通往坡頂相對平緩的那片開闊地後，唐城才帶著老東北他們匍匐前進到了那道緩坡後面。摸下土崗的日本兵卻是渾然不知厄運來臨，猶自小心翼翼的張望著周圍的動靜，唐城見狀悄悄囑咐眾人深呼吸幾次，以調節因盡力不發出聲響從而有些急促的呼吸。看著日軍慢慢進入機槍的射程，老東北忍不住都到唐城耳邊低語道，「連長，咱們打吧？」
唐城掃視著眼前正慢慢接近自己的日本兵低聲說道，「大家先準備，等我信號。」說著就把從老東北那裡要來的毛瑟步槍步槍輕輕端起，把槍口悄悄伸了出去，眾人也都跟著架好了槍。唐城輕拉槍栓推彈上膛，眾人也跟著上膛，只不過大家都在等著開槍射擊，唐城卻在默算和日軍之間的距離。因為考慮到隱蔽接敵，隱蔽撤退，唐城不想跟日軍離的太接近，所以開火的時機一定要精確。
唐城沒有望遠鏡，只能靠著自己的目力遠眺，不過很快，唐城的視線裡就出現了兩個日軍軍官，雖然
然看不清他們的領章，但唐城能瞧得見那倆傢伙腰間挎著的指揮刀。領章是唐城判斷日軍軍官的重要標示，在看不清對方領章的情況下，唐城只能依靠指揮刀和其他一些顯眼的配飾來確定對方的軍官身份。唐城沒有去納悶為什麼一個日軍小隊裡會出現兩個軍官，但他已經根據自己的判斷把左手邊的那個日軍軍官當成了自己的射擊目標。
稍稍平復了一下呼吸，唐城把步槍端穩了瞄向左手邊下來的那個日軍軍官，「啪」的一聲槍響，被唐城瞄著的日軍軍官應聲而倒，其餘的日本兵一時呆住了，足足有兩三秒鐘沒有反應過來。一直等待開火命令的老東北他們抓準時機也跟著開火，一挺機槍和6支步槍噴吐著雖然不密集卻帶著死亡氣息的火舌。唐城迅速再次上膛瞄準，再想找剩下那個日軍軍官卻沒找到，只好開槍打死了一個鬼子曹長。
日軍雖然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襲擊自己的後方，所以立刻轉身臥倒，開始還擊。由於日軍距離唐城他們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在他們轉身臥倒要射擊時才發現這個頭下腳上的臥姿極其彆扭，2個日軍機槍手剛調整好臥姿向下射擊就被老東北一串子彈打成了血葫蘆，子彈無一例外都是從頭部穿過進入胸腔。
可唐城他們的火力畢竟太薄弱，在剩餘的日本兵開始用步槍和擲彈筒還擊之後，唐城他們開始被日軍的火力和擲彈筒壓得抬不起頭來。「走了，撤退，咱們再換一個地方接著打。」唐城朝身後指了指，又比劃了一個弧形，最後指向身後大約100米的開闊地，眾人精神一振，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眾人立刻匍匐著遠離剛才的緩坡，又順著緩坡下沿潛進了開闊地的灌木叢裡。剛在坡後隱蔽下來，六七個日本兵已經在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衝進了剛才唐城他們埋伏的土坡，借助手雷爆炸的掩護，頂著尚未散盡的硝煙，衝殺而至的日本兵這才發現襲擊者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看著空無一人的敵軍陣地，帶隊的日軍軍曹向土崗上大聲喊了幾句之後，土崗上日軍的射擊很快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