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伏擊的藝術（5） 文 / 鋒利的柴刀
連續的爆炸炸出一團團的煙霧，混雜在煙霧中的彈片高速的旋轉著，把獨擋它們去路的一切物體撕扯成碎片。也許是因為受到了氣浪的撞擊，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黑川哇的吐出一口血沫，一直眩暈的腦袋好像是清醒了一些，僵直的脖子也似乎能轉動了，躺著等死的黑川下意識的稍稍扭頭向自己的身側望去。
黑川最先看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中帶著迷茫還有理所應當的驚恐，眼神開始渙散，顯示這雙眼睛的主人生命已經流失乾淨。這雙眼睛裡所包含的東西，可惜太遲了，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黑川上衣的內袋裡有一面小鏡子，他很想拿出來看一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看看自己此時的眼神是不是也和身邊這具屍體的眼神一樣。
哇的又吐出一口血沫，黑川看到了自己的同鄉龜井，後者正衝著自己在喊些什麼，黑川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不過他能看得出龜井的意思是要來救自己。「別過來」黑川努力的動著嘴唇，他想叫住龜井，但是他只能動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是用眼睛哀哀的看著龜井。他也想龜井能夠救出自己，他還不想死，可子彈就在自己的頭頂和身邊不斷的飛過，這種時候，黑川不希望龜井冒險來救自己。
「別過來，別過來。」黑川的嘴唇抖動著，可丟掉了步槍的龜井已經撲倒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的爬過來而且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緊緊咬著嘴唇的龜井努力的拖動黑川，試圖把黑川拖去一具屍體後面，「砰」黑川的臉上濺了幾點溫熱，子彈準確的擊中了龜井的頭部，他的腦袋耷拉了下來，趴在黑川身上當場就死了。
哭不出聲的黑川大口喘著氣，努力的用眼球向下看，看著靜靜趴伏在自己身上的鬼井，死亡來的太突然，但是也在意料之中。面對如此密集的彈雨還要逞強救援自己，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可鬼井的犧牲並沒有達到目的，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黑川欲哭無淚。
唐城這邊戰鬥的打響，直接影響到了黑子和老東北那邊的氣勢，和日軍隔路對射的他們全都待在地洞裡，狹小的空間根本不給他們躲避對方擲彈筒轟擊的機會，被日軍用擲彈筒轟出了一臉的火氣，黑子和老東北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唐城這邊的開打，成功的轉移了日軍的注意力，本來還有些急躁的黑子和老東北開始把節奏放緩，和日軍一槍一槍在扯皮對射。
自動武器的強悍火力讓日軍和二連的士兵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殺戮，可自動火器的弊端也隨之暴露出來，那就是它們消耗彈藥的速度實在是快。唐城這邊的機槍手是和副射手在一起的，木製彈藥箱裡有10個30發裝彈的彈匣，副射手的前胸還有4個彈匣，只著一會功夫，唐城這邊的輕機槍手就已經打光了7個彈匣，算上副射手身上4個10發裝駁殼槍彈匣，機槍這邊的彈藥不超過250發。
花機關射手身上備有5個30發彈匣，可花機關的射速不亞於捷克式輕機槍，儘管這些花機關射手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射速，可他們身上的5個彈匣最多只剩下一兩個，最多再過2分鐘，他們就要沒有子彈可用。唐城是最先打光子彈的，花機關的空置彈匣在他身前的草叢中扔了一地，手中的花機關空槍掛機的時候，唐城的手指還扣在扳機上沒有鬆開。
唐城這邊就要彈藥不足了，反觀那些試圖搶佔土地廟的日軍早已經狼狽不堪，面對水潑般的彈雨侵襲，他們手中的三八步槍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手榴彈，扔手榴彈。」地洞裡的唐城大喊著一邊從地洞裡翻爬出去，一邊伸手打開腰間的槍套，很快就要用上他的那兩支駁殼槍了。
「上」已經翻出地洞的唐城給其他士兵打著手勢，示意他們準備近身進攻。「啪」的一聲槍響，一個剛跳出地洞的二連士兵還沒有把頭抬起來，就被日軍打來的子彈擊中了頸部，他忽然身子一軟，一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慢慢的軟倒在地上，剛剛抓到手裡的步槍也被丟到了一邊。
「噠噠噠噠噠噠」唐城只是歪頭看了那士兵一眼，毫不停歇的起身迎著滿是日軍屍體的戰場奔去，手中的駁殼槍也噴吐著火舌。那幾個分配了花機關的士兵不敢怠慢，平端了手中的花機關緊跟著唐城衝了上去，衝出槍口的火舌交織起來，不斷形成一個又一個的交叉火力，這種火力對於殘餘的那些日本兵無疑是一場噩夢。
唐城他們彷彿是專門收割性命的惡鬼，密集如雨的彈雨織成了一張巨大到讓人無法掙扎的火力網，而殘餘的那些日本兵就是網中的無法掙扎的魚兒，要麼被打死，要麼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半步。「媽媽——救救我」一名年輕的日本兵被子彈擊中後，發出了瀕死的淒厲的叫喊聲，但這聲音被戰場上猛烈的射擊的聲音掩蓋起來。
被黑子擊傷的三井勇夫此時鬱悶的想死，面對支那部隊的伏擊，他的三井中隊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分兵搶佔土地廟是為了擺脫對方的火力壓制，可沒想到分出去搶佔土地廟的幾十個士兵也遭到了對方的伏擊，三井勇夫對指揮這些支那部隊的指揮官恨到了極點。
「不要理會那些屍體，馬上補刀，小心小鬼子假扮死屍偷襲。」拎著雙槍的唐城帶著那5個花機關鎗手用彈雨把滿地的死屍都掃了一遍，隨後跳出地洞過來的步槍手按照唐城的命令，開始用刺刀挨個給地上的日軍屍體補刀。給屍體補刀的習慣源自於劉山羊的教導，尤其在南京和日軍打巷戰的時候，唐城就親眼見過有他媽的人被假扮死屍的日本兵偷襲，兵力不足的唐城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白白死在個日軍傷兵手裡。
二連的人很好的執行了唐城的命令，不管是剛死的還是已經被彈片轟成兩截的屍體，他們全都用刺刀紮了一遍，如果還有日本兵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那可就是奇跡了。「搜集子彈和手雷，帶上他們的機槍和擲彈筒，抓緊時間。」唐城把那架自己早就盯著的擲彈筒用血窪裡摳出來，伸手抓過一枚日式手雷，半蹲了身子比劃著要轟擊遠處路基下的日軍殘部。
搶奪這架擲彈筒是唐城決意近身衝擊這伙日軍的主要緣由，擲彈筒在手，唐城就有了遠距離攻擊日偽
軍的手段，至少這裡有這麼多的日本兵屍體，從他們屍體上找到的手雷應該不會很少。「通」圓筒裡的手雷被彈射了出去，唐城抬頭望著被拋上半空的那個黑點，看著黑點畫出一道拋物線遠遠落了下去，「轟」騰起的煙霧告訴唐城這顆手雷是打偏了。
「機槍全都去土地廟，幫著黑子和老東北壓制日軍，不要想著節省子彈。」自己的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加上剛剛繳獲的兩題日式輕機槍，唐城把三挺輕機槍全都佈置去了地勢較高的土地廟。居高臨下的機槍火力一定會成為殘餘日軍的噩夢，何況日軍的輕機槍和他們的步槍可以子彈同用，手下士兵從屍體上翻檢出來的子彈足夠那兩挺日式機槍打半個小時不用停。
唐城把機槍佈置去了土地廟，分出一半步槍手去給機槍擔任警戒哨，自己卻帶著那幾個花機關鎗手和剩下的步槍手快步的向右側移動著。圍三放一，這是兵書上擠在的兵法，不過這些不適用於現在這種情況，雖說日軍被圍在了這裡，唐城也打掉了一部分日軍，可200人編製的日軍中隊還沒有到被擊潰的境地，何況他們後面還跟著近200個漢奸便衣。唐城現在要去做的，就是先擊潰那些漢奸便衣，至於那些日本兵，可以放到最後擊破。
「你們埋伏在這裡，一會看見有人從這裡潰散，你們就開槍，記住只開槍可不能衝鋒。」唐城把那幾個花機關鎗手留在了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後面，心領神會的衝鋒鎗手們也不多言，只是掄開隨身攜帶的工兵鍬就地挖坑。這些灌木根本無法為他們提供掩護，想要留在這裡截擊日軍，他們就必須在對方發覺自己之前，盡可能快的掘挖出必要的掩體。
「你們幾個用步槍的跟著我走。」留下了衝鋒鎗手，唐城帶著那幾個步槍手和半背包的手雷急吼吼去了另一個方向。公路那邊的對射弱了很多，唐城開始有些擔心黑子和老東北，能否在土地廟這裡攔截住奔襲麻城的日偽軍，黑子和老東北是關鍵。「轟」被唐城用擲彈筒打出去的一枚手雷在路基下爆開，兩個倒霉的日本兵被淹沒在煙霧中，旁邊趴伏著的幾個日本兵都不同程度的也受了傷。
「再給我一顆手雷。」眼見著剛才那顆手雷命中了，蹲著身體的唐城來了底氣，使用擲彈筒還是在南京城的時候跟劉山羊學來的，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唐城心裡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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