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識破 文 / 鋒利的柴刀
漆黑的夜幕隱去了白天的喧鬧,南京城西南方向的公路上,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群老百姓,淳化鎮離著南京城也不是很遠,這些拖兒帶女帶著行李細軟傢俬腳步踉蹌的百姓只為能早一些逃進南京城。**從上海撤軍的消息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些連夜趕路的百姓都是蘇州、金壇一帶的普通人家,南京城有著高大的城牆,聽說還有大批**駐守,比起他們的村落應該安全很多。
百姓們並不知道一路跟在他們後面的日軍為什麼不追上來,而是走走停停的只是逼著他們一路過來南京,如果他們知道這些日軍是想用他們來衝擊**的防線,怕是就不會有誰還能在心中報以慶幸了。路過淳化鎮之後,又有一夥幾十個逃難的百姓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當中,只顧著逃難的百姓那裡會仔細端詳新入伙的人,只是小心的牽著自己孩童的手抱緊了自家包袱,心裡想著能早點趕到南京城裡去。
悄悄的環視了一圈,確定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之後,身穿著藏青棉袍的小池南光扭頭對著自己身邊的助手低語了幾句,那名學生打扮的助手隨即只是隱晦的點了點頭,借口撒尿的機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小池南光隸屬於日軍情報部門中的特高課,在東北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小池南光能說一口流利的國語,而且生活習慣與穿衣打扮都和普通的中國人沒有什麼區別,和他一塊的都是來自東北的日本特工,他們的任務是混入難免的隊伍中摸進南京城,為日軍攻破南京之後做目標指引。
小池南光知道像他們這樣喬裝成中國人的特工還有不少,已經提前進入南京城裡的就有不下十幾人,只有他們這一路是在日軍逼近南京的時候專門從上海調過來的。出生於東北的小池南光和其他的日軍特工不一樣,他直接隸屬於日軍陸軍總部。
雖說他目前的軍銜只是少佐,可是在戰時他可以直接指揮軍銜不低於中佐的軍官,這樣的權力讓特高課的其他特工們羨慕不已,究其緣由是因為小池南光有個在軍部任職的父親,而小池家族在日本國內的影響力也是非常的大,雖說不是什麼貴族出身的家族,可小池家族把持著日本國內很多的軍工企業。
已是跟著人潮走到了南京的中華門外,小池南光抬頭看了看佈滿了**士兵的城門,眼中閃過一道貪婪之色,很快這座千古名城就會屬於帝國所有了。小池南光收回目光小心的觀察著城門外的中國士兵,借助篝火的掩映,暗自記住了他們的裝備和武器配置。隨著人流的慢慢推進,小池南光他們也終於湊到了城門口的檢查站這裡,幾個頭戴德式鋼盔身材彪悍的**士兵正在檢查排隊進城的百姓,聚在一起的小池南光他們自然也是被檢查的對象。
「從哪來的?把皮箱打開看看」見小池南光手裡還提著皮箱,一個袖子挽的老高的**士兵伸手攔住了小池南光,用手示意要檢查他攜帶的皮箱。只是他並不知道小池南光他們在城裡有接應點,槍械和電台什麼的早就運進了城裡,他的皮箱裡就只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和幾本書。
「我是學校裡的老師,教數學的,這不是上海那邊在打仗嗎,就來投奔姨媽來了」小池南光的話語裡帶著些許的上海腔調,再加上小池南光那梳的油光水滑的分頭,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上海人。打開皮箱的同時,小池南光從皮箱裡拿出包香煙散發給那幾個**士兵,最後的半包香煙也沒有收進口袋,而是遞給了那個正在翻看自己皮箱的麻子臉**。
作為一個資深的帝國特工,小池南光一早就料想到了會遇到盤查,他只是沒有想到南京在和日軍交戰的時候,還會如此嚴密的盤查進城的難民。「行了,快走,一會小鬼子可就要打炮了,城門可是最危險的地方」在接了小池南光遞過去的香煙之後,那麻子臉**士兵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揮手示意小池南光過去的同時,還好心的規勸了幾句,讓小池南光暗自在心裡憋著笑。
「何光,你這個欠砍的腦袋,我們營長是怎麼說的,不能從這些難民身上收受好處,你他娘的都忘進狗肚子裡去了?你們二連的是不是就缺那幾根煙啊?」還不等那麻子臉士兵把小池南光塞給他的香煙揣進自己的口袋,從他身後的暗處就伸出一隻大腳,將那麻子臉士兵踹了個大馬趴。排隊進城的難民們嘩的就散開空出了一片地方,孤零零的麻子臉正好就趴在那個空圈中間。
一向持重的小池南光不自覺的就把手放在了腰間,棉袍裡面有一支南部手槍,是小池南光為了預防萬一特意帶上的。隨著幾聲咳嗽,一個身高接近1米8,頭戴鋼盔腰間別著駁殼槍的少尉軍官從暗處走了出來,還未開口,小池南光就從此人的身形和氣勢上感到了威壓,看著此人整潔的軍容和彪悍的身形,小池南光也禁不住暗歎了一聲。如果中**隊裡都是這樣的人物,帝國軍隊想要滅亡中國的計劃還真是不好實施。
「羅排長,這是人家塞給我的,可不是我有意要收的呀,你可不能怨我大頭啊」被踹趴在地上的麻子臉利索的起身立正,一張麻子臉板的很是肅穆,只不過剛才還攥在手裡的那半包香煙已經早被他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周圍的幾個**士兵也沒有小池南光想像中的落井下石,只是憋著笑對著一本正經的麻子臉在擠眉弄眼,大有要看好戲的樣子。
看著麻子臉的這幅假模假樣的嘴臉,那少尉軍官不禁心頭火起,上回他親自去二連找劉山羊想換兩支20響快慢機,卻不想被劉山羊好一頓損,這回二連的人可是落到他手裡了,那裡會那麼容易就被麻子臉躲過去。「來人,把他給我綁了,我到要看看你們劉連長是怎麼管教手下人的。」少尉軍官一聲喊,從城門的陰影裡拋出幾個嘴裡還嚼著饅頭的士兵,看那架勢是要一擁而上把麻子臉給綁了。
「等等」一聲清亮的聲音響起,小池南光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看著才十幾歲的**,藉著篝火的光亮,小池南光看清楚了來人衣領上的軍銜標誌,不過才是個下士。「羅連長,你也知道我們二連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這麼把麻子綁去見我們連長,這不是要把麻子往火坑裡填嗎?您先消消氣,我讓麻子給你羅連長配個不是,您看行不?」伸手不打笑臉人,為麻子臉
說話的唐城滿臉的堆笑,讓那少尉也不好過分的說什麼。
眼看就要被人暗道的麻子也是個慣會看眼色的,見自己人都出來打圓場了,便忙不迭的給那個少尉軍官說這好話賠不是,這才讓那少尉軍官的臉色好看了些。「兄弟,俺們官長不收你們的東西,這包煙,你還是收回去。」接到了唐城的暗示,麻子臉把裝進口袋的香煙又掏出來,還主動的往小池南光的手裡塞。
眼見著推辭不過那麻子臉,小池南光只好裝著唯唯諾諾的收回了香煙,就在他拎著自己的書箱馬上要通過拒馬的時候,已經轉身的麻子臉突然伸手緊緊攥住了小池南光的右臂,已經是下士的唐城一個箭步衝上來,一甩手,用倒拎著的駁殼槍重重的砸在小池南光的耳根上,耳根受到重擊的小池南光立時癱軟在地上。「都別亂動,誰動打死誰。」還不等人群發生慌亂,從城門的陰影裡接連衝出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已經把這群難民給圍了起來。
「唐城,你這是在幹什麼?」剛剛想要拿下麻子臉的少尉被二連的舉動激怒了,伸手要去抓唐城的膀子,卻被及時趕到的劉山羊給擋開了。「劉山羊,你今天要是不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咱們就找上面掰扯掰扯。」年輕的少尉軍官指著劉山羊的鼻子就是好一頓叫喊,可惜劉山羊根本就不搭理他。
「羅連長,這個人是日軍準備派進城的探子,可能這些難民裡還有他們的人,所以我們要挨個盤查這些人。」唐城把從小池南光身上搜出來的手槍遞給那少尉軍官,把事情的緣由給他細說了一遍。小池南光假扮的身份是教授數學的老師,雖說小池南光的上海口音聽著沒有什麼紕漏,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小池南光在那羅連長出現的時候,自以為隱蔽的跟人群裡的副手對視了眼神。
既然是認識的人,為什麼不站在一起而要分開站在不同的位置上?而且隱在暗處的唐城留意到小池南光一直在關注城門守軍的裝備和那些掩體,這些舉動絕不會是一個教書匠該有的反應,有過從上海逃難來南京經歷的唐城咬定這個傢伙絕對不是好人,所以才會暗示麻子臉跟自己配合出手,實際劉山羊也是為唐城暗中捏著一把汗,深怕到時候會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