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再挑釁 文 / 鋒利的柴刀
「小兄弟,咱們又見面了,你怎麼沒跟你的那些同學一塊回去呀?」謝波笑嘻嘻的看著有些侷促的唐城,少年強忍著的侷促和不安讓他想起了自己剛進黃埔軍校的時候,自己那時面對校長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的反應嗎?
「我和他們不是一個學校的,他們上的是公立中學,我上的是教會學校,牧師的雪茄抽完了,我是來替他買煙的。」唐城的瞎話張嘴即來,不過他全然忘記了那只是個路邊的小煙攤,哪裡會有雪茄這樣奢侈的東西。謝波他們對視一笑,到也沒拆穿唐城的瞎話,只是劉山羊的眼神裡明顯表示了對唐城的感興趣,謝波對這個圓滑小子的印象也不錯。
「你是上海人?」謝波笑著問道唐城,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謝波突然有了個主意,「那你一定也來過這裡,我們幾個土包子是頭回來上海,你能不能帶著我們在這裡轉一轉?」謝波他們這一行人中只有劉山羊幾年前來過上海,能找到寶山路這裡就已經很不錯了,謝波還想到處看看,沒有一個熟悉上海地形的人顯然行不通,唐城的出現正好解決了此事。
「哦,我一會還要趕回教堂打掃衛生,不如我的晚飯就沒了。」唐城的臉上露出我很想幫你們的忙,可我很抱歉的神色。一個19歲的孩子居然會這般的油滑,謝波對唐城的興趣有加深了幾分,不管唐城願不願意,劉山羊他們幾個一記隱隱把唐城圍在了中間。
「好,好,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我幫你們就是,只是你們別站的這麼近,我有點害怕。」唐城一邊說害怕一邊縮著脖子,卻完全不真害怕的樣子。唐城點破了謝波他們的身份,見謝波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唐城趕忙笑著說道,「我可不是日本人的探子,那幫軍精一看你的證件就放過了我們,你們不是做官的那就是當兵的,上海的軍精就怕這兩種人,不過我才你們一定是當兵的,牧師年輕的時候也當過兵,你們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小東西的眼力不錯,帶著我們在著日戰區裡走一圈,老子要是滿意了,晚飯我請。」唐城的話音剛落,劉山羊蒲扇似的大巴掌已經落到了他的後脖頸上,不過劉山羊不是揍他,而是輕輕的按在了唐城的後脖頸上。唐城用力的掙了幾下,可劉山羊是當兵多年的老油條,對方人的手段多了去,任唐城用力的掙扎,卻甩不脫劉山羊的手。
「走,給我們好好帶路,順便你也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我們看到的都是什麼地方,好讓我這個大老粗也長長見識。」心知眼前這個人不好對付,唐城只好悻悻的答應為謝波他們帶路。四月天小孩臉,這話是形容天氣變化之快好比是又哭又笑的小孩臉一樣,可唐城的性子比那四月天還要快。領著謝波他們才走出不多遠,他就已經和劉山羊聊的很是熱鬧,這要不是在日戰區裡,也許唐城就鬧著要看看那劉山羊別在腰間的駁殼槍了。
「怪了,我平時和別人來這裡的時候,這些日本人一個比一個凶,今天到是怪異,怎麼都躲著咱們走?」劉山羊誇過唐城眼力好,這才走出不多遠,唐城就發現了異端,謝波和劉山羊對視一樣,心說這小子的確是和一般年紀的學生不一樣。公共租界有很多日本人,日軍控制區裡的日本人就更多了,就在謝波他們正前方沒多遠正好走過來一個身穿和服的日本浪人,謝波給劉山羊使了個眼色,用嘴示意著正東張西望的唐城。
「小子,咱倆來打個賭怎麼樣?」劉山羊伸手攬住了唐城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道,「看見對面那個日本人了嗎?你迎著他走過去,不要給他讓道,我說這個日本人看見你一準會掉頭就走,你信嗎?如果我輸了,給你五塊銀元,如果是你輸了,那就一會把我們送去咱們遇見的那個街口,怎麼樣?敢賭嗎?」劉山羊鬆開唐城,然後用一種我看你不敢答應的眼神看著唐城。
唐城的心裡的確是在打鼓,這幫人和自己又不是很熟,不過轉眼又一想,這個賭局無論輸贏好像自己並不吃虧,贏了有五塊銀元輸了只是待會送他們回去。唐城翻了個小白眼給劉山羊,然後鼓足勇氣迎著那日本浪人走了過去,心中暗自在祈禱這個看著已經有些醉意的日本浪人千萬別藏著刀子,否則自己今天很可能會在這裡血濺長街。
酒意上頭的河田踩著木屐正踢踏踢踏的走著,眼神漫無目的地掃視著街邊商舖的櫥窗,迎面走來的唐城倒是讓他愣住了,不過看這個支那小鬼的意思是不打算給自己讓路了。看見有中國人兜著頭衝撞過來,這要平時在街上,河田早就發火了,不過今天,他卻主動避到了一側,就在昨天,領事館要求他們盡量減少外出,確實要因公外出的,也盡量少惹事,總之,盡量不要在這時候招惹中國人。
「奇怪,小日本真轉性了?」劉山羊見狀越發大惑不解,如果是他們幾個會讓日本人退縮還好說,可唐城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平日裡有習慣學螃蟹橫著走路的日本浪人居然給唐川讓路了,劉山羊不得不暗自稱奇。撓撓頭上的短髮,劉山羊喃喃自語道,「這小日本好像不想惹咱。」
「他不想惹咱,那咱就惹他。」謝波目露凶光,暗暗打了個手勢,手下的兩名士兵便一左一右向那日本浪人撞了上去。河田身前的通道都已經被謝波一夥給完全堵住了,不管他如何閃躲,最終還是和謝波手下的兩個人撞在了一起。
「八嘎!」被撞頂到後面店鋪牆上的河田下意識的罵了一句,自己已經給那個支那小鬼讓路了,為什麼他們這些支那人還要故意撞過來,莫不是看自己是個好欺負的?勃然大怒的河田習慣性的把手伸向腰間,他的兩隻武士刀一般都是插在腰間的。
「***,你罵誰?」挨了罵的傢伙目露凶光,撩起了衣襟把腰間二十響盒子炮便露了出來。伸手沒摸到武士刀的河田驟然看到對方腰間的盒子炮,頓時瞳孔一縮,再看謝波還有慢悠悠跟上來的劉山羊他們腰間都是鼓鼓的,越發臉色大變,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轉身走進街邊一家日本料理店,這傢伙竟是主動服軟退縮了。
劉山羊他們面面相覷,這可是在日租界,這日本人怎麼成慫包軟
軟蛋了?謝波卻隱隱猜出了緣由,此事肯定跟昨天發生的虹橋機場事件有關,這些日本人多半是得到了上海領事館的指令,讓他們這幾天盡量不要惹事。日本人如果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囂張跋扈,也許謝波還不回多想,可日戰區裡的日本人越是這樣不敢招惹他們幾個,謝波的心裡就越是沒底,就月感覺到日本人正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謝波把目光轉移到唐城身上,溫言笑道,「小兄弟,能再幫我一個忙嗎?你不是說在街面上有相熟的朋友嘛,這個日戰區裡,你有認識的人嗎?幫我打聽一下這些日本人都是怎麼了,這怎麼看著都怪兮兮的。」謝波他們對上海根本不熟,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唐城,這個少年有些不簡單,謝波覺得他能幫得上自己的忙。
唐城正全神貫注琢磨劉山羊腰間別著的駁殼槍,聞聽謝波麻煩自己幫忙,便沒口子的應了下來,轉身朝附近的一個街口走去。「連座,這小子能行嗎?」劉山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謝波,他知道自己的連長恐怕也在打唐城的主意,他們都想把這小子弄進自己的連隊裡。
正從口袋裡摸煙的謝波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不過一支煙的功夫,被謝波寄予厚望的唐城便從街角奔了回來,「都問清楚了,我找街面上的朋友打聽了,說是昨天日本領事館就下了命令,不讓這些日本人跟中國人起衝突,具體是為什麼不知道,只是從昨天開始,租界裡的日本人老實多了,不止是不敢招惹咱們,就連那些平常的百姓,日本人也不招惹。」唐城的眼神裡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早知道會是這樣,自己剛才路過日租界路障的時候,就不給那倆站崗的日本兵鞠躬了。
「哦,是日本領事館下命令了。」謝波扭頭和劉山羊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的含義也只有他們兩人才明白。虹橋機場的事情不過是昨天的事,當天日本領事館就命令上海的日本僑民和部隊不要去招惹中國人,這和日本政府要求國民政府給個說法的舉動完全是背道相馳的,謝波已經很肯定的判斷租界日本人的表現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障眼法,實際日軍正在集結他們的部隊等待進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