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營中密謀 文 / 文學菜鳥
宋江和吳用不說話了,他們都聽武松道來。
「我此舉並為私心,晁大哥他是一名好漢,但是從整體上來講,他並不是梁山理想的山寨之主。」武松一出口,便是說出了令二人心中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
依照晁蓋的性格,的確只能成將不能為帥。
見二人眉頭稍緩,武松心中一喜,繼續說道,「別看梁山現在勢威日增,但其中同樣蘊含危機,樹大招風,宋廷會容許梁山做大嗎,大宋皇帝為了他的尊嚴,會放過梁山嗎,就算梁山打退了宋軍,不要忘了,在宋朝的北方,還有大金這只惡狼。如今遼國五京只剩其一,耶律延禧名存實亡,只剩燕雲十六州之地的遼人在苟延殘喘,金人野心極大,它有膽量吞掉領土是其千萬倍的遼國,難道還會放過宋朝這塊肥肉,一旦時機成熟,金人鐵騎直渡黃河,數日便可只逼汴京,到時中原大地定是一片戰亂,試問那時梁山還能安守八百里水泊,金人肯定會拔掉這顆釘子。豈不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武松的智慧興許比不上吳用,但他有超過時人一千多年的見識,所以他有把握說服他。
武松此言,不僅吳用陷入了沉思,宋江也難道露出了憂色,他隨即補充道,「如今我大宋內有六賊把持朝政,外有賊寇興兵作亂,黎民百姓亦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果金人入侵,還真是棘手至極,唉,不知我大宋的出處在哪裡?」這就是宋江,滿腦子不離忠君愛國,滿腹才華,只為上報宋家郎。
吳用也問道,「那我梁山的出處在哪裡呢?」
武松只說了兩個字,「招安。」
宋江面有思索,吳用卻立馬拒絕道,「不行,如果讓我們梁山為昏君效命,那無疑是把梁山往火坑裡推,我們還沒有必要走到那一步。」
當他說到「昏君」二字時,宋江面色稍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君不明,臣之過,如果朝中蔡京,童貫,梁師成等六賊極其黨羽死絕,政治重換清明,去苛捐雜碎,廢花石綱,梁山還願意被宋廷招安嗎?」
「這……」吳用一時語塞,「六賊權勢滔天,將他們除去,談何容易啊。」
武松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二位別忘了,二皇子趙聖被我所救,而且朝中還有一些暗棋可以動,況且六賊之間矛盾重重,各個擊破也不是沒有可能。」吳用等外人自然不知道趙聖在徽宗心中的份量,武松卻心安理得地拉虎皮做大旗,先用二皇子的名號穩住各人再說。
宋江眼裡露出喜色,「如果真是這樣,梁山哪有不受君恩的道理。」
相比於宋江的激動,吳用卻平靜多了,他微瞇著眼睛,卻沒有立刻表態。
武松也不著急,他拿起一小罈子酒,拔開酒塞,酒香四溢。武松喝了一口美酒,砸吧了一下嘴巴,突然手腕一彎,美酒灑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二位看這塵土,數百年前也許就是一個聲名赫赫的人物,但數百年後,又有誰還記得他,唯有手握乾坤,叱吒血淚的人物,方可千百年來被人記住,謀士如張子房,管仲,諸葛孔明,猛將似白起,項羽,關雲長,奸雄如曹阿滿,名臣如房玄齡,皆是亂世出的英豪,要是腹有良策,卻不懂得審時度勢,當真是可惜了這才華了。」
不得不說武松是好的演說家,他的這一番激昂演說,讓年過而立的吳用也翻起了熱血。他也曾經年輕過,曾經激昂江山,評點大勢,可是滿腔的熱情都被殘酷的現實打破,在買官賣官盛行,科舉之路被蔡京等人把持的徽宗時代,吳用注定只能做一個鄉間的教書先生,他不是不想做出一番事業,只是沒有出路,英雄也得變狗熊,否則他也不會去劫生辰綱,走上梁山起義這條不歸路了。
吳用喝了一聲,「武兄弟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我吳用此生就不該如此沉淪下去,如果朝廷清明,我梁山必會接受招安。」
武松心中暗喜,他知道贏得這位梁山二頭領的支持,比贏得任何一人的支持都要來的划算,但他臉色一轉,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吳用兄弟,依照晁大哥的脾氣,如果他是山寨之主,他會容許梁山被招安嗎?」
吳用又陷入了沉思,但他片刻後就下定了決心,「晁大哥也不是個貪戀權位的人,如果這山寨之主給宋大哥坐,他的心裡想必是願意的吧。」
宋江還想再推辭,可是在武松二人的勸說下。還是勉強同意了。
三人知道營帳中燈光過久,恐人生疑,便走出營帳,該喝酒的喝酒,該睡覺的睡覺。
吳用離開後,宋江,武松二人又在一處隱秘的地方碰面。那處地方背靠山崖,前面又是一片密林,所以不必擔心有人偷聽。
頭頂漫天繁星,宋江面有愧色,「武兄弟,如此欺騙吳兄弟,我心中還是有點不安。」
武松不以為意,「宋大哥毋用自責,唯有這樣,梁山才能有一條出路,而且宋大哥不要忘了,這也是你以後入朝拜將的資本,你不會只甘心做一個逃犯吧。」
宋江摸了摸臉上的金印,眼神終於變得堅毅起來,「這次在江州大牢中,我想了很多,以前我還是太心軟了,既然如此,我就放手一干吧。」
宋江的拳頭緊握,終於下定了決心。
武松繼續說道,「僅僅得到吳用兄弟的支持恐怕還不夠,我已經同二龍山魯智深,楊志等人談過,他們都會支持你的,再憑你威望,梁山之主的位置,你並不難得到,只是天意難料,關鍵時刻,宋大哥你可不能心軟。」
bsp;「兄弟你的意思是——」
「別怪我心狠,量小非君子,宋大哥你自己把握吧。」
宋江默然,他看著天邊的繁星,閃爍發光,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狠色,「兄弟放心,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我知道會怎麼做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接著宋江同武松又談了一會兒,宋江離開,獨留武松一人站在黑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