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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十三章 苦訴 文 / 文學菜鳥

    眾士兵的頭如搗蒜般不停落下,口裡喊著饒命,哪裡還有剛才那副囂張的樣子。武松來到最跟前的一個士兵面前,一腳把他踢翻在地,那士兵兔子般又立了起來,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

    這就是宋朝的士兵,只會魚肉百姓,在凶狠的敵人的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石頭上前一步,看著這群嚇的要死的士兵,一股嗜血的**從心頭湧起,他向武松請示道,「大哥,這些人你看著也是心煩,不如讓我過過癮。」

    武松一轉頭,看見石頭通紅的雙眼,正要答應,但他突然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他吩咐一聲,」石頭,慢著,大哥讓你看一齣好戲。」

    石頭雖然手癢,可是武松吩咐,他只好強忍住心中的殺意,定定地看著這群磕頭的士兵,目有凶光。

    武松上前一步,臉上突然露出和善的笑容,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拿在手裡顛了顛,說道,「本來你們吵了本員外,依我的脾氣,肯定是會殺光你們。」

    說到這裡,眾士兵看著武松的眼神中又露出了驚恐,想起剛才的那一刀,所有人心裡都生出了絕望。

    可是武松的語氣一頓,「不過呢,今天本員外心情好,這樣吧,你們這些人自己廝殺,如果誰能撐到最後,我不僅會放他走,還會把這錠銀子給他。」說著,還轉著手裡這錠份量不輕的銀兩。

    眾士兵一聽還有活路,又看到武鬆手裡的金銀,雙目放出貪婪的神色。

    場面一時間有些靜了下來。突然,士兵堆裡傳出一個人驚恐的聲音,「胡老三,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你……」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柄朴刀已經從他胸前穿過,他噴出老大一口鮮血,瞬時就嚥了氣。

    這個叫胡老三的人,雙目閃著瘋狂,抽出朴刀,又朝另一個士兵身上砍去,廝殺聲,驚恐聲,怒罵聲,場面終於變得混亂起來,這群整日裡相熟的士兵,向武松兩人展示了「酒肉朋友」的真正內涵。

    士兵只有十幾個人,所以這場廝殺結束地很快,待到所有人只剩下一人時,場面才有些安靜下來,地上又添了十幾具屍體。

    那個活下來的士兵扔下刀,他的大腿和手臂都受了一些傷,所以走起來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眼裡卻洋溢的興奮,還有些許貪婪,他來到武松的身前,單膝跪在地上,用討好的語氣說道,「托員外的福,我終於殺了這些惹您生氣的王八蛋,員外是不是應該給小人一些獎賞。」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武鬆手上的銀子。

    「那當然。」武松臉上露出一絲輕蔑,他將銀子遞給石頭,吩咐道,「石頭,你可要好好獎賞一下這位兄弟。」「好好」這兩個字被武松特地加重了語氣,石頭心領神會,提著戒刀,一臉殺氣地朝那人走去。

    武松沒有去看,他轉過身,望向那一片滿是流民屍體的土地,武松剛剛好像看到,似乎那裡還有活人。

    他的目光一掃,就發現一顆老樹旁,蜷縮著兩個身影。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慘叫聲,他也不理會,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腳下都是死去的流民,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及腰高的孩子,這些人面黃肌瘦的,顯然一副吃盡苦頭的樣子。

    「寧為治世犬,不當亂世人。」武松心裡暗歎一聲,來到了那兩個人面前。兩人一老一少,老者強作震驚,緊緊地將一個少女摟在懷裡,這兩人都是衣衫襤褸,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見武松提刀走到他們面前,老者終於奔潰了,他朝武松一拜,哀求道,「大王在上,求大王放了我孫女,我願意做牛做馬,下輩子報答大王。」看來,這老漢竟將武松當成是打家劫舍的綠林好漢了。

    武松苦笑一聲,自己長得有那麼可怕嗎,他收刀入鞘,親自將老者扶起,臉上滿是笑意,「老人家,你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大王,只是路見不平,殺了這群為非作歹的官兵罷了。」

    武松將老者扶起,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女,小臉沾了些風塵的,但是一雙眼睛亮澄澄的,天真無邪,讓他不由一頓。但他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回老者身上,他問道,「老人家,不知你是哪裡人氏,怎麼會逃荒到這裡?」

    老者受寵若驚,他看到對方已經沒有了殺官兵時的那種的殘暴,平和的語氣給人以舒心的感覺,不由放寬了心,他朝武松拜道,「這位壯士,小老兒姓韓,壯士可以直接叫我韓老漢,唉,小老兒本是太原人氏,為了逃避兵禍,一直逃到這裡,不料想卻遭逢此難,險些喪命,幸而蒙壯士相救,小老兒萬分感激。」說著,又要跪下,給武松道謝。

    武松阻止他,問道,「韓老漢,那你在這青州可還有其他親戚,你的親人都在哪裡?」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武松打算將老人送到他本家親戚那裡,也好有個照應。

    聽武松提起他的親人,老人眼圈一紅,竟落下淚來,「壯士不知,小老兒本是一富足人家,育有三子一女,雖然老伴走得早,可是子孝女賢,又添了個孫女,家境倒也還過的去。可是前幾年因與西夏用兵,大兒子被強徵入軍,軍隊被西夏人打的大敗,大兒也因此失去了消息。三兒早早的死在了疫病裡,我唯一的女兒又因來了個什麼督查使,被搶去做了儀仗女,小老兒去告官,可是被敲了一筆銀子後,還挨了打,也就斷絕了消息。」

    「家裡只剩二兒,兒媳與孫女,雖然清苦了些,但還是能將就著過下去。可是去年一夥金人來邊境劫掠,我住的鎮子不幸被他們選中,全鎮的財物被洗劫一空,青壯男子與年輕女人也被劫掠走,我的二子與兒媳就是這樣被金人從我身邊奪走,幸而小老兒我反應及時,和孫女藏在

    箱子裡,才逃過一劫。」

    說完後,韓老漢的皺紋又深了幾分,臉上的悲苦,全都蘊含在那渾濁的淚珠中。武松歎了一口氣,屢戰屢敗的軍隊,貪污**的官吏,金遼西夏的入侵,已經使宋朝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苟延殘喘。韓老漢也並非個例,從層出不窮的各類起義就可以看出,下層的老百姓實在是連活都活不下去,否則怎麼會幹反賊這種別腦袋在褲腰帶上的事。

    武松心裡有種不甘,同時,又有些無力。但他暫且撇開這些,安慰老者道,「韓老漢,死者已逝,不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如來在青州找個地方,暫時住下,我會資以你銀兩。」

    韓老漢感動地說道,「勞壯士費心,但是老漢在東京還有一個當兵的侄子,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但是好歹也有個依靠。」

    武松沉思了一會兒,應道,「既然這樣,我就派人先送你們去一個地方休息,休息好之後,你們再啟程去東京吧。」

    韓老漢一陣激動,口中不停地道謝。

    「那走吧,我現在就送你們離開。」武松一轉身,往馬車處走去。可是他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痛呼聲。一轉身,那少女在韓老漢的攙扶下,提著一隻腳,臉上有些痛苦。

    韓老漢盯著武松,一臉的無奈地說道,「剛才我們跑的太急,倩兒她折了腳,所以請壯士原諒。」韓老漢看著少女,眼裡既有心疼,又有些愧疚,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武松看了看少女,雖然俏目中滿是痛苦,柳眉結成一個疙瘩,可是銀牙輕咬,硬是沒有叫出聲來。怪不得剛才兩人沒有跑,原來是折了腳了,武松心中使然,向那個少女問道,「還能堅持嗎?」

    那少女堅定地點了點頭,竟將痛腳往前一落。「啊。」少女一聲痛呼,眼角擠出了一些淚花。

    武松忙上去扶住她,他對一旁的韓老漢說道,「快讓你孫女坐下,我來幫她接骨。」韓老漢一聽武松會接骨,喜出望外,看著孫女疼成這樣,他的心裡也不好受,他忙讓孫女輕輕坐倒,少女乖順地坐下,伸出自己的傷腳。

    武松放下刀,接過少女的腳,拿開草鞋,撥開包裹的破布,少女的玉足就完整地呈現在武松面前,不得不說,這時武松看到過最美的一雙玉足了,精緻小巧,雖然有些瘦削,但是微彎的曲線,卻讓人產生呵護之感。武松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皮膚細膩,就像綢子般光滑。

    這個叫倩兒的少女,玉足忍不住輕輕一抖,好像微微顫抖。武松瞥了她一眼,對方的乾淨的眼裡,漸漸有了一些羞澀,武松這才想起。雖然宋代的女子沒有纏足,可是一雙腳卻是女子最隱秘的地方之一,只有與她最親密的人,才能夠看一眼,像武松這樣拿在手心把玩,還用手去輕輕撫摸,也怪不得這個少女會感到羞澀了。

    武松看著韓老漢防賊一樣的目光,連忙解釋道,「剛剛我替姑娘檢驗了一下傷口,現在我要開始接骨了,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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