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麼? 文 / 正直的哈士奇
時間回到上午時分,杜塵剛出家門口沒多久。
哈欠!一個懶洋洋地哈欠從一頭懶洋洋地貓口中打出。撓了撓臉上有些翹起的毛髮,順便舔了舔藏在雪白蹄子上的粉紅色肉球。老白優地抖了抖身子,輕巧地跳上了餐桌上,吃著沙丁魚罐頭,這是杜塵準備的早餐。對於自己的家人,杜塵一向不吝嗇,哪怕自己吃的是一塊兩毛五的豆漿和包子,而老白吃的是十五塊錢的沙丁魚罐頭。
至於為什麼渾身烏黑發亮毛髮的貓要取名叫做老白,杜塵給出的解釋則是,誰規定黑貓不可以叫老白的?再說了人家不還有四爪子雪白的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吃著沙丁魚的黑貓老白,今天依舊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翡翠色的瞳孔時不時閃過一絲人性,在它安靜地盯著你看的時候,你甚至能感覺到,這貓能聽得懂人話。
今天,跟平日有些不同,吃完飯的黑貓沒有去陽台上曬太陽補覺,而是一臉出神地凝望著天空。脖子上那塊翠綠色的銘牌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有一層妖艷的幻光出現。貓眼中反映著天空中慢悠悠飄蕩而過的白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般。
突然,飛雲間,一道流光一閃而逝,幾乎就在眨眼間就消逝無蹤,但這一道流光卻恰恰被一直抬頭望天的黑貓那翡翠色的眼睛捕捉得一清二楚。貓眼內的瞳孔猛然增大,隨著流光的消失,老白弓身飛躍,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這高樓大廈的都市叢林之內,敏捷得讓人無法相信。
時間回到當下,馮冼的破屋內。
低沉的獸吼讓人毛骨悚然,二師兄還有三師弟面面相覷,同時吞了吞口水。
「老頭,你還能再割一次麼?」杜塵冷汗開始冒頭上來了。不過轉頭一看,馮冼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臉的蒼白,眼睛紅得嚇人。
「你以為請神跟淘寶一樣啊,不滿意你還可以退貨的哦。我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請神就消耗掉我大半輩子的道行,再來一次恐怕我就要吐血而亡了。」
「什麼!頭一次!尼瑪的原來是初哥,以前沒有練過的啊?怪不得請的都是些怪胎回來。你這是在拿生命來開玩笑啊!」杜塵不滿道。
馮冼也有些臉紅,不過隨即也不爽道:「廢話,難道我平日裡閒的沒事幹就拿刀割一割手,消耗元氣來練請神啊?」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吵起來也於事無補,杜塵也懶得再鬧心。
馮冼小聲道:「其實我覺得你剛才的提議也頗有幾分道理,不如待會我們趁這幾個大仙纏鬥之際,偷偷地……」越說越鬼祟,得道高人的風範頓時如同飛灰般消散。
對嘛!本來就該這樣嘛!不裝逼我們還是朋友!雖然你老兄實在是不靠譜了點,但義薄雲天的杜公子絕對不會跟你計較這麼多的。
理想總是高於現實的,其中的差距大概就如同淘寶裡面服裝模特和現實女**之間的差距。就在杜塵和馮冼商量著要戰略性撤退的時候,站在猛獸前的二師兄和三師弟也是在說著悄悄話。
「二師兄,師父就快喪身獸口之中,我們這樣不上去幫忙沒關係麼?」
「沒事,禿驢別的事情不靠譜,這保命的功夫可是實打實的。別說就這一頭沒啥道行的獅子,就是當年獅駝嶺的那頭獅妖要吞下他可也沒這麼容易。再說了,猴子不是去搬救兵了麼?」二師兄顯得很悠哉,完全沒有師傅已經命懸一線的覺悟。
「對了,說起大師兄,你不覺得大師兄的表現有些怪異麼?」
二師兄冷冷一笑:「嘿嘿!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就沒聽清楚猴子一開始說的話。那時候他說啥啦?就算是禿驢死剩下一具屍體,我們也要找回他的屍骨。嘿嘿!他這是在盤算著要這孽畜把禿驢給吃了,那大傢伙就可以解脫了。」
三師弟一愣,隨即有些慌張地左顧右盼了一下,低聲說道:「這樣幹不會出事麼?」
「有什麼好怕的!哥三個都混成這地步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想當年,你是捲簾大將,猴子是齊天大聖,哥是掌管天庭數萬水軍的天蓬元帥,哪一個不是說出去響噹噹的好漢子!現在?嘿!混成個屁點大的淨壇使者,每日裡沾不得葷腥,碰不得酒水,近不了女色。這樣活著有個什麼意思?」二師兄越說越怒,臉上的表情越發地猙獰「嘿嘿!今日運氣好啊!從被招下來的那一刻,我和猴子就知道了,這是最好的機會了!仙佛不得無故下凡,現在找個機會把禿驢甩掉,從此天高地闊任憑我等兄弟三人逍遙!誰還要回那個放個屁都不能大聲的靈山去!」
三師弟被這麼一說,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一會兒眉飛色舞,一會兒又憂心忡忡,到最後低聲問道:「有把握麼?要知道,師,呸!這禿驢可不是省油的燈來著。」
「嘿嘿!這一切可就要落在後面那兩個身上了……」
就在幾人各懷鬼胎,心裡盤算的時候,一直猶豫著要從哪個部位下口的獅虎獸終於決定了目標。血盆大口帶著一股腥味朝著師父的腦袋咬去。一直以來都是一臉祥和,瞇著眼睛的師父大人此時終於開眼了。
妖邪詭異,這是師父大人半虛著眼睛朝這邊望過來時,杜塵心裡頭唯一的感覺。與剛才寧靜祥和的氣場完全不一樣。如果說瞇著眼睛的師父是符合得道高僧形象的話,那此時此刻的師父就完全是另一個極端,詭秘妖僧。這是一雙妖邪至極的眼睛。
「八戒、悟淨,真的要等到為師葬身獸口,你們兩個才肯過來麼?」師父再次開口了,但聲音卻陰冷生硬,讓人不寒而慄。
三師
弟一震,眼神中懼怕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大聲呼應:「師父,你撐著點,大師兄已經去找救兵了,救兵一到,我們立刻救你出來。」
二師兄陰翳的眼神一掃,在心裡嘟囔了一句沒出息!隨即大聲道:「師父,您有佛寶護身,一般妖邪哪敢近你身啊,還是等大師兄回來後,我們再一齊動手,免得被妖怪逃脫出去危害人間啊。」
「嘿嘿,危害人間吶,真是大義凜然的話!」陰不陰陽不陽的話語從此時師父的嘴上說出,竟然沒有一絲的違和感。
咋回事?貌似師徒之間有些不合啊?不過話說唐師傅你的形象崩得太厲害,哥都有點認不出來了。杜塵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馮冼,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仙佛的事情,凡人又怎麼能知曉呢?不過看情況確實有點不對勁來著,我覺得我們還是早點走比較好……」
這人吶,一旦拋開了某種顧慮,做起事情來就越發地毫無下限了,不然怎麼會有破罐子破摔的說法呢。節操這東西一旦開始拋棄,後果就會像是嚼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啊!!馮冼此時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趨勢,這不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一個無底洞的旁邊走,掉下去也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此時姓杜的無底洞就一臉驚詫地望著馮冼,「你老兄什麼時候覺悟變得這麼高啦?」
正在說話間,一道青影從天花板處閃電般降臨,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就被轉移到其身上。
烏黑的毛髮,雪白的爪子,翡翠色的貓眼,目中無人的高傲表情,讓杜塵一下子高呼起來:「我勒個去!老白?」
優地理了理自身的貓毛,閒庭信步地走到杜塵面前,完全沒有將在一旁低聲嘶吼,怒刷存在感的獅虎獸放在眼裡。唐師傅妖異的雙眼在黑貓出現的那一瞬間,陡然睜大,隨即冷漢霎時出現在額頭上,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間內,立刻閉目不語,氣場神態又恢復成了那得道高僧的模樣。
二師兄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唐師傅,此情此景,讓二師兄眉頭一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跳到了杜塵肩膀上的老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三師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只是看見師父的眼睛再次閉起來,彷彿放下心頭大石一般地深深吐了口氣,相比一心想反水的大師兄和二師兄,其實他對於自己現在的日子並沒有那麼大的不滿,以前的捲簾大將,名號好像很大,但說穿了也就是一個給人打打雜的幫閒。
現在在靈山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比起天庭裡面那些對階位官職看得比命還重的官僚們,佛教的修行者們相對比較平和一些,或者說是更加虛偽一點,哪怕心裡面看不起你,但表面上還是會保持著大德僧人應有的客氣和禮儀。相對的,天庭就簡單直接多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就連鄙夷也是**裸的。不用懷疑,因為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的。
看來應該早點為自己找一條後路了,不管事師父還是師兄,似乎都不是一個值得以命相托的好對象啊。
不知道三師弟正在心裡面打著自己小算盤的二師兄賊眼滴溜溜轉了轉,隨即換上一副大喜過望的表情湊了過來:「你就是猴子請來的救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