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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節 李相將軍擁薊門 文 / 一劍落英

    方進石想想她這幾日來,不是讓盜賊強搶上山,便是讓人拿刀逼迫,方才又經歷那樣驚魂的事,便是他一個男人,都已經驚魂未定,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膽小可憐的小女孩,真真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心中愧疚湧上來,便柔聲安慰道:「已經沒事了,過去了,有二哥在,再凶的人你也不用怕。」

    黃金綿微微點頭,緩緩放開了手,方進石轉過身來,伸手捉到她的手握著,她毫不抗拒的就讓他握著,慢慢的將頭靠在他的懷裡。

    方進石鬆了她的手,伸開雙臂摟著她,心中對她極是愛憐,感覺心頭一片平靜,這是他穿越以來心情最為平靜的時刻,黑夜之中,一隻螢火蟲從門口飛了進來,拖著熒熒的尾巴繞著他們飛了一周,落在地上爬行,彷彿它也來添加些美妙的氣氛。

    他們便這樣靜靜的抱著,過了好久,黃金綿小聲道:「我好睏了。」方進石道:「那你便休息吧,我去掌燈。」他放開黃金綿,走到桌前找到火刀火鐮點了燭光,這火刀火鐮曾是方進石穿越以來最感興趣的東西之一,想當初他在那小客店玩了一個晚上,將店家提供的一堆艾蒿絨團全部用完,惹得那店家小二好半天鄙視。

    燭光亮起,黃金綿站在那裡看著他,方進石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床鋪是否乾淨,床下有沒有什麼東西,他此時不得不小心起來,仔細檢查過了,對黃金綿道:「好了,你可以睡覺了。」

    黃金綿走到床前坐下,嫣然一笑道:「我要你等我睡著了才能離開。」方進石軟語道:「我今晚便不走了,一直守著你睡覺成麼?」

    黃金綿嗯了一聲,笑道:「真的?那你先轉過去。」方進石微笑著轉了身,過了一會兒,黃金綿道:「好了。」

    方進石轉過身來,她已經躺下床上了,還是穿著那件方進石的大衣衫,原來只是脫了鞋子而已,夏天天熱,她也沒有蓋上什麼東西,只是把雙腳藏在床尾的薄被中。

    方進石暗暗好笑,她居然害羞的連脫個鞋子都要讓他轉身,卻又敢只穿著貼身小衣讓他上藥,主動的去抱他,女人的心事當真是不懂了。

    黃金綿調皮的笑道:「我睡了,你不許離開啊。」她經過方進石的一陣安慰,心情已經大好,方進石點點頭,黃金綿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她當真是困了,或者這幾日折騰的讓她異常疲倦,不久便沉沈的睡著了。

    方進石坐在桌邊看著她,想著終要想個法子脫了眼前之困,想著怎生想辦法擒了那趙子平逼他們放人,或者是收買一下這裡面的人,想來想去都是行不通,快到天亮也沒想出個什麼好方法來,他眼睛極是困乏,便伏在桌面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亮,感覺後背脖頸都是生痛,他斜頭向床上望去,床上竟然無人,黃金綿竟然不知道何時不見了,方進石心中大驚,馬上跳了起來衝出房門,卻差點撞上端著水盆進來的黃金綿,卻原來她早醒來打了水來。

    方進石連聲道:「嚇壞我了,以為你不見了。」黃金綿嫣然一笑,道:「我看你一路辛苦照顧我,睡的正好,不想打擾你,只是到外面井口打個水來。」方進石這才注意到她換了那個名叫銀娘的丫頭衣服,一身淡青色衣衫,是個丫頭的打扮,顯得倒也乾淨利落,這衣服也算合身,看上去真是一個俊俏的小丫頭。…,

    方進石用她打的水好好洗了臉洗漱一下,那胖丫頭早早的便提了早餐過來,她表情生硬,問也不答,只是把那食物在桌面一放,轉身便走。

    方進石也不生氣,知道她也是恨昨晚之事,和黃金綿草草吃了些東西,薛正早早的便過來候著,說是趙子平有請,態度依然是一如昨天那般的客氣,只是話卻少了許多。

    方進石帶著黃金綿走到前廳,趙子平早就等候多時,他正坐在那裡喝茶,看到方進石二人進來,道:「兩位這便動身吧,一路之上辛苦一些,到了中部縣我自有安排。魏崇,你和鄭大車一起坐馬車陪著他們,其它的人騎快馬趕過去。」

    魏崇是他身邊的一個親隨,也是個瘦瘦的漢子,雙手粗壯而有力,像個武夫,偏又是長著一臉的白皙相,方進石看著他的臉就不舒服。趙子平定了一下又道:「我這人恩怨分明的很,若是你幫了我,我自然虧不了你,若是你騙了我,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他這赤-果-果的威脅,讓方進石聽了心裡極不舒服,可是也沒有辦法,便和那魏崇一起出來,鄭大車早就等在那門外,卻是另外換了一輛新的馬車,這馬車比他之前的那輛要大的多,拉車的馬也是極為神駿的一匹白馬。

    方進石和黃金綿及那魏崇登上了馬車,馬車前面是兩扇車門,裡面極大,鋪了猩紅的地氈,裝飾極為豪華,馬車板壁上鑲有銅燈,角落裡放著兩個花瓶,佈置十分的淡。方進石和黃金綿坐在一邊,魏崇單獨坐在一邊。

    鄭大車輕喝一聲,馬車便走了起來,沿著大道走了一會兒,又轉小路抄近路向中部縣進發。

    方進石想套些魏崇的話,多瞭解些情況以便好想法子逃走,可這魏崇像個啞巴一樣,任他問十句,卻不回答一句,氣的方進石一肚子火,卻拿他一點招都沒有。

    若是他單獨一人,必定能想個法子逃出,可是要顧及到黃金綿,卻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這天天氣極為悶熱,到了中午更是烏雲蓋頂,陰沉的如同傍晚一般,悶的車廂裡也是極不舒服,偏偏這一段路又是極為難行,想快也快不了,也就無風可以涼快一些了。

    方進石心中煩悶,拉開車簾沖鄭大車道:「喂,快下雨了,趕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這車裡太悶了。」鄭大車道:「過了前面浮羅橋便是進了中部縣了,到那裡再休息吧。」說話間,

    ,一陣大風吹過,灰塵四起,吹得方進石滿嘴巴都是土,眼睛也睜不開了,地上的樹葉被吹的漫天都是,那馬也是低低嘶鳴,低了頭慢行,逆風獵獵,風聲在耳邊咆哮而過。

    一道道駭人的閃電過後,雷聲轟轟,接著黃豆大的雨滴便急急的落了下來。

    方進石忙是躲進車內,鄭大車也是慌張的披上蓑衣,這小道本也沒什麼人,鄭大車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人家庭院可以躲避,便重重打了馬屁股一鞭,想著快馬加鞭的,到前方找個避雨的所在。

    那馬冒雨跑了一段路,便又是慢了下來,雨越下越大,如瓢潑一樣,道路開始泥濘起來,更是難行。

    鄭大車坐在車前趕車,雖然頭戴斗笠身披著蓑衣,卻也給雨水澆的濕透,他遠遠望去,暴雨中依稀看到前方道路岔道旁邊有一個破舊房屋,可以避雨,於是就拉了馬頭向那岔路而行。…,

    方進石和魏崇兩人將馬車的窗格關死,這馬車窗格密封甚好,關了便滴水不漏,門口卻是密封不好,卻也只怕時間久了,從門那裡流了水進來。

    方進石回過頭來,看黃金綿聽得驚雷一聲神色便是一緊,便伸手握了她的右手,感覺她的手一片冰涼,黃金綿雖然魏崇在旁,卻也沒有抽回手來,便是由他這麼握著。

    忽然那馬車微微一沉,只聽前方鄭大車怒罵了一聲:「賊娘的!」方進石和魏崇趕忙從車廂中出來看,卻見這馬車車輪已然深陷泥中,鄭大車猛抽一鞭,那白馬長嘶一聲,奮力向前拉動一下,卻又拉之不動,前行一下,隨即回來原坑中。

    方進石向遠處看看,不遠數丈便是一處破舊的房子,那房簷甚寬大,有七八個人在那裡躲雨,看來這鄭大車想將這馬車趕到這破房去躲雨,卻不想快要到了,卻給爛泥陷住了車輪。

    鄭大車怒罵著又趕了兩次馬,都沒有將那馬車拉出泥潭,相反卻越陷越深,直將右面七成的車輪都沒淹沒了,那馬也是前腿一跪,爬不起來。

    魏崇大聲道:「下去推一下吧。」說著率先便冒雨跳了下去,方進石雖是不願這麼給他們幫忙,可是現在坐同一輛馬車,也只能先顧得了眼前再說,於是也跟著跳了下去。

    那雨下的極猛,他一進到雨中,全身便已經濕透,腳下的水早已淹沒鞋高,鞋子裡全是泥水,魏崇大聲喊道:「你到前面去拉馬,我去後面推。」方進石便衝到前面,伸手拉住了馬嚼口鐵環,使勁的想將馬拉的站起,鄭大車也在馬車上大聲喝斥白馬,這馬口喘粗氣,雨水順著馬毛快速流淌下來,脖子上鈴鐺驟急,掙扎幾下,站了起來。

    方進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雨下的太大了,雨水順著脖子流進腰間,讓腰帶一阻,腰間便漲了一圈水,抬頭望去,黃金綿扒了車門向外張望,方進石向她用力揮手大聲喝道:「趕快進去,進去!」黃金綿聽了他的話,忙是躲進車廂,關緊了車門。

    魏崇在車後大喝一聲:「走!」脖子上青筋暴起,使了全身力氣去推那馬車,方進石也是使力的拉著馬口鐵籠頭向前,鄭大車弓了身子猛抽一鞭,白馬低了頭奮力向前拉動。

    只是這馬車極重,底板便是極厚的松木所製,板壁也比其它的馬車厚上三分,車輪又是陷的太深,這馬車向前半個車輪,便又倒回原位。

    鄭大車心急上火,跳下馬車搶了方進石的馬口鐵籠頭道:「你也去後面推著。」方進石知他識馬習性,比自己拉馬強的多,也不爭辯,也到了那車後去推。

    聽得那房簷下有人喊了一聲:「兄弟幾個去幫著推一下吧。」跟著一人便投入大雨之中跑了過來,後面跟著兩人也過來幫忙,這三人跑到車後車邊,一齊使力,鄭大車在前面拉馬,馬車車輪粘著大片的紅土爛泥,終於從那泥坑中行了出來。

    鄭大車忙是將馬車拉到房簷之下,眾人俱都是一身泥水,全身濕透,紛紛抹臉擰衣,方進石將腰帶鬆了些,感覺那雨水順著身體呼的一下流到腳邊,竟然存了不少的水。

    鄭大車和魏崇忙是向那三人道謝,這三人客氣幾聲,剛剛在方進石身邊一起推車的高個子大漢更是連聲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想來方才便是此人招呼另外兩人前去幫忙的,方進石此時才注意到這人相貌,微微一怔,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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