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0章 文 / 老生不懂
面對夏東的這番回答，電話那頭的利安德輕輕浮起個微笑，「這倒也對，只是大多數人都想不通這點。」
說到這裡，他的話鋒忽然一轉，「關於查理的後續問題，最近應該也有人聯繫你了吧？」
恩？
又是這件事？
看來現在的局勢，還真是比預想得更加糟糕啊，夏東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一句，然後回答：「不錯，他們確實找我談過，你怎麼看這件事？」
利安德可不比其他人，他既是救世者中的四尊之一，又在聯邦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因此，他的態度也可以說是非常重要，也非常值得關注，再加上夏東也不願意和這個朋友產生分歧，所以乾脆先反問對方的態度再說。
「你應該瞭解我的情況，作為我的立場來說，能維持目前的局面自然最為比較穩妥，只是現在看來，這似乎有些困難，在查理的事情上，他們確實做得有些過分了。從我們的角度來說，如果當真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話，只怕以後會被他們步步緊逼。」
利安德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凝重，也摻雜著猶豫和擔心。
夏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的內心也同樣是這般想法，於是他想了想，開口建議：「不如我們就暫時靜觀其變好了，反正現如今還有k先生坐鎮，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的亂子。」
沉默片刻，利安德卻回答，「話是如此，但是現在他們同樣也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加上救世者們這些年順風順水，雖然不至於說驕橫自大，傲氣卻還是有，萬一動作搞的太大，又或者出現什麼意外，只怕他們不會這麼簡單就在k先生面前退縮。」
頓了頓，他又補充：「不得不承認，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佔據了優勢，其實我個人認為，救世者們憑著你的救人名額作為交換，再滲透個數十年時間，未必不能將事情和平解決，只可惜……」
夏東當然明白對方有資格說這個話，因為對方本身就是救世者滲透原有勢力的典型例子。
根據傅雪琴和施如慧的資料，夏東很清楚，利安德原本只是那個家族中的旁系遠支而已，若不是憑藉著救世者的身份，哪裡會輪到對方主宰如此龐大的財閥？
而這些年來，在利安德的掌控下，不但已經成功架空了原本的家主，更是讓他的家族勢力和影響力與日俱增，如果真像其所說的，再有數十年時間，說不定對方還真可以在暗地裡控制住聯邦。
畢竟，華薇也曾經反覆地分析過，救人名額究竟是什麼意義，又可以換取什麼樣的價值！
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是多的，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哪怕不問華薇，夏東也很清楚，現在大家最多就是保持中立，如果誰敢開口阻止的話，只怕便會成為大多數救世者的公敵，這種代價，無論是他還是四尊都不會去承受。
於是乎，他也只能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回應，「現在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同時希望他們搞得不要太大吧。」
之後，兩人又隨意地聊了一些輕鬆的話題，然後才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夏東看眼旁邊的傅雪琴，露出個苦笑，「我現在算是終於理解，什麼叫做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再看看已經涼掉的餐點，他也沒了繼續早飯的興致。
「走吧，我們回去，對了，你是跟我一起回去還是怎麼安排？」
替他拿起外套，傅雪琴跟在身後柔聲回答，「我先陪主人回紅昌，然後再轉飛明珠。」
紐約，長島，三湖別墅。
書房裡，利安德靜靜地坐在高腳椅上，目光幽冷出神。
自從結束了通話之後，他就一直維持著這個狀態，因為他敏感地注意到了夏東話裡的某個關鍵詞。
什麼叫如今「還」有k先生坐鎮？
夏東剛才為什麼會這麼說？
雖然不少人都曾經在暗地裡猜測過，k先生既然會莫名其妙的出來，那說不定也會莫名其妙地離開，不過這僅僅是私下的揣摩而已。
但是夏東方纔的話卻彷彿篤定了一般！
再加上夏東與k先生，那彷彿親密許多的特殊關係，莫非……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莫非k先生真得會離開地球？
再想想，夏東從異世界回來以後，在開始獨自重鑄夢界之前，曾經先去見過了k先生，之後，為了讓眾組織替他重鑄異界，更是不惜血本地許下承諾。
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說會用普通幻界來減少危險。
但如果真是如此，他又為什麼要等到幾場異界之後再付諸行動？
可是他為什麼要如此急切地提升實力？
想到這裡，利安德的嘴角不禁悄然彎起，不過這笑容轉瞬即逝，因為他又記起了另一個細節。
當初，眾人在幫忙召喚夏東意識的時候，k先生到底給了夏東什麼東西？
為什麼夏東會說有世界末日？
k先生對自己等人說只是在誆騙夏東，真得是如此嗎？
還是說……他其實是在誆騙自己等人？
就這樣，利安德靜靜地思考著，分析著，分析著夏東，分析著k先生，分析著未來……
華夏，南中海，唐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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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棕紅色的木門上敲了兩下，得到唐民德的允許後，唐啟華這才邁步走進了房間。
看眼帶著老花鏡，正在翻閱一大疊件的父親，他忍不住輕聲開口，「爸，您也要多注意休息，別太操勞了。」
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唐民德的目光還停留在件上，「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夏東的救人名額分配問題，這邊已經初步拿出了方案，一個將交給六處，他們有位同志的家屬需要治療，另一個將交給張老延壽，您覺得怎麼樣？」唐啟華先在沙發上坐下，然後進行匯報。
抬起頭，瞥他一眼，唐民德反問：「這不是挺好嘛？還問我做什麼？」
臉上浮現猶豫之色，唐啟華回答說：「是這樣的，還有幾位革命前輩的情況也比較危急，他們也都透露了意思，希望能夠盡快獲得名額，也有不少人提議，希望能夠做做工作，讓六處的同志發揚下風格，把名額先讓出來。」
聽完這話，唐民德緩緩放下手裡的件，表情變得凝重，「六處的那位同志是什麼情況？」
「他的兒子前幾年出了一場車禍，現在是處於植物人的狀態，所以……」
唐啟華雖然沒有說完，但唐民德又哪裡能不明白？
畢竟，植物人好歹還是活著，晚個兩年清醒也沒有什麼，可那幾位卻是拖不得，對他們來說，真可謂是每一天時間都要比黃金珍貴。
只是，深知人性的唐民德也清楚，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聖人？
這救人名額本來就是那些救世者付出代價才換來，抽出一半來還可以說得過去，如果全拿走了，別人又哪裡會甘心？
況且，這名額如此稀少，就算這一輪的拿來了，後面又怎麼辦？
難不成次次都讓人家發揚風格嗎？
只怕到時候寒了人家的心，會逼著人家用腳投票，人才統統外流，到時候雞飛蛋打一場空。
再者說，現在正是處於敏感時期，這樣的行為，其背後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可能小看。
但是反回來說，那些老同志也一樣非常難辦，常言道：除死之外無大事，更何況對於一個家族來說，這些老人統統都是定海神針，人在家就不會散，可若是人一去了，那可就說不准了。
所以面對能夠延壽十年，又有哪個不會拼了命的折騰？
說到底，都是因為名額太過稀缺的緣故，只是，現在那個救世者夏東又用利益和其他組織綁到了一起，哪怕就是想再向他施加壓力都變得很困難。
有些頭疼地揉揉自己的額心，唐民德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還是艱難地做出了決定。
「不行，那個名額一定要交給那位同志，這是根本性問題，絕對沒得商量。」
唐啟華當然也知道這裡面的道理，但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是那些老前輩怎麼辦？最近我這邊的壓力非常大。」
摘下眼鏡，唐民德替自己點上根煙，隨著渺渺的煙霧，他的聲音意味深長。
「夏東不是老華家的孫女婿嗎？讓他們去找老華說去，找你有什麼用？咱們家又沒這麼好的福氣。」
不過唐啟華卻還有猶豫，「可是這樣一來，華家豈不是……」
有些無奈地瞪他一眼，唐民德恨鐵不成鋼地斥責：「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既然你解決不了，還抱在手上幹什麼？好人做不成，還要做壞人嗎？」
頓了頓，看著還想不通的兒子，他又提高了音量，「自己出去慢慢想，別在這裡礙眼。」
在他的驅趕之下，唐啟華只好有些尷尬地退出了房間，不過當他在走廊裡靜靜地站立了片刻之後，眼睛卻是一亮。
對啊，如果華家能夠說服夏東救人，那夏東就等於是違背了與其他組織間的約定，會造成救世者內部的不和，而要是夏東不肯救的話……這之後的妙處卻是更多啊！
轉過身，他透過窗戶看眼自己的父親，忍不住心生敬佩。
父親果然老到，輕輕鬆鬆就解決了這麼棘手的問題，自己果然還要多多學習。
片刻之後，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唐民德才緩緩抬起頭，看眼無人的窗外，臉上滿是無奈之色地長歎口氣。
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是……格局不夠啊！
良久，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件上，只見光潔的紙張上字跡清晰：四月二十日，聯邦、大和艦艇共計五十艘，將於九州與沖繩附近展開聯合軍事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