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2章 文 / 老生不懂
華夏，湖西市，隱士居。
百花盛開，萬紫千紅爭奇鬥艷的半山花園中，夏東嘖嘖讚歎，「繆大哥，你這裡可真是人間仙境啊。」
「過獎過獎，也就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
身後的涼亭裡，穿著藍色道袍的繆正榮笑瞇瞇地回答。
欣賞了一會美景，夏東轉身走回涼亭坐下，「繆大哥，我前幾天聽說了查理的事情，所以想來瞭解一下你的看法。」
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繆正榮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想不到連你都驚動了，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不大願意參合這些麻煩。」
苦笑一聲，夏東在桌上捻起塊點心丟進嘴裡，邊嚼邊回答，「我倒是也不想麻煩，可問題是躲得開嗎？」
帶著贊同感慨地神色點點頭，繆正榮也說：「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不參與就能不參與。」
看眼等待著自己回答問題的夏東，他又開口：「現在的局勢已經演變成了進退之爭，有些人主張退一步海闊天空，畢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有人認為眼下的局勢必須前進，必須去爭！」
放下茶杯，他忽然長歎一聲，「這些天來，你可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這些天救世者內部都快要炸鍋了。」
聽到這話，夏東卻並不意外，畢竟現在這事說白了關係著所有的救世者，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大家誰都別想著往外摘，當然會鬧得沸沸揚揚。
伸出手指撫摸著石質的圓桌，他緩緩地詢問：「那繆大哥你的意思呢？」
轉過身，目光很是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繆正榮半晌才反問：「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向後靠在椅子上，夏東同樣答非所問，「我想知道，如果爭要怎麼去爭？有沒有勝算，畢竟現代科技可不好對付，光我所知的不少武器就已經能讓救世者們無可奈何，更不要說那些被隱藏的秘密武器了。」
「為什麼要爭？退一步不好嗎？」似笑非笑中，繆正榮如此回答。
搖搖頭，夏東站起身，表情非常認真地看著對方，「繆大哥，何必這麼誆我的話？我的情況你清楚，以我的能力，一旦要是救世者失勢，只怕會淪為專職醫生，天天不得安生。」
兩天前，在與華薇的溝通中，雖然他努力地找出了不少理由，但是最終都被華薇一一駁斥的體無完膚。
最後，他也不得不面對現實：救世者對於統治者們來說，基本是有害無益。
既然如此，那統治者們會如何對待救世者，似乎也就可以預見了。
若是將來救世者主動投誠，結果只怕是充滿了悲劇，尤其是在華薇詳細地推演了一下對方將會採用的種種方案後，夏東更是如此堅信。
你有能力，卻不傷害別人，這就是仁慈；而將主動權送別人，然後去祈求別人不要傷害你，那就是愚蠢！
對於華薇說這句話，夏東深以為然。
不論如何，始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才是最佳的選擇。
也因為如此，他現在已經是堅定的強硬派，匆匆地趕來隱士居也是為了盡快瞭解情況，好對後面的事情做好準備，必要的話，也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根據華薇分析，救世者們手裡應該有一定的底牌，否則他們也不至於愚蠢到去挑起一場沒有把握的鬥爭。
所以面對繆正榮再三的試探時，他也很利索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錯，現代科技確實厲害，而且各個政府組織嚴密、龐大，怎麼看都不是我們這區區百來號人可以撼動。」既然已經把話說開，繆正榮也不再遮掩，他首先是坦白地認可夏東的質疑。
頓了頓，眼見夏東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他又在微微一笑之後轉過話鋒，「當年二戰結束之後，羅斯帝國可謂強盛無比，哪怕聯邦也一度不是對手，不過，後者憑藉著同歸於盡的核威懾避免了終極衝突，然後又靠著經濟、外交上的優勢消磨對手，同時不斷採用輿論滲透，最後讓這個敵人轟然倒塌，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聽出對方言外之意，夏東卻更加不能理解，「我們又沒有核威懾，當然，除了k先生之外。」
「不，我們有。」意味深長地露出個笑容，繆正榮如此回答。
京城，和諧醫院，特別護理病房。
葉楓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手裡拿著電話，仔細地傾聽著。
「……各個組織的名額都已經敲定了歸屬，交換的難度非常大，我也瞭解了你父親現在的情況，只要調養得當，他兩年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要不就等下一輪吧？」呂晨的聲音裡帶著點慚愧，不過他也是實在無能為力。
而面對這個結果，葉楓的臉色森然，良久才回答：「多謝呂大哥，那如果我自己和他們達成一致可以嗎？」
沉默片刻，電話裡傳來回應，「當然可以，反正我們組織下一輪的名額就交給你自由支配吧，不過……你也要注意，別惹出什麼糾紛了。」
「好的，多謝呂大哥。」掛了電話，葉楓靜靜地坐了片刻，又撥通另一個號碼。
「啊楓，人家好想你啊，最近你都一直沒有來陪人家。」剛剛接通，話筒中就傳來了屬於少女的動人撒嬌聲。
不過此時
時的葉楓卻哪有心情敷衍？
「雨研，你幫我查查看，那個夏東下一次救人名額是給了誰，最好是連對方的資料都一起給我，盡快一些，我有急用。」
「啊……哦，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查到。」似乎是聽出了他的心情不好，那名少女立即非常認真地做出了保證。
滿意地掛掉電話，葉楓目光冷冽出神。
這幾天，父親的痛苦都被他看在了眼裡，所以他又怎麼可能等上兩年？
哪怕讓父親再承受病痛折磨兩個月都不行！
華夏，特別事務處理處，十一處。
「咚咚……」
敲門聲中，西裝筆挺的柏波書，帶著溫和的笑容走進辦公室，「蘇將軍真是辛苦啊。」
聽到聲音，埋首件的蘇強抬起頭，笑著一指身前的座椅，「波書來了，請坐，小然啊，替柏處長泡杯茶。」
在椅子上坐下，柏波書環顧著四周，臉上帶有讚歎，「蘇將軍，你們這的環境可真是不錯啊，清靜幽，大氣莊嚴，哪裡像我們那邊，人來人往噪雜的夠嗆，活像個菜市場。」
「怎麼？眼饞了？那你搬過來，我讓他們替你騰間辦公室出來。」蘇強當即笑瞇瞇地接過話。
聽到他這話，柏波書臉上露出個玩笑的表情，「蘇將軍，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挖牆腳嗎？」
「哈哈，要是你肯過來，我當然是熱烈歡迎啊，不過就怕司馬亦他要殺過來找我算賬咯，我可不想被他堵在辦公室裡頭。」
就這麼閒聊了幾句，等到助理送上茶水離開之後，蘇強的臉色便驟然一肅，聲音裡帶著商量，「波書啊，今天我找你過來呢，是有個事情想要瞭解一下。」
微笑地注視著他，柏波書回答：「沒問題，只要不違反紀律，本人知無不言。」
「之前我們部門曾經抓到過一個章強志，根據他的透露，波書你似乎在進行一個……恩，比較隱秘的計劃，當然，你們的思路和想法都是好的，我們也並不是要干涉，不過其中的那個夏東，身份和能力都很特殊，而且與領導層的關係也很密切，所以我就想瞭解一下，你們現在是不是還對他還有安排？」
聽見這段可以說是開門見山的直白話，柏波書卻不意外。
自從接到了邀請，他就曾經反覆地推測過幾遍各種緣由，也得出事關夏東的可能性最大。
於是他保持著極為得體的笑容，回答說：「蘇將軍你放心，夏東這位救世者的特別之處，我們也都清楚，對這種人實施行動是非常困難的，影響也是極為深遠的，所以早在章強志曝光的時候，我們司馬處長就已經下過了嚴令，要求我們停止一切類似行動。」
似乎是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蘇強笑得臉頰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要知道，夏東這個人將來很可能會是第五位強者，再加上他的起死回生本事，假如真將他推到了對立面去，只怕這個責任誰都負不起。」
輕輕佻眉，柏波書雙手放在膝蓋上，「這點蘇將軍倒是過慮了，現代社會中，獨行俠早已成不了氣候，如果真是進入了戰爭狀態，即便是劉戰那種強者也不可能經受現代武器的打擊，更何況，他們還都有親人朋友，我個人認為，這些所謂的強者，其實不過如此，畢竟，我們人類是靠著群體協作以及智慧的大腦才成為了地球的主宰。」
說完，場中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兩人目光對視。
良久，蘇強忽然大笑出聲，「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笑聲中，柏波書緩緩站起身，溫聲請示，「蘇將軍，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先回去了嗎？」
「當然可以，慢走啊，恕不遠送了。」
靜靜地坐在原地，目送著對方背影消失，蘇強的臉色卻瞬間冷了下來，將一直按在辦公桌上的手掌拿開，上面赫然留下了個手印。
不久，穿著軍裝的周菲熙走進房間。
帶上門，她看眼蘇強的神情，便瞭然地詢問：「談崩了？」
「哼，無知者無畏，就讓他去折騰吧。」充滿怒意的聲音中，蘇強滿臉不虞。
走到他面前，周菲熙溫柔地勸慰：「算了，反正這也和我們沒多少關係，再說了，他後面那位有個好孫女，也未必會弄得不可收拾。」
「我真正生氣得是那小子對救世者的態度，你看著吧，他這樣下去早晚要鬧出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