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0章 文 / 老生不懂
物是人非的光榮要塞。
冬季特有的陰鬱天氣裡，仍然散發著濃重血腥臭味的城堡靜謐無聲，就連平日裡喜歡在天空中盤旋嘶叫的飛天魔物也老實地躲了起來，彷彿連這些只有本能的生物也感應到了某種不詳氣氛。
在位於最頂端的塔樓之上，被臨時改造成指揮官居所的房間裡更是沉重到了極點，甚至不時會有黑色的能量在空氣中跳動不已。
門外，軍團的中層指揮官們雖然表面上都是默然無聲，但其實心裡都在戰戰兢兢地等候著，它們都在等候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怒火，不分敵我、吞噬一切的怒火。
「吼……」高亢的咆哮聲猛然從天際傳來，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黑影迅速落下，帶著巨大風壓的六翼魔物還未落地，便已經有一道環繞著血紅力場的身影先一步從空中躍下。
「啪嗒」厚實的石板地面在來人的衝擊力下如同蜘蛛網般龜裂開來，渾身煞氣的弗洛拉逕自走進房間，看也不看周圍躬身行禮的下屬。
不多時，又是一道同樣的怒吼響起，穿著冰霜鎧甲的辛西婭也趕到了要塞，她的到來立即讓整個塔樓佈滿了懾人寒氣。
自從攻下了光榮要塞之後，另外辛西婭兩女就各自帶領著一隻隊伍從不同方向展開攻勢，莉緹則作為後援坐鎮在此，同時負責將前線運回來的戰利品轉化為軍團的戰鬥力。
如今看著三巨頭居然齊聚一堂，外面的死亡軍團指揮官們頓時更加忐忑不安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論如何，這次一定又有人要倒霉了，嗯，應該說是很多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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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張會議桌和三張椅子的空曠房間裡，莉緹看著陸續到來的兩位女士，卻不說話，只是將右手攤開，隨著黑色能量的凝聚，一道不斷扭曲的屏幕逐漸成形。
屏幕抖動片刻便開始出現模糊的畫面，這似乎是來自某個不死者的記憶，所以視角中看到的一切都帶著些詭異得淡綠色。
只見在銀月高懸的夜晚，一隊隊披甲的士兵正在衝進城門，己方雖然有不少活屍捨生忘死地衝上去意圖阻擋，但無奈對方不但人多勢眾，更還有不少強者在列。
整個形勢幾乎是一面倒地被屠殺，畫面的主人見勢不妙，急忙躲進了下水道中，靠著不用呼吸的特點，順著污水管道逃出了城市，而在目擊者離開前的最後一幕，赫然看見了費爾蒙王國的旗幟立在城頭。
不等辛西婭兩女提問，莉緹又放出個重磅消息：「不單是奧斯巴魯，還有因斯坦，塔拉斯，達姆，迪爾帕，魯達克，一共有六座城市被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佔領，其中的魯達克是前天夜裡失陷，也許這段時間裡我們又失去了哪些地方，只不過還沒收到消息。」
殷紅如血的恐怖能量驟然爆發開來，房間內唯一的桌椅頓時好像遭受了時間長河的洗禮般，開始快速地老化腐朽，弗洛拉的兩眼之中都亮起了赤芒，帶著戾氣的聲音斬釘截鐵，「殺，殺光他們，殺到梅斯沃爾城下，用鮮血和死亡告誡那些愚蠢的人類，吾主的光輝絕對不容褻瀆。」
就在這些血色能量愈來愈盛，甚至即將衝出房間影響到外面時，彷彿能夠凍結靈魂的冰霜迅速蔓延開來，在壓制住對方的同時也讓整個房間瞬間成為晶瑩空間。
辛西婭不帶絲毫的感情地提出自己的意見，「那卡萊斯特人怎麼辦？同時在兩邊開戰會拖慢我們的進度。況且費爾蒙王國目前還算是我們的盟友。」
英氣的雙眉一挑，弗洛拉目光死死地盯住她，「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任由那些該死的傢伙把貝里斯東部平原一點點拿回去？再讓全世界都笑話主人連區區幾個城市都守不住？」
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辛西婭微微抬起好看的下巴，「我只是覺得需要好好考慮，或許應該請主人裁決。」
「彭」已經腐化不堪的桌椅瞬間爆炸開來，莉緹的瞳孔裡跳動著黑色的能量，「絕對不能驚動主人，這麼點小事情也要麻煩主人，你們是想要讓主人看到我們有多無能嗎？」
「可是你們不要忘記了，至高三神現在還是主人的盟友，難道你們想給主人帶來麻煩？」辛西婭同樣分毫不讓。
外溢的血光已經濃郁得接近實質，弗洛拉嘴角露出個猙獰的笑容，「哼，這次是祂們自己沒管好那些小寵物，就算鬧起來也是祂們理虧，既然那些雜碎敢亂咬就該承受被拍死的結果！」
「不錯，哪怕鬧起來也不怕，這次完全是祂們有錯在先，只要我們不滅了費爾蒙王國，相信祂們也不敢怎麼樣，真要囉嗦，大不了最後一起滅世，正好讓整個世界歸於吾主的懷抱。」莉緹顯然也是氣得不輕，居然破天荒地開始喊出了弗洛拉平日的論調。
面對兩位已經基本陷入瘋狂的同仁，辛西婭也是有些無奈，她的性格本來就不像那兩位那麼扭曲，再加上信仰之力中分擔的是永恆寂靜，所以倒是沒那麼喜愛破壞，可以說是三人中唯一正常的那位。
其實按她的想法，這些入侵者確實是應該被擊退，否則自己的主人豈不是成了笑話，但她反對的原因卻是害怕兩女會做出的洩憤舉動，那兩位實在是有些太沉醉於殺戮和痛苦之中。
沒等她想出合適的說辭，下一刻莉緹又說：「你們繼續進攻卡萊斯特，我帶兵回去，算上這段時間的新兵應該夠我拿下整個貝里斯平原了。」
「不，莉緹你不能走，後續的兵力補充離不開要你，還是讓我回去吧！」辛西婭立即提出自己的建議，她哪裡不清楚要是當真讓莉緹回去，只怕整個貝里斯平原上就別想再看到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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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她很瞭解兩女，兩女又哪裡會不瞭解她？
自從分兵之後，辛西婭的部隊與死亡軍團歷來的表現真可謂是截然相反，就比如上一個裡瓦斯城，她居然會容許當地的守軍開城投降，事後不但對當地的居民秋毫無犯，而且還大開方便之門，任由那些寶貴的資源（人類）自由地逃往後方。
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我們可是死神下屬，我們的麾下可是死亡軍團，我們是來收割生命的，就你這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光明之神的手下呢！
當然，身為平級的三人來說，彼此想要怎麼做也是自身的自由，就如同辛西婭並不干涉她們屠城一般，她們也不會多事到去要求對方怎麼樣。
但這次的事情可不一樣，這次明顯是要去殺雞儆猴才行，換了她去還能有什麼效果？
所以當下兩女居然異口同聲地反對，「不行。」
對視一眼，莉緹繼續說：「你們的任務已經分配好了，這事還是交給我吧。」
歎息一聲，辛西婭也不堅持，畢竟自己在卡萊斯特這邊同樣能夠救人，況且自己也爭不過對面的兩位。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弗洛拉和辛西婭也不多做停留，身為數十萬軍隊的首領，她們在前線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而剩下的莉緹靜靜思考了片刻，便使用神念召喚外面的中層將領準備分配任務。
「嗚……」，不多時，隨著死亡軍團招牌式的悠揚長號響徹全城，立時有流水一般的各式怪物紛紛起身響應，只是花了不到一小時，一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軍隊就已經整裝待發。
七百頭飛天魔物，一千隻改造惡魔，一千五百具亡靈巨像，一萬畸形亡者，三萬變體活屍，十萬普通活屍。
騎在六翼魔獸之上，目光掠過下面的莊嚴軍容，莉緹臉上露出個愉悅的笑容。
費爾蒙王國，我們來了……
卡萊斯特，卡拉斯，自由之光法師塔。
鬚髮皆白的魔法之王坐在老式沙發當中，神態安靜祥和，他面前茶几上擺著一杯正不斷升騰著熱氣的不知名飲料。
對面，一團扭曲不定的黑影懸浮在半空，「你應該收到消息了吧，費爾蒙的那幫白癡弄出了個自由開拓令，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參與進去，就連奧斯巴魯都被他們佔領了。」
神態淡然地點了點頭，魔法之王並不在意，「這只是些被貪念蒙蔽了的蠢人而已，只要死神的軍團略微分出一支，很快就能將他們打回原形，不值得關注。」
「桀桀，死神下面的那三個可是瘋子，她們受了刺激後會只是簡單地收回失地？」遠古魔王的笑聲中顯然蘊含著某種期待。
魔法之王抬眼將目光落在對方身上，「就算她們當真拿下西部貝里斯平原，三邪神也不會與死神翻臉，況且，再怎麼說都是人類，在三邪神的統治下也好過成為不死生物。」
「桀桀，不要誤會，我可不打算參與其中，我也不關心死神會不會拿下西部貝里斯，最近我可是有自己的事情在忙著。」遠古魔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地訴說著自己的態度。
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書櫃頂部，那裡有一具造型古樸的沙漏，裡面不緊不慢落下的沙粒彷彿從未停歇的時光，魔法之王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那位死神可不會這麼容易對付，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沒有必要太過急切，有時候費心費力地製造機會還不如等待。」
身影忽明忽暗地閃爍幾下，遠古魔王淒厲的笑聲更響，「桀桀，沒錯，總有人會主動地送上機會給你，讓你不利用都覺得對不起他們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