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7章 文 / 老生不懂
好不容易等到夏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又過不久，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終於慢慢淡去，雖然還有少量恐怖氣息若隱若現，但已經不像方纔那樣寒意深重到似乎足以凍結空氣。
「呼……」大廳裡的眾人同時長出口氣，本來幾不可聞的聲音，卻因為太多的重疊而變得響亮清晰，做完這一切，方才靜靜坐在桌前的酒客們，紛紛一口幹掉自己面前的酒水，然後站起身就走，神態匆忙得就好像後面有卡萊斯特大軍在追趕。
老伊恩心頭滴血地看著一股腦離開的客人，儘管他前不久還在說不在乎生意，但顯然不是實話。
站起身子，索瑪爾同情地看他一眼，「伊恩，這幾天就當是休息吧，嗯，其實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這幾天不會有人鬧事了。」由於客流量激增，這些日子裡酒館幾乎每天都有喝多了的傢伙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衝突起來，所以身為治安官的他才會在這個時候前來酒館。
不過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一般的醉漢傭兵自己還能幫襯著些，可樓上那位，嘿嘿，他還想活著看見女兒出嫁，這位大人物就是把酒館拆了自己也得裝作沒看見，騎士精神勇往直前是不錯，但可不代表勇於送死。
欲哭無淚地目送索瑪爾離開，伊恩忽然聽到「登登……」的急促腳步聲，只見自己的夥計拉托神情倉惶地奔下樓，還不等詢問，他就已經大聲高喊，「快，快，快，那位老爺說要吃烤肉，不要太膩，還要好酒。」
想起剛才那個恐怖的身影，伊恩忽然再次打個哆嗦，連忙吩咐後面廚房，「快，把烤肉挑最好的切下來，都仔細點，弄乾淨點，誰敢出什麼岔子自己承擔，拉托，去把那桶橡樹酒拿出來……」
輕輕坐在乾淨整潔的紅色沙發上，夏東眼前再度浮現出半透明的傑西，自從上次的殺戮已經過去了十來天，但他的狀況卻並沒有絲毫好轉，甚至還在不斷惡化。
雖然看不見，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千餘亡靈正在日夜跟隨著自己，無論白天黑夜，無論風雨暖陽，這些因為不知名原因留在自己身邊的亡魂們寸步不離……
這種體驗很難形容，就好像時時刻刻都有上千道冰冷死寂的目光在關注著你，每時每刻都有千餘飄渺不定的身影在圍繞著你。
說實話，就算之前已經在逐步適應的夏東也有點接受不了，雖然從亞伯拉罕等人死後，他們的靈魂就一直跟隨著他，但那時數量才大約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而已。
更糟糕的還是這些亡靈對其他人造成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有心靈屏障或者超常強力頭環的原因，亦或者還有其他什麼特殊的緣故，這些幽魂對自己的影響總歸還算有限，但是面對外人就完全不同了。
這些天來，夏東已經累計嚇死了六人，嚇瘋四人，對此，夏東甚至自嘲地覺得，自己現在要是去混黑社會肯定會很有前途。
「咚咚……」緩慢低沉的敲門聲響起，顯然來者生怕惹起自己的不滿。
努力地將語氣放溫和，夏東輕輕回應：「請進！」
「老爺，您要的東西來了。」說話間，那名叫做拉托的少年端著一大盤食物進入房間，他的目光低垂，似乎不敢直視自己。
「放下吧。」夏東倒是不怎麼在意他的態度，雖然他有時會自嘲現在的自己，簡直就是個超級大反派的標準模板。
畏畏縮縮的拉托趕緊按著吩咐，準備把東西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可越是接近夏東，那股刻骨的寒冷就愈加濃烈，即使沒有看對方的眼睛，他也感覺好像正有無數冰冷的目光凝視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何時泛起的冷風吹拂，時而甚至會透過衣領鑽入內衣，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傳說中的死靈正在自己四周環繞飛舞。
「咕嚕」努力吞下口唾沫，拉托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顫抖，甚至開始引起托盤上的食物跟著震動，已經僵硬麻木的身體忽然失去了控制，不知如何踏出的左腳居然拌在了右腳上。
感受著身體失去平衡地向前栽倒，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我要完蛋了！
大力傳來，將他的身體穩穩接住，同時手上一空，半晌，他才反應過來，看著身旁扶住自己的夏東，他下意識地抬頭，與對方目光對視的瞬間，他看到卻是數之不盡的灰白色亡靈咆哮而來……
「啊！」淒厲的慘叫頓時響徹四方，就連酒館周圍的街道都清晰可聞。
遠遠站在街角的兩名衛兵面面相覷，稍微矮小一些的那名青年男子猶豫著開口詢問：「瑞奇，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同伴卻是立馬向後倒退兩步，看著他的表情就好像看見了在做善事的貴族：「你想死的話就自己去，我可不想為了每月一個銀騎士就早早進入天國，沒看見治安官大人都找借口避開了嗎？」
樓上，看著那個抱住腦袋連滾帶爬衝出房間的少年，夏東有點哭笑不得，自己現在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搖搖頭，拋開鬱悶，他將手上的托盤放在茶几上，然後端起酒壺輕嘗一口，濃郁清香的口感立時傳來，滿意地點點頭，他的思緒又開始飄飛，開始思考起這段時間深深紮在自己腦海裡的問題。
這些亡靈為什麼會跟著自己呢？
它們到底想要自己做什麼？它們是需要自己的幫助嗎？為什麼自從做夢的那次之後，傑西就再也不能和自己交流呢？
雖然自己可以若隱若現地感覺到她，甚至看到她，但她卻再也不能像那次一樣，再也不能傳達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而且最令他擔憂的事
情卻還不是這個，自從被他嚇死的那幾個人靈魂也隱隱約約地出現在自己周圍後，他就悲劇地發現，貌似只要是在他附近死亡的人都會糾纏住他！
關於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錯覺，雖然他現在看不到那些亡靈，但卻有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能夠感應到它們，每一個。
如果照這樣下去，也許早晚有一天，他的身邊能帶上數萬，甚至數十萬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