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8章 文 / 老生不懂

    殺，殺，殺！

    殺光敵人，活下去！

    跟著隊友們開始衝鋒的拜倫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他的呼吸逐漸沉重，速度逐漸加快，眼珠開始充血，漸漸地，除了眼前的敵人外似乎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就是戰場，讓人瘋狂的戰場，只有殺戮或是死亡的戰場！

    藉著衝鋒的速度，以及長矛的距離優勢，拜倫猛地一下將手中武器狠狠地刺進面前敵人的肚子裡，看著對方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地動作一滯，可就是在這一分神的時間，已經有道刀光閃過。

    酥麻的感覺之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和恐懼，拜倫向後栽倒在草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位相貌猙獰的大漢，看著他揮起還帶有自己鮮血的彎刀向自己劈來……

    這一刻，他的一生彷彿都在眼前快速閃過，最後居然詭異地定格在了一個黑髮黑瞳的身影上。

    下一刻，那名大漢的兇惡面孔忽然飛起，大難不死的拜倫略帶迷茫地看著身前，那個腦海中映像深刻的身影竟然真得出現在了那裡，他的左手持盾，右手持劍，移動速度極快，行動間居然能夠看到道道殘影，隨著劍光閃爍，一名名敵人頹然倒下，帶著驚訝的頭顱、握著武器的手臂、穿著鎧甲的身體部位，四處飛舞滾動……

    好，好強！

    拜倫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著眼前這極度不可思議的一幕，這一幕是如此的炫目而血腥！

    不光是他，戰場上的其他贖罪者們也是同樣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名叫夏爾頓的男子在用別人的生命譜寫出華麗的「傳奇故事」。

    這一刻，他們都相信了小個子湯米的話，這個黑髮男子真得能夠以一當百！

    卡萊斯特的軍陣前方，騎在戰馬上的指揮官，瑞奇男爵已經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淺紅色的瞳孔裡滿是憤怒，「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費爾蒙王國的那群貴族們腦子裡都進水了嗎，這種強者也能扔進「炮灰營」？

    就算他真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那也應該直接殺死免除後患才對，真是一幫白癡之極的蠢貨！

    「將軍，讓我去吧，我們紫羅蘭騎士團肯定可以消滅他！」瑞奇男爵的身旁，一位有著燦爛耀眼金髮的年輕騎士主動請戰，雖然現在被屠殺的只不過是些死囚，但對方也可以算是在打卡萊斯特的臉面。

    微微沉吟片刻，瑞奇男爵似乎下定了決心，「去吧，托姆，帶著帝國的驕傲碾碎他！」不過隨即又壓低了聲音小聲囑咐，「小心一點！」

    興奮的托姆頓時大力一扯韁繩，座下神駿的豪斯獸立時長嘶出聲，四蹄邁動，快速地衝出了陣列，他的身後，兩百名白色披風上繪有紫羅蘭圖案的騎士紛紛跟上。

    看到對面的動靜，穿著灰色鱗甲的洛克立時小聲地向著自己的上司請示，「團長，紫羅蘭騎士團動了，我們要不要出擊？」

    留著兩撇漂亮八字鬍的穆爾男爵微微搖頭，他的目光轉向前方的萊特子爵，這位要塞指揮官正仔細地關注著戰場中心的那個黑髮身影，「不急，讓我們先看看這個夏爾頓到底有多少潛力，憑借自己力量獲得的赦免，才是真正的救贖！」

    兩百名騎著披甲豪斯獸的騎兵衝鋒起來是什麼感覺？

    拜倫無法形容，以他貧瘠的學識實在找不出詞彙來描述，最後只能用四個字來勉強概括，摧毀一切！

    片刻之後，他忽然再度瞪圓了眼睛，因為那個他們贖罪營生存下來的希望，那個黑髮的身影，居然迎著遠處那些恐怖的騎士團衝了上去？

    是的，夏東在衝鋒，這已經不是他初次和這種重騎兵打交道了，第一次弱小的他被動防守，結果被一槍刺穿了身體，第二次他還是原地防守，但是受了重傷，要不是有著虛假生命的存在也許就要死在那些恐怖的傢伙手上。

    但是這次，他選擇了衝鋒，原因很簡單，他在兩次獨自倖存以後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根本就別想靠著裝死躲過中間的激戰，否則，等待自己的肯定會是軍法處置。

    而且，在經歷了兩次殘酷、血腥、沒有對錯的戰爭後，在親手奪走了那麼多生命後，他感覺到自己開始有些變了，這種改變緩慢但堅定，讓他痛苦不已！

    尤其是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在午夜夢迴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以前也殺過不少人，甚至遠遠多於現在的數量，但那時候他還能夠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些都是小世界裡的虛假生命，他們都是假的，不是真實的，而且只要等到世界重鑄他們也一樣會死，自己只不過是替他們稍微提前結束而已。

    可是現在的這些人不同，他們都是如同自己一般真實存在的生命，值得尊重的生命，他們每個人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

    面對他們出現在自己幻覺中那形影不離的控訴，夏東實在無力辯解！

    但是他又沒有選擇，他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也阻止不了即將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逃避，只能麻醉自己！

    喝醉以後可以逃避，但是生死之間卻可以忘記，這是他最新發現的方法，所以他衝鋒了。

    隨著雙腿快速邁動，他的速度攀升到了極致，日光下拖出長長黑影的身體居然比衝鋒中的豪斯獸還要更快，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勁風，呼吸著空氣中鐵與血的氣息，他只想放聲吶喊！

    痛快！

    雙方的距離轉瞬及至，他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雙腿一蹬，在地上踩出腳印的同時，人已經高高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在騎士們反應過來之前落入陣中。

    長劍橫劈，鎧甲碎片與血肉殘骸齊飛，感應到側方襲來的長槍，腰身扭轉，與對方擦身而過的瞬間，盾牌拍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捲曲聲響起，那名騎士已經橫向飛出，直接將旁邊的同伴撞下了坐騎。

    心念一動，肌肉用力，身體原地跳起，在空中旋轉一圈，帶著劍光將周圍三名騎士分屍，充滿殺戮的動作卻是如此的優悅目！

    右腳在經過的豪斯獸背上一踏，夏東整個人橫飛開來，右手長劍來回揮出數道光華，落地時已經又有幾名訓練有素的騎士被他收走了生命。

    沒有愧疚，沒有恐懼，沒有擔憂，腦中唯有一片空白的夏東猛地平平飛出大盾，將爆發神性後學著自己跳躍而來的托姆擋住，同時身體緊跟而上，出現在對方面前，一劍削出，逼得對方橫劍抵擋，就在這時，左手已經飛出一道白光。

    紫羅蘭騎士團的團長，卡萊斯特王國的少年天才托姆頓時應聲而倒，面門上插著把華麗的匕首……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生死之間，有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