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9章 文 / 老生不懂

    趴在骯髒噁心的地面上，感受著身下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污穢，夏東腦子裡的理智和感性在瘋狂地交戰著。

    反抗吧！飛彈護符加上匕首，應該可以讓這個一直作弄自己的傢伙吃夠苦頭，甚至就是想要他的命也可以！

    忍耐吧！飛彈的威力到底會有多強呢，大哥雖然說過這個東西碰上強者沒什麼用處，但問題是他嘴裡的強者是多強呢？萬一失手打死了對方，自己豈不是要賠命？如果自己死了，那父母和華薇怎麼辦？他們還能等誰去救他們？

    不要猶豫了，反抗吧！這種惡霸都是欺軟怕硬的傢伙，你一再退讓只會助長他的囂張氣焰，以後越來越變本加厲地欺負你怎麼辦？而且在他的帶動下，又會有多少人效仿著從自己的痛苦裡得到快樂呢？這裡的人可大都是些邪惡的傢伙！

    不，不行，什麼都不如父母和華薇他們重要！自己吃點苦算什麼，不能這麼自私，不能這麼任性，自己要保留著有用之軀，要彌補自己的錯誤，父母和華薇可是因為自己才落入這個世界的啊……

    眼看著夏東趴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拉爾德頓時獰笑著再度開口，「怎麼？地上有那麼香嗎？都捨不得起來了？要不要吃吃看啊？」說完他居然向著夏東走去，似乎是還想做點什麼。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臂忽然按在他的肩膀上，與拉爾德粗壯胳膊對比鮮明的這隻手卻硬生生按住了他，臉紅脖子粗的拉爾德感受著從肩膀上傳來的巨大力量，轉過頭憤怒地低吼，「弗朗西斯，你是要多管閒事？」

    身材瘦弱，比拉爾德矮了足足一個頭的弗朗西斯嘴角微微翹起，手臂忽然閃電般從對方肩膀上抬起，牢牢卡住了拉爾德的喉嚨，然後將他穩穩地舉起，「既然你認為有力量就能隨意處置別人，那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反對我的行為吧？」

    整個臉都憋紅了的拉爾德話已經都說不出來，只能徒勞地伸手抓住弗朗西斯的手腕，掙扎著試圖讓對方鬆開。

    「以後自己學聰明點。」說完，弗朗西斯便突然鬆開了手，措手不及的拉爾德反應不及，居然直接跌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滿地的污穢之中，滿身都粘上了惡臭。

    早有預料的弗朗西斯卻已經向後退開幾步，沒有被濺及自身，看著狼狽不堪的拉爾德，他剔透如同寶石的藍色眼眸裡露出絲絲得意，隨即轉身開始幹活。

    聽到動靜後就爬起身的夏東，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他猶豫片刻後，走到對方面前，真心地說了聲，「謝謝你，弗朗西斯。」

    後者抬起頭，輕輕一甩自己半長的金髮，聲音平淡，「靠別人是沒用的，要有勇氣自己反抗。」

    勉強擠出個笑容，夏東點頭回答：「知道了，多謝！」

    在一天的辛苦工作之後，擁堵的下水道總算是被清通，身上臭氣熏天的贖罪者們也被衛兵勒令到門口的護城河裡洗個澡，要塞裡的浴室他們可不夠資格使用。

    等換上了破舊的衣服，夏東等人才被允許回到房間，已經餓得手腳發軟的他們又等了許久，才有一名臭著臉好像人人都欠了他錢一般的衛兵推著個木輪車過來，上面擺放著贖罪者們的晚飯。

    這也是他們一整天的食物，與士兵們每日三餐的福利不同，贖罪者們每天只有一頓飯。

    也許是白天弗朗西斯的出手震懾了不少人，晚上夏東第一次順利地拿到了應有的份量，兩塊混著木屑的黑麵包，吃起來就好像是在啃木頭的劣質食物。

    「嗚……」，城樓上的號角忽然響起，悠遠的聲音頓時在整個要塞裡迴盪開來。

    正在清洗著馬廄的夏東詫異地抬起頭，這是怎麼了？隨即，他便猛然反應過來，莫非是要開戰了？

    對於戰爭，贖罪者們的感情十分複雜，既期待又恐懼，期待是因為只要參加過三次就能解脫這種非人的生活，恐懼則是因為戰爭如此的殘酷，能夠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雜碎們，你們的運氣來了，那些該死的卡萊斯特狗又來了，你們終於有機會洗清自身的罪惡了，都趕緊集合，快點！」營官的召喚終於證實了夏東暗自的猜測。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出了馬廄，看著晴朗無雲的純淨天空，他在想。

    這麼好的天氣，為什麼要廝殺呢？

    在營官的帶領下，夏東跟著眾人離開要塞準備參戰，穿過己方層層疊疊的陣列，贖罪者們被排在最前方，在這個位置上他能清晰地看到遠方那些黑壓壓的敵人，陽光下，對面密密麻麻反射著光輝的鎧甲和武器是如此一望無際。

    不等他仔細觀察，面前的營官就已經再次大聲地吼了起來，「雜碎們，你們立功的機會到了，等會只要跟著命令衝鋒，殺死你眼裡所有的卡萊斯特狗就行了，現在，你們可以到那邊去挑選武器，只給你們一分鐘，快點！」

    順著營官的手指，夏東看到右側的幾輛木推車上擺放著各式不同種類的武器，甚至還有幾件陳舊的皮甲。

    不等他反應過來，周圍的贖罪者們已經一窩蜂地衝了過去，他們都清楚，武器就那麼多，而有沒有挑中合適的武器，將會決定著之後在戰爭中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好在向來小氣的長官們這次在武器上倒是大方了一回，擺放出來的武器比贖罪者的人數要多上不少，否則等到最後才能挑選武器的夏東說不准就要用拳頭去衝鋒了。

    不過饒是如此，他的選擇也不多，一柄長劍，一柄彎刀，一柄巨劍，一柄長矛，一柄流星錘，一面大盾，一面小盾。

    沒有盔甲的夏東毫不猶豫地

    選擇了大盾與彎刀，傅雪琴曾經教過他，彎刀利於劈砍，適合新手，劍這種東西不經過一定的訓練根本就別想上手。

    拿到武器的贖罪者們再度重新列隊，這時，遠處的卡萊斯特軍隊也已經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雙方的陣列相距大約一兩千米。

    夏東看著對方排在最前沿的騎兵團，感覺自己口舌發乾，心跳極快，那披著鐵甲高過人頭的駿馬，再加上那一個個穿著全身板甲的騎士，以及那一根根大約有兩三米長的恐怖騎槍，這些真是自己手上包鐵大盾能夠擋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