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8章 文 / 老生不懂
費拉門要塞的正面是由泥土和木材製成的木牆，大概是由於建築水平的原因，木牆的前方居然是個泥土的斜坡，雖然上面斜斜地插著不少削尖的圓木作為阻擋，可就總體來說，還是極其容易攀爬，當初第一眼看見這個要塞時，夏東就曾經吐槽，這簡直就是腦殘的設計。
而此刻，似乎也應驗了他的想法，那群蠻族健步如飛，輕鬆地順著斜坡衝上了木牆，一時間，要塞內廝殺之聲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羅馬士兵和蠻族戰成一團。
身先士卒的馬庫斯，站在木牆上奮力阻擋著蠻族，憑藉著出色的身手，他已經殺死了好幾個個衝上前來的蠻族，只是當他抽空看眼木牆的外側時，那裡卻已經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敵人，他立時奮力大吼，「拿火把來！」
要塞外側的溝裡有他們撒上的火油，只要點燃它們，不但這些爬到半途的敵人在劫難逃，同時還可以截斷後續的敵軍。
外面的士兵剛開始集結時，傅雪琴就已經被驚醒，她坐起身，握住自己的長劍，快步來到窗邊警戒，等到戰鬥開始，她想了想，走到床前，伸手推醒夏東，「主人，醒醒，外面出事了！」
夏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眼面前的傅雪琴，「怎麼了？」
「似乎是有敵人偷襲，外面的動靜不小。」傅雪琴小心地戒備著周圍，嘴裡回答主人的問題。
恩？敵人？夏東側耳傾聽，果然，外面正不斷傳來各種廝殺聲、慘叫聲、還有些兵器碰撞的聲音，他趕緊坐起身子。
擦，什麼情況？不是說要讓自己組建軍團去征服北不列顛嗎？怎麼自己還沒動手，人家反而搶先打上門了？
在傅雪琴的護衛下，他走出房間，站在高台上看著要塞裡紛亂的人群，心念轉動，趕緊釋放了個化身雕像，將自己全身變成了石像狀態，他之前曾經有試驗過，在這種狀態下，自己的防禦力還是不錯的，至少大部分人應該沒辦法用這個時代的粗劣兵器砍傷大理石雕像。
眼前的戰鬥極為慘烈，時時刻刻都有人死亡，無論是蠻族還是羅馬士兵，生命在戰爭中都顯得如此脆弱，第一次看見戰爭場面的夏東實在忍不住有些驚訝。
他見過數百上千的異形、也見過數之不盡的蟲族、還見過滿大街的行屍，可即便如此，這種人類的冷兵器戰爭依然顯得那麼殘酷，和電視電影中美化過的畫面不一樣，這裡四處都是斷臂殘肢、哀嚎的士兵、飛濺的血花……
「他們的情況似乎不妙，主人，我們要插手嗎？」傅雪琴畢竟是專業的軍人，只是略微打量幾眼便看出情況。
插手？夏東有點茫然，讓他殺異形、蟲子、或是已經死亡的行屍都沒問題，可是面對活生生的人類時，他卻有點猶豫了，而且面前的數量可不是一點點，自己真的可以殺死這麼多的同類嗎？
以前聽見一騎當千，他總覺得很是佩服，因為這代表了武力極為強大，可是真正面對這麼多活生生的人時，他才明白這有多困難，不光是殺不殺的了，還有能不能下手殺的問題！
眼見夏東迷茫，傅雪琴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主人，他們只是小世界裡的人物，是虛假的存在，不能當做真實的人類來看，反正等到世界重鑄時，他們一樣也會消亡。」
聽見傅雪琴的勸解，夏東微微點頭，只是心裡卻還在掙扎，虛假？真的虛假嗎？注定消亡又真的等於可以隨意殺戮嗎？
如何判定是否虛假呢？對這些人來說，他們的人生都是真實的吧？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悲歡離合……
再說，人終有一死，即使是我們表世界的每個人也都注定會死，那是不是這樣說來，他們也可以被隨意殺戮呢？
這些問題盤旋在夏東的腦海中，他不知道答案，卻又想找出答案。
夏東的猶豫自然被傅雪琴發覺，她心裡歎息一聲，卻也不忍心逼迫著他，當下只好沉默。
好在這個世界的武力層次很低端，以面前這些敵人的水平，即使只有她和主人，她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殺出去。
「轟！」
一聲劇烈的燃燒聲，隨即要塞周圍都瞬間明亮起來，原來是馬庫斯終於引燃了外面的燃油，熊熊的火焰瞬間阻斷了入侵者的隊伍，甚至不少人當場便被烈火吞沒，帶著滿身的灼熱四處滾動哀嚎，後面的援軍眼見火勢滔天，也只好紛紛退開，不敢再靠近。
只有已經衝過油溝的蠻族還在繼續向著要塞內兵衝鋒，只是數量成了絕對劣勢的他們很快就被要塞內的士兵全部殺死。
溝裡的大火一直燃燒到清晨來臨，大概是發現進攻無望，蠻族果斷留下了滿地的屍體退走，馬庫斯等人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開始指揮士兵打掃戰場。
此時，整個要塞裡都瀰漫著一股大戰之後的慘烈氣息，倖存的士兵將己方同袍的屍體收集在一起，同時在每具蠻族屍體上補刀，以防止詐死，即使是還活著的蠻族也是同樣待遇，羅馬士兵們似乎沒有俘虜的概念。
而拯救了要塞的英雄馬庫斯，則正在巡視著要塞，組織士兵輪番休息、修補要塞、擺放屍體。
看著眼前這一幕，夏東的心裡有點恍惚，為什麼人們總要自相殘殺呢？不是他有多麼矯情，也不是有多偉大。
相信任何真正見過這種廝殺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慨，眼看著大量鮮活的、自己相同的生命，就這麼如同流星般轉瞬逝去，大部分人的感覺都不會很舒服。
「主人，您已經站了很久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傅雪琴心疼地在他耳邊勸說，她當然知道夏東現在的心
理，不要說他一個普通的宅男，就是專業的士兵又有多少是從戰場上回來以後一輩子都逃不開戰爭後遺症的？
相當一部分人會在這種強烈的壓力之下，要不就是徹底變成反戰者，追求和平真善美；要麼就是乾脆變態成嗜殺者，將殺戮同類當成快感的來源。
聽見了她的話，夏東才暮然驚醒，他隨即自嘲一笑，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人類為什麼要自相殘殺？這個幾千年來都沒人能想通的問題，難不成自己還能找出答案嗎？
再說，自己也不見得乾淨純潔到哪裡去，表世界的那個強盜、黑夜傳說裡的那幾個船員、都可以算是枉死在了自己手上。
不去想了，人生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自己做任務、自己重鑄小世界、自己拯救表世界，其他的都不想了，還是簡單點好，對錯交給別人去評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