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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危在旦夕 文 / 蛋小花

    夏溪每日拿著手上的紅玉簪子,不言不語,望著出神,時間一長變成了一種習慣。有時拿著手上的紅玉簪子擦拭好多遍或是靠著閣樓靠著窗望著某個宮門口愣愣出神。

    這日添烙心如往日一般來到魅墨樓,又見他手拿紅玉簪子,靠在窗欄上。她還是一如既往般暖聲細語的跟他說話,他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有些惱怒這樣的他,明明答應了她會給她機會彌補他,可人是在魂沒了!她要這樣的空殼無魂的軀體又有什麼用呢!

    她心中的火蹭蹭往上漲,他不理不睬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是人都會生氣吧!於是添烙心一把奪了他手上的簪子,冷聲說道:「一隻廉價的簪子,也值得你每日拿著反覆看?你當朕這個大活人是什麼,這簪子想必是夏昀送的吧,一看就如她人一樣廉價的殘次品。你每日睹物思人以淚洗面,做給誰看?……」

    「還我……」夏溪見手上的簪子被奪,想上前搶奪,卻全身無力只能靠著窗欄借力,望著憤怒的添烙心淡漠的說道。

    「還你?不可能,魅兒你醒醒吧!夏昀不要你了,那天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嗎?你還刺傷了她,難不成你還對她有愛意。你真的是無可救藥……」添烙心沉聲說道,盯著眼前體力不支,臉色慘白的男子,她除了心疼之外還有一份無奈。

    「無可救藥?既然我已經藥無可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陛下,夏溪已是殘敗之軀,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都是未知數,就別再管我了!把簪子還我,這已經是我僅剩的留戀了。」夏溪歎息的說道,其中包含了多少情深,多少意重。

    「魅兒,你為何不多看朕一眼。即使忘了曾經的一切,也該明白朕這片癡心。為何不給朕一次機會……」添烙心這一刻是心痛的,就如針插在心口上一般疼。她以為除去了夏昀,他會騰出一點點位子留給她,可惜她錯了,沒有夏昀的世界對魅兒來說生無可戀。

    「陛下,我真的不是萬俟魅!如今我已經在生死邊緣徘徊,對我來說一個清淨的地方,一張床榻就夠了。那天醒不來,還請陛下送我回夏家……」夏溪淡淡的說道,瀲灩的眼眸早失去了色彩,卻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添烙心手上的紅玉簪子。

    「魅兒……」添烙心沉聲喊道,即使死都不願留在宮中,真是好啊!很好!

    「陛下,可以還我了嗎?簪子可以還我了嗎?」夏溪小心翼翼的說道,他身邊只剩這件關於夏昀的東西。

    「你想要嗎?……」添烙心透過窗口看向外面,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整個皇宮和每個宮門口,難怪他總是站在這個地方看向外面,想必望著某個宮門口等著那個青衣身影吧。低頭便是魅墨樓的花園,不遠處的便是一個池塘,。她似是想證明一些什麼,望著那一片湖水怔怔的發呆。

    「可以給我嗎?……」夏溪再次詢問道,他知道這個偏執的女人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來挽回已逝去的愛戀,他看見她眼中的憂傷,無奈,沉痛,迷戀,追憶。可他夏溪終究不是那個人……

    「我這就還給你……」添烙心冷聲說道,手臂的一甩,還沒有來得及的看清便聽到輕悶的「咚……」一聲!不遠處平靜的湖水蕩起一圈圈的瀲漣,將表面維持的和諧一併打破。

    「你在做什麼……」夏溪顫抖的吼道,不再理陰著臉的添烙心,提步往外走。那是昀兒送給他的東西,唯一一樣他寶貝的東西。雖然簪子是廉價的,比不上宮裡的碧玉簪白玉羊脂,可他就是喜歡這只廉價的紅玉簪子。他不能丟了它,即使死了他也要戴著它,身穿紅衣入棺。

    夏溪瘋一般的跑向湖面,他焦急的站在原地,一咬牙下了湖水。初冬的湖水冷的讓人顫抖,寒氣入侵,使他原本虛弱的身子更加不堪一擊,踉蹌的沉入湖面。池塘的水很淺,淺到站起身只覆蓋在半身腰,夏溪在水中來回撲騰。

    岸上的宮人被這一幕給驚嚇到了,看著湖水中的紅衣男子沉入浮上,萬千青絲已經被浸透濕了,寬大的紅衣已經沾染在身上,蒼白的臉,顫抖的唇瓣,他很美,美的讓人難以接近;他很羸弱,羸弱到風一吹就能刮跑。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羸弱的人,卻能在這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不停的沉沒浮上,就好比一隻破爛的船沒有了帆,還在波濤洶湧的海上沉沉浮浮,即使被一波海浪侵襲,還是在不斷的飄蕩。

    「魅兒,你快回來,你快回來!」添烙心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沒有想到一隻廉價到只需要二兩銀子的簪子,竟能讓他那麼拼了命。她明明知道他會這樣,卻還是那麼做了。可一切呈現在眼前時,卻那麼難以接受。她的魅兒心中永遠不會有她,是她奢望了,是她強求了,是她一直在逼迫他。可她真的錯了嗎?

    夏溪什麼都聽不見,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便是他一定要找到。他很冷,可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來他怕會堅持不住,他只能不停的不停的沉入探出,吸取上空的空氣來證明他還是活著。可怎麼辦,眼皮那麼沉重,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還是一如所獲。他已經感覺不到冷了,從水中探出頭望著碧藍的天空,朵朵白雲,他似乎看了昀兒,她在對著他笑,笑的很洋溢,很溫暖,很純淨,是他喜歡的笑。他抬高手臂,去碰觸。很好!他又再一次碰到了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喃喃道:「昀兒……」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天空上方的昀兒也漸漸消散,他急於伸手去碰觸卻無力的垂下了手,身體已經透支到極限,沉沒在湖中。

    添烙心心中一緊,再也顧不得皇帝的尊嚴,慌忙跳入湖水中,很冷,冷的刺骨。卻抵不住她眼中那一抹紅色身影。如果那一抹紅色消失在她的世界,她不敢想像自己會怎樣的瘋狂。如果說二十年前的萬俟魅讓她念念不忘,那麼二十年後的萬俟魅深入腦髓。她做了那麼多,即使錯的,錯的一塌糊塗,可又能怎麼樣,她要的也只不過

    能每天看到他那麼簡單。

    「魅兒,魅兒,你醒醒,你醒醒啊!」添烙心抱著濕漉漉的夏溪從湖中站起身,將他平放在草地上,他全身冷的冰涼,觸碰他身上的皮膚沒有一點溫熱,她心慌無措,低聲吼道:「還不快叫太醫,還不快去……」

    她害怕的他就那樣消失,緊抱在懷中。這一刻的她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昏暗,她的世界就那麼黑成一片。

    「魅兒,魅兒,你不能死,不能死。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求你別死……」添烙心喃喃自語的說道,他的身體那麼冷那麼僵硬,蒼白的臉,無色的唇瓣在紅衣下成了明顯的對比,她心慌的搖頭。不!她不能讓他就那麼死,不能死……一滴滴的清淚低落,朦朧了眼眸,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可懷中冰冷的身體讓她實實的感受到了他。添烙心,你是如此該死的人!動用了內力為他取暖,卻遲遲不見他醒來,她想他再也不會醒來……

    「韓太醫,韓太醫,怎麼樣!怎麼樣!」添烙心拉著韓笑急急問道。

    「唉……陛下,臣無能為力。貴君本是體弱,又有蠱蟲再身,每日又不進食,今日又跳入湖水中,怕是熬不過今晚了!如果今日退了燒能醒來就好。聽天由命吧……」韓笑歎息的說道,這貴君真是多災多難啊!

    「什麼叫聽天由命,朕命令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快,快想想辦法……」添烙沉痛的說道,這次是她害了魅兒,是她的嫉妒之心害了魅兒。

    「臣會盡力,只是貴君已有一月身孕,怕是保不住了!陛下定要有心理準備……」韓笑為難的說道,心想這貴君已經身體嚴重受損,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自己了!醫者父母心,她也希望這個羸弱的男子能活過來,無災無病。

    添烙心心痛的後退幾步,孩子?魅兒懷有身孕,原來這一切來的那麼措手不及,她想到了她與魅兒那個苦命的孩子,原來上天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二十年前失了他二十年後一切都在重演,她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添烙心來到床前,望著一臉平靜祥和的他。將袖口中的紅玉簪子放入他的手中說道:「簪子還你,魅兒!朕再也不強求與你……」她沒有將紅玉簪子扔進湖中,扔進湖中的是一枚玉珮。她只是想證明一些什麼,如今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實在是過於荒唐!

    「韓太醫,請你一定要救活他,保住孩子。朕在此謝謝你,一定要盡力。」添烙心目光悠遠,如果魅兒能醒來,她不會再為難他,她想她會還他自由……

    「臣遵旨……」韓笑恭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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