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回娘親帳中送溫暖 得見聖母似夢中 文 / 憶慈-金
瑞奴見母親姑婆進賬心中歡喜,露出兒童本相,挽住娘親手臂招呼姑婆興高采烈階上坐了。坐定瑞奴看著母親疼愛的目光嬌嗔問道「母親怎有閒情到這軍營中來了?」
王爺也問道「夫人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在我記憶當中這還是第一次登軍營大門的罷,哈哈。」
夫人笑著撇一個眼神,對丈夫兒子責怪道「你們這對父子,還真地與眾不同。如此弱小兒童進軍營玩玩也就罷了,怎可以兩日兩夜不得回府。王爺是做將軍的既有憂民愛將之心,於軍中參事勞碌倒可理解,只是我這孩兒如此年齡怎也不知疲倦,真是讓為娘的擔心想念了。」
姑婆將手中食盒找一桌几放了「王爺小王爺,夫人這慈母賢妻胸懷還真是深厚,從前夜裡不見兩位王爺回府,這心中就一直牽掛甚覺不安。就連吃飯睡覺都不得安穩,今日裡再沉不得氣,便親手做了王爺小王爺最愛的吃食,而且定要親自送來。」
王爺不好意思地笑笑「讓夫人擔心了。」
瑞奴嘻嘻咧嘴一笑「母親辛苦了,孩兒只是喜愛爹爹這軍中豪氣,耍夠了自會回府,請母親不要擔心。」說著將頭拱入母親懷中,一副憨態可掬模樣。
這瑞奴畢竟只是七齡孩童,雖有仙骨巨力卻也遺傳常人血肉情感,何況他自小同母親感情極深,此時於親娘面前便會自然而然露出嬌態粘膩之形。
夫人疼愛地撫摸兒子頭髮,心中似有不安,但張了張嘴卻又未將話語倒出,只是攬著瑞奴,側身滑過食盒,一層層打開。頓時一股誘人醬香撲入鼻中,聞之便知那佳餚必是十分用心所制。
王爺哈哈大笑「聞這氣味,我已忍俊不住,兩日未得好好進食,還是夫人心細疼俺父子。」說著移身就位抓過竹筷,迫不及待就欲大餐一頓。
夫人怪道「王爺也是這樣不講究的嗎,那雙手在這營中極髒。」又側首對姑婆道「姑婆取出已寖濕的毛巾,讓王爺小王爺擦了手罷。」
姑婆這才想起,趕忙取出事先備好的濕毛巾遞給王爺和夫人。夫人很仔細地替瑞奴擦過雙手,拿過竹筷遞給兒子,囑咐兒子趁熱吃了。王爺豁達哈哈一笑,接過毛巾粗粗擦過了便狼吞虎嚥起來。
雖在軍營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邊吃邊嘻笑交談溫暖可心。如此溫馨場面只是叫外人看了,絕不會想像戰爭就在咫尺,餓狼般敵軍隨時會有打破這平安盛景之險。甚是可歎,著實可恨!
天色漸晚,姑婆收拾了食盒,夫人見不時會有軍情來報,便覺在此不便,於是戀戀不捨起身欲要離開。那瑞奴也是不捨,拽著母親衣角拉著姑婆大手,同著王爺一起將二人送出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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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進入黑夜,這個圓月掛天夜涼如水的晚上,營旗紋絲不動,整個軍營全與往日不同。
這不同在於靜穆寂寥,遠處打更之音清晰可辨,連綿不斷的蟲鳴蛙叫聲聲入耳,就連軍士們的鼾聲都是異常震耳香甜。
王爺已移入睡賬歇息,元帥帳中只剩瑞奴一人遲遲未有入眠。藉著外面的月光透過營帳窗縫,就見那瑞奴小小身體雙膝盤於椅中,緊閉著雙目像在做著什麼功課。
時間一點點流逝,隱隱約約傳來三聲更音,那瑞奴不禁皺起眉頭渾身微微一顫,一股幾乎透明的薄霧在他身後緩緩透出,在月光形成的光柱中如煙霧升騰。
不多時幾滴豆大的汗珠於額頭滲出,這瑞奴像是有些吃力的樣子,凝神聚力彷彿要衝破一道障礙。
突然就在這帳中,一聲驚悚鬼魅之聲在整個賬屋的上方環繞開來,那聲音時斷時續,嗤…嗤…呵…呵…噓…噓…如人笑似鬼嚎,夾帶著蜿蜒漫長的一副身軀,那身軀細長柔軟,一張猙獰的面容呲開利齒浮於空中,當那雙駭人的眼珠發現瑞奴的一刻便瘋了一樣衝來。
就在那怪物之影即將碰觸到瑞奴面額,恨不得欲將面前孩童吞入腹內當口,卻變成一股青煙忽地不見了。
那瑞奴緊緊蹙著雙眉,於椅中穩如泰山,似乎所發生之事與他毫無關係,那汗珠任憑啪啪滾落而下。
突然千軍萬馬嘶嚎之音響起,隨著聲音響處這帳內不可思議地奔入千萬匹黑色戰騎,見那馬上之人黑頭黑面,戰服也是由上至下漆黑一片,如若不是月光透進根本無法分辨夜空或是人面或是馬身。
萬馬奔騰揮鞭馳騁,那聲音直叫人耳膜欲裂神情恍惚。待那萬馬奔至瑞奴身前,就見一騎中人拿鞭一指那孩子面額,所有黑色騎兵立時團團圍上,那情景真叫一個水洩不通,銅壁無門!
就在千軍萬馬欲將瑞奴踏身撕裂之際,就見那孩子忽地將身軀直直挺起睜開雙目,雙臂掄起雙掌向前,剎那間兩道閃電於掌內發出,那瑞奴一衝一呼間,立刻萬千陰兵陰將似被烈焰燒灼,瞬間便人仰馬翻嚎叫嘶鳴隨著月光光柱飛灰煙滅了……
瑞奴長長呼出一聲氣息,穩穩將身形立定,雙手合十眼望遠方。雖然有賬幕阻隔但那目光望向的遠方已是千里之外……
茫茫雪山皚皚白雪,一輪圓月照射。瑞奴看到雪蓮洞中一隻受傷巨鷹仰臥玉榻,四周霧氣繚繞。那巨鷹兩隻銅目好似缺了八分銳利忽開忽閉,滿身的虛弱讓它強張雙翅欲待立起卻好似十分的無奈。
看到此景瑞奴心酸,雙目中流下熱淚。剛待抬袖拭淚就聽得耳中傳來嚴厲之音「瑞奴小兒,你等如此心懷柔弱,怎可殺敵流血。雖說觸景傷懷實為慈悲胸懷,但決不可在這禦敵解危之際流露半分軟弱。」一白衣婦人面向瑞奴方向厲聲說道。
「是,瑞奴瑾聽師父教誨。」瑞奴放回欲抬手臂強忍著將淚水收回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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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瑞奴小兒,今夜約你至此實是為師的放心不下明日之行。雖說此謀萬千把握在胸,但是這幾日裡你消耗道力太深,前途許多崎嶇未知,再者鷹群亦無法前往助力,一切全在自身智慧,遇事一定沉穩……為師的只可話到此處,切記切記!」
「是,瑞奴謹記在心。」話音剛落,一朵雪蓮倏地飛入瑞奴口中,瞬時由口腔滾入腹內。
瑞奴稍一愣神適才情景突然消失,目光復又回至帳中。瑞奴晃晃腦袋,連眨幾下眼皮,好似剛剛一場夢中醒來,但那話語清晰在腦。
瑞奴輕語「那白衣婦人怎會如此熟悉?」正思想間,就覺腹中一物咕咕向著喉嚨處直頂上來,小孩一陣乾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