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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7章 素心婉轉 文 / 黃老邪的玉簫

    「啊!」站在樹下的一幫侍女小廝都嚇地大叫,愣怔在當地。容若身子一縱,身形如閃電般騰空躍起,將懷袖的身子接在臂彎裡,穩穩落在地上。

    懷袖雖然身上有功夫,但遇此突發情形,也著實嚇得不淺。一雙手臂緊緊摟著容若的脖子,整個身子全掛在容若身上。

    「沒事了。」容若輕撫著懷袖的背柔聲道。

    懷袖在容若懷裡,緩緩睜開眼,向四下看了看,確定自己已安全著陸,神經突然鬆懈下來,腿跟著一軟。

    容若趕忙緊擁住懷袖的腰身,將她的身子倚向自己的胸膛。懷袖臉貼在容若的胸膛裡,靜靜地聽著他沉穩厚重的心跳聲,方才驚魂未定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四周極其安靜,彷彿時空凝固了一般,懷袖開始還有些羞澀,當感覺他溫熱的手掌,一下下輕撫著自己的背時,漸漸放鬆下來,手自然地輕輕環在容若的腰間。雙目微合,鼻息間充盈著由容若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水凝香味。

    過了片刻,頭頂上傳來略帶沙啞的低沉聲音:「好些了嗎?」

    懷袖輕輕點了點頭。

    容若手臂略鬆了松,卻沒有完全放開,垂目凝向懷袖如煙似雨的墨色深眸。

    懷袖被容若深深鎖在目光裡,有些難為情,轉目,將眼神飄向別處,這才發現,方才院落裡還站著一地的侍女小廝,不知何時溜了個精光。

    「懷袖,我……」容若凝視著懷袖的雙目,欲言又止,神色躊躇。

    「什麼?」懷袖也望著他,柔聲問。

    容若頓了頓,突然捉住懷袖的手,拉起她轉身就走。懷袖被容若拽著跟在後面,只覺他腳步飛快,懷袖需使出功夫才勉強跟得上。

    容若拉著懷袖穿過月門,繞過石徑,直奔馬廄。

    「這是要去哪兒?」行至馬廄時容若停下腳步,懷袖問道。

    容若也不答話,解開馬兒的韁繩翻身上了馬,附身將懷袖抱坐在自己身前,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只奔出了兵部尚書府,沿途瞧見的小廝侍女,無不驚詫地瞠目結舌。

    此時的長街熱鬧非凡,人頭湧動,容若的馬卻沒有減速的意思,一整條街迴響著「噠噠」的馬蹄聲,所經之處,人群紛紛避讓。

    容若扯緊韁繩,馬兒奔跑顛簸的厲害,懷袖只能死死抱住容若的腰,整個身子貼進他懷裡。

    「你若是擔心被人認出來,就把臉藏進我衣襟裡。」容若溫聲提醒。懷袖經他這一說,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門,沒來得及換上男兒裝。

    容若驅馬直出了城門,過了護城河,朝郊外的柳河堤岸而去。此時的柳堤,人很少,只稍遠處散落著幾家耕織農戶,容若緩緩將馬勒住,馬兒呼哧喘著粗氣,毛皮已經被汗蒸濕了。

    容若翻身下馬,把懷袖從馬上抱下來。拍了拍馬兒前額,鬆開了韁繩,那馬兒自去河畔飲水歇息。

    懷袖站定,四下裡張望,見兩畔載著粗壯的老柳樹,絲絲縷縷碧色絛帶垂至水面,隨著風輕輕擺動,在水面畫出圈圈漣漪。

    容若走到懷袖身旁,伸手握住懷袖的手,目光一改往日的沉靜內斂,變得灼灼熾熱。懷袖臉上始終紅雲繚繞,垂著眼不敢直視他的深眸,微掙扎了幾下,想抽出手來,卻反被他握地更緊。

    「你來京城,到底為什麼?可否告訴我真像?」容若問時,語氣略顯急促,聲線中夾雜著些許的緊張和不安。

    「我,我不是都跟你說過,是,是來京城走親戚的。」懷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回話時不由自主結巴起來,臉上的紅暈也越發絢爛。

    「我不信!你說走親戚,哪有親戚常駐不走的道理?難道,難道是馬大人要納你做妾?」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懷袖趕忙連連搖頭。

    「那究竟是怎樣?我要知道真相!」容若有些著急,扳過懷袖的肩膀問道。

    見他連珠炮似的追問,懷袖氣惱起來。抬臂撥開他的手,嗔怒道:「你幹嘛要打聽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容若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太急切,竟有些失態了。略穩了穩心神,凝望著懷袖的側臉,略顯躊躇問:「你,你當真想知道緣故?」

    懷袖將臉別向旁出,淺笑道:「你不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才不告訴你呢!」

    容若垂目,微斂了眼睫,沉吟片刻。

    懷袖見他突然不說話,便側目望他,容若突然抬起眼,恰與懷袖相視,懷袖清晰地瞧見那雙如深潭般清澈的雙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心念動,情已牽……」就在此時,容若喃喃說道。

    懷袖乍聞他這句話,怔在當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但稍緩片刻,便感覺到心裡除了驚詫,似隱隱攙和著絲絲清甜歡喜,這樣的感覺,讓懷袖陌生,卻又悸動不已,但表面上,她卻極力維持平和。

    容若望著懷袖的側顏,見她垂目沉默,忍不住解釋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或許,或許你會覺著我太唐突魯莽,又或許是我一時心切,只因,只因上午入宮議事,皇上突然提及明年選秀的事,我第一個就想到你,才急著問你……」

    突然從容若口中聽見「選秀」二字,懷袖方才心間縈繞的溫柔情愫忽地一掃而光,只覺如一桶涼水兜頭傾倒下來,立刻激醒了她腦中所有的旖旎幻想,臉色驟然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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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容若發覺懷袖臉色不對勁,緊張詢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還是我方才說錯了什麼?」

    懷袖使勁搖搖頭,轉過身,躲避開容若的目光。

    容若見懷袖如此,有些後悔方纔的冒失,趕著道:「你若為難,就當我方才什麼都沒說便是,咱們還如往常那般來往……」

    「我……」懷袖連連搖頭,再轉回臉,眼內已凝了水霧。

    乍見她眼內的淚,容若心仿似被緊緊握住地疼,正欲開口,懷袖卻顫聲道:「剛才你說的沒錯,我明年……」說至此,眼內的淚滾落下來,跌碎在裙擺上。

    「你果真是等待明年選秀……」容若淡淡的口吻,略帶著驚訝,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歎息,語意已微顯蒼涼。

    「我是不得已,不然,誰想入宮?」懷袖哽咽著,已漸不能語。

    容若靜默不語,神情漸漸恢復了平靜。

    懷袖見他不說話,眼內也失去了方纔的熾熱,心知他縱然身為相門貴胄,對於自己入宮這事,也是無可奈何,不禁悲從心頭起,冷冷笑歎:「我,我哪有自己的情可供動容……」話落,懷袖轉身奔向河畔的馬兒,扯過韁繩,策馬而去。

    留下容若獨立於護城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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