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奇怪的夢 文 / 杯中仙
宇宙演化，萬物繁衍，生死交替，週而復始。
世間的一切緣何而起，又緣何而滅？別說凡人看不破其中玄機，就連修真得道的仙人，也不可能洞悉分明。
天地之始，就有元氣存在。先是一些奇珍異獸，自行吐納修行，成為妖靈。後來才有絕頂聰明的凡人，研究出吸納天地元氣的法門，成為修真。
然而，人有無窮數，修真功法自然也五花八門，包羅萬千。那些紮穩根基、循序漸進的法門，雖然耗時費力，但勝在穩妥，能讓人平心靜氣，遠離紛擾，被譽為修真正宗，是為正道。那些急於求成，靠外力強行提升修為的功法，雖然進境神速，但強取豪奪，禍害他人，被認為是魔功異法，是為魔道。
自古正魔不兩立，修真之人的紛爭、死傷，大都源於正魔之間的對抗。
大衍五行教執正道牛耳，立教萬年來，英才輩出。大衍真仙之下，臧金、枯木、貢水、離火和厚土五大真人，各執掌一座山峰，俱是法力通天之輩。五人合力布成的屠魔五行陣，更是威力非凡，無以數計的魔道巨梟都敗在大陣之下。
如果說大衍真仙和五大真人，是大衍五行教的頂樑柱。那麼萬年來培育出的各代弟子，便是教派的基石。
大衍五行教歷經萬年發展，在整個修真界開枝散葉，門人弟子遍佈天下。學藝有成的各代弟子，有的自立山門，創派立教，成為大衍五行教的分支。有的加入其他正道門派，身居長老、供奉之類的高位。還有的弟子入世歷練，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守護凡人的世界。
可以說，大衍五行教就好比一個修真大學，為這個世界源源不斷地輸送著各類人才。作為大學，知識體系當然完備，各類功法、術法一應俱全，只有弟子們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的。
方小虎現在手裡拿著的玉簡，就記載著大衍五行教的入門功法——《丹元總輯》。在這篇功法裡，不僅詳細講解了以氣化元的基礎法門，還對體內真元產生的原理和境界的提升作出了解釋。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皆有生死，皆有道。人為萬物靈長，吸納天地元氣，轉化為自身真元，是為真修。有靈獸、靈草溝通天地，修出真元，是為妖修。有積惡之妖、人，法走偏門，吞噬真元，增長修為，是為魔修。」
「元氣生於天地，虛無縹緲，不為肉眼所見。然人有穴道，可吸收轉化元氣，存儲釋放。穴道有初門、內門之分，初門吸收元氣，內門存儲運轉，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方小虎盤坐在床上，對照人體穴道圖解，在身上摸索起來。半晌，才對真元運轉的穴道經絡，有了大致瞭解。
「天地元氣無色無形，難以捉摸，僅可憑意念感知。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平心靜氣，因勢利導，龍虎交會，充盈氣海……」
天地元氣是什麼？沒有修煉過的人，很難有直觀的感受。幸虧小虎喝了猴兒醉，酒裡蘊含多種靈果的靈氣，這可比天地元氣濃郁得多。
畢竟，靈果也是吸收天地元氣生長的，通過自身轉化，祛除了元氣裡的雜質。從質上來說，比天地元氣高出不止一籌。否則，修煉到離火真人這個層次，也不會貪戀這猴兒醉了。
按照《丹元總輯》中真氣運轉的經脈路徑，方小虎意沉氣海，感覺到小腹一陣脹痛，就好像有一肚子水，再不釋放就會把肚皮撐破。他知道，這就是猴兒醉蘊含的靈氣了。
他摒棄雜念，緩緩疏導著靈氣往頭頂百會穴流去。
起初，靈氣控制的並不很精確，不是鑽錯了穴道，就是跑錯了方位。靈氣在他的經脈內左衝右撞，一會兒鑽進麻穴，一會兒鑽進笑穴，一會兒又跑到了罩門痛穴。
這種時酸時麻，時痛時癢的感覺真是太讓人煎熬了，方小虎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一旦洩氣，溝通不到天地元氣不說，還有可能傷及經脈。
就這樣堅持了三個多小時，靈氣才在意念的控制下，聚集在百會穴。這時的方小虎，已經大汗淋漓，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極度疲乏。
但是衝擊百會穴這最後一道關卡，卻是最關鍵的，不容有失。方小虎深吸一口氣，全部身心聚在頭頂的靈氣團上，控制著它，不斷地衝擊百會穴。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第十七次，靈氣快要枯竭的時候，才險而又險地沖關成功。
方小虎只覺得頭頂上似乎有一層膜，「噗」地一聲破碎開來。接著，濃郁的天地元力蜂擁而入，直達四肢百骸。元氣在經脈裡橫衝直撞，全身經脈脹得生疼，絲毫沒有小說中描述的那麼輕鬆愜意。
想想也是，肉裡紮了一根刺，還要痛徹心扉，別說是體內忽然湧入了大量異物。方小虎現在的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痛不欲生。
「啊…………」方小虎不堪重負，終於痛叫失聲。
他這一叫，險些喪命！
隨著氣息宣洩，百會穴裡的殘餘靈氣再也不受意念控制，與湧入的天地元氣在經脈裡相互抗爭起來。
一個是身體吸收靈酒而來的靈氣，一個是天地間強行擠入的元氣，兩股氣息水火不容，僵持不下。方小虎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被撕碎了，巨大的痛苦使他頭疼欲裂，真是比死還要難受百倍。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但對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痛楚，卻能清晰地感知。他真想昏迷過去，不用再忍受這種煎熬，可是現在，就連昏迷也成了一種奢望。
他蜷曲著身子，劇烈地顫抖著，嘴裡無意識地發出「呵呵」的低吼聲。危機關頭，他想起了家鄉，想起了父母，
想起了方大虎，想起了靈兒……更想起了一些本不屬於他的記憶。
這些記憶並不連貫，好像一片片鏡子的碎片，在他的意識裡閃現。
一顆熾熱的星球，那是太陽嗎？
一座廢棄的宮殿，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看不清容貌，身體也在劇烈顫抖著，似乎正經歷著無法忍受的痛苦。
他是誰？情形為什麼如此熟悉？
好像很久之前，自己就曾有過類似的經歷，為什麼似曾相識，卻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什麼要修真？
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和我之間有什麼聯繫？
……
「唉！」就在方小虎既痛苦又迷茫的當口，耳邊響起一聲輕歎。接著，一隻手指抵在了他的後腦，磅礡的真元從玉枕穴源源不斷地湧入，疏導著他體內的兩股氣息。
方小虎勉強轉過頭，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正對他點頭微笑。
「大衍真仙……」沒等說完，方小虎便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他的意識遊蕩在廣袤的宇宙裡。看著那浩渺的星際之光，方小虎徹底解脫了，無悲無喜，無愛無恨。他這才知道：原來，這意識才是本我，原先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容身之所而已。
很玄妙的一種感覺，根本不能用世間的任何語言來形容。
在他充滿無限感慨的同時，星空深處，一個巨大的黑洞正緩緩成形。黑洞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轉動著，產生出巨大的吸扯力，所有的星體和塵埃都被它無情地吞噬，不時發出沉悶的爆炸聲。
人力有窮時。廣袤的宇宙裡，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方小虎的意識在星空裡飄飄蕩蕩，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竟然飄到了黑洞的引力範圍。他的意識根本無法抗拒黑洞傳來的巨大吸力，在引力的吸扯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咻」的一聲徹底被黑洞吞噬了。
黑洞四周傳來的壓力，和無孔不入的巨大轟鳴聲，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感覺到，即使意識，也會在無窮的壓力下分崩離析。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