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一回 生死之間 文 / 俠武新星
在最外面的錦衣衛急忙上前阻攔,三煞出手狠辣快捷毫不留情,攔阻的錦衣衛紛紛斃命,殘肢斷刀散落在地,殷紅的鮮血在地上流淌。看著三煞窮凶極惡的樣子,朱祁鈺有些手足無措,身邊的秦公公大喝了一聲,揚手甩出一支響箭。
響箭嗖地升上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火光,呯地一聲巨響,漫天火光飛濺,天空中盛開了無數絢麗多彩而短暫的花朵。眾人都抬頭向天空看去,正在殺人的三煞也住手抬頭看天,一聲溫和而清晰的佛號遙遙傳來。
聲音開始彷彿遠在天邊,可是轉眼間就在耳邊,只見四個人如仙人御風飄然而來,他緩緩落在眾人面前,說不出的輕靈飄逸脫俗出塵,讓人以為他們是從天而降的仙人。
一個是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的灰衣和尚,大袖飄飄眼神溫和,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親近之意。一個身材修長卓然不凡的佩劍道士,站在那裡氣定神閒,很有一些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道家弟子風範,
一個是氣度不凡的青衣中年人,一個是美貌如花的中年婦人,兩人站在一起大方得體,即不過於親密又不太疏遠,可是從眼神可以看出他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歷魄驚訝地喊道:「神州四奇!」和尚雙掌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緩緩說道:「諸位施主已經隱居二十多年,何苦再來惹是生非,還是聽貧僧一聲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去隱居山林豈不美哉!」
三煞臉色陰沉,對老和尚怒目相視,歷魄哼了一聲冷冷說道:「臭和尚,如果邪魂老弟沒有受傷的話還好商量,現在休想!」和尚白眉一挑輕輕說道:「施主妄動無名,恐怕惹來無邊殺孽!」
凶鬼大聲喝道:「老禿驢少說廢話,接招吧!」他縱起身形向和尚撲來,身法快若閃電雙掌舞動如風,掌勁帶起一股陰煞腐臭之氣,離得近的人們覺得有些呼吸不暢,趕緊退後十幾步。和尚哼了一聲喝道:「屍魔掌不過如此!」他凝神靜氣緩緩推出一掌。
這一掌雲淡風輕毫無火氣,可是掌風與屍魔掌一碰,立刻發出一聲轟隆巨響。凶鬼被激盪的掌風震得唰地退了數步,和尚肅然說道:「你的屍魔掌陰狠歹毒有傷天和,貧僧今日絕不能讓你活著離開!」
凶鬼厲聲喊道:「老禿驢,大爺的生死不是掌握在你手裡的!」他飛身凌空躍起身形快捷如風,剎那間十幾個身影飛舞著,在和尚身邊閃爍不定,令人難辯真假。和尚屹立如山泰然自若,時而揮手擊出一掌,時而雙手合十閉目唸經。
凶鬼雖然漫天飛舞,可是無法進得和尚身邊,看似和尚漫不經心擊出的一掌,恰好把凶鬼的身形打了開來。凶鬼最得意的兩大絕藝,屍魔掌和鬼影身法在和尚面前竟然佔不到半點便宜,令凶鬼凶性大發,一邊怪叫著在和尚身邊瘋狂飛舞不止。
歷魄和惡煞也飛身向皇上撲去,道士和青衣人急忙迎了上來,道士大喝一聲和歷魄打在一起。他的拂塵施展起來如同鋼鞭,勁風颯颯凌厲快捷,似一道道匹練漫天狂舞,猶如一張巨網把歷魄緊緊圍在中間。
惡煞舉起狼牙棒一式「泰山壓頂」砸向青衣人,青衣人身形唰地向後一仰,長劍疾如閃電刺向惡煞胸口。惡煞手腕一翻狼牙棒猛地向下一架,啪地一聲,把刺來的劍刃蕩向旁邊。青衣人腳下如風,手中長劍紛飛,快若疾風暴雨向惡煞刺來。
惡煞揮舞狼牙棒,在面前舞出一片棒山杖影,劍棒相擊,只聽一陣叮噹脆響,迸射的火花四處飛濺。惡煞咧著大嘴笑道:「中原神劍郭雲飛不過如此,是不是跟著老和尚吃齋念佛,把功夫都拉下了!」
眾人聽說這青衣人是郭雲飛,心中震撼不已,郭雲飛是四十年前江湖上著名的劍客,年紀已是六十開外,可是看青衣人不過是四十左右的樣子,可見他內力深厚修身養性的功夫十分到家。
郭雲飛聽了惡煞的冷嘲熱諷,卻不急不躁,只是運劍如飛見招拆招,讓惡煞無法前進半步。人影紛飛勁氣激盪,六個人打在一起,已經戰了兩刻的時間,仍然是不分上下。
歷魄心中暗暗著急,眼看周圍的官兵越聚越多,自己兄弟卻連皇帝身邊都沒有靠近,更別說是刺殺他了。
歷魄仰天發出一聲怪叫,吼叫聲尖厲刺耳響徹全場,惡煞和凶鬼聽了知道大哥給兄弟們下令,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刺殺皇帝。道士的拂塵迎面撒下,灌注著真氣的五金玄絲像一枚枚鋼針唰地刺向歷魄。
歷魄飛身縱起,閃電般向道士劈出三掌,身形在空中靈巧地折了三下,極快地向上升了七八尺倏地向皇上那邊撲去。道士避過歷魄凌厲的掌風,眼看歷魄已飛出五六丈外,急忙大喝一聲把拂塵向歷魄用力擲去。
歷魄聽得身後風聲颯颯,反手向後一掌拍出,拂塵被雄渾的掌勁掃向旁邊,他的身形也受勁風反震唰地向地上墜落。道士拋出拂塵就縱身而起,大袖飄飄衣衫飛舞,身形如一支利箭極快地向歷魄追來。
道士雙掌狠狠拍向歷魄後背,掌風凌厲雄渾勁氣激盪,歷魄倏地回身接招。兩股真氣相撞,碰地一聲煙塵飛濺,兩人身形飛舞。道士身形飄飄欲飛,凌空轉了個身倏地向歷魄撲去,歷魄慌忙出掌相迎。
掌風激烈碰撞,道士這一次飛出更遠,可是他的身形比上一次更快,又倏地飛了回來向歷魄出掌。如此反覆了七次,一次比一次快,掌力一次比一次猛,歷魄的功力實在無法招架道士的連環攻擊。
道士的雙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歷魄身上,歷魄慘叫一聲,身形飛出數丈跌落在地上。
歷魄喘著粗氣厲聲吼道:「好厲害的『雲龍九現,飛舞長天』,我歷無忌栽得不冤!」他費力地咳嗽了一聲,仰天噴出一灘鮮血緩緩倒了下去。
諸葛俊興奮地喊道:「他的武功是『
飛龍九擊』,他是我們武當的前輩飛龍真人!」眾人都不說話,杜嘯風極快地瞪了他一眼,諸葛俊向周圍掃了一眼趕緊低下頭不再說話。
飛龍道士飄然落地,伸手向落在遠處的拂塵一招手,拂塵唰地飛回他的手中。
飛龍道士提著拂塵面帶笑容看著和尚與邪魂交手,和尚出手從容神情淡定,邪魂卻心急如焚,眼看大哥死在道士手上,自己又無法脫身。邪魂的掌勢更加快捷兇猛,他雙掌如疾電驚雷猛擊和尚胸前。
和尚抬手擊出一掌,這一掌輕靈飄逸卻快捷無比,掌風打在邪魂擊來的掌勁上,如波浪滾滾激流暗湧,平靜中潛藏著無數漩渦殺機。邪魂唰地飛出數丈,向著皇上身邊奔來,只見他張牙舞爪咬牙切齒如同惡鬼煞神。
其實邪魂是藉著和尚的力道飛向皇上,企圖立下煞手把皇上擊斃。諸葛俊看邪魂飛身而來,豈能錯過這立功的好機會,急忙縱身而起,一劍如虹刺向邪魂。劍光快若閃電倏地刺進邪魂胸膛,邪魂狂吼一聲,雙掌狠狠擊向諸葛俊。
諸葛俊急忙鬆開劍柄身形唰地一翻,雙足用力疾踢,辟啪一聲脆響,身軀飄然飛出丈外。邪魂身形猛地向前一衝,向著手持長槍的御林軍撲來,看著他惡狠狠的模樣,御林軍紛紛舉起長槍用力向邪魂刺來。
撲哧一聲,數桿長槍同時扎進邪魂體內,邪魂大吼一聲,雙掌狠狠拍在兩個官兵的頭上。啪地一聲,鮮血長流腦漿迸濺,兩具屍體栽倒在地,邪魂用力向前掙扎了幾下,官兵們驚恐地扔掉長槍紛紛後退。
邪魂一雙眼睛紅紅的睜大得十分嚇人,跑了兩步突然向前撲通栽倒,刺在身上的長槍唰地穿過身體,滴著鮮血的槍尖斜指著天空。惡煞眼看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狂叫著揮舞狼牙棒向郭雲飛狠狠砸來。
郭雲飛劍尖在狼牙棒上一搭,用了一個「卸」字訣,身形藉著惡煞的反震之力飄然飛出丈外。惡煞腳下點地身形嗖地向郭雲飛撲去,郭雲飛倏地倒飛回來,身形鬼魅般地貼著惡煞的旁邊掠過。
惡煞向前撲出七八尺遠,猛地停住身軀發出一聲歷吼,如野獸死前的慘叫淒厲刺耳。眾人奇怪地向惡煞望去,只見他腰間鮮血淋漓,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染紅了他腳下的地磚,原來郭雲飛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手中的長劍順勢劃過惡煞的左肋。
兩人身形交錯都很快,鋒利的劍刃割斷他的肋骨,惡煞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惡煞轉過身把狼牙棒用力向郭雲飛擲來,郭雲飛舉劍在狼牙棒上一點,手腕靈活地翻轉,狼牙棒在劍尖轉了幾圈後,隨手把狼牙棒甩在地上。
惡煞雙眼緊緊盯著轉動的狼牙棒,彷彿癡了一樣,隨著噹啷一聲狼牙棒落地,他的三魂七魄也被抽空了,他的身子慢慢倒下。眾人緊張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諸葛俊趕緊找到邪魂身邊,把自己的寶劍拔了出來。
一道人影如一片樹葉輕飄飄在郭夫人身後站起,郭夫人似乎有所察覺,驀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人影運指如飛封住郭夫人的幾處穴道,眾人急忙向郭夫人看去,不知什麼時候,她身邊站著一個幽靈似的黑衣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郭雲飛看著妻子驚恐的面容,怒氣沖沖地吼道:「快放開她,威脅一個女人,你算什麼本事?」和尚大喝一聲,一拳向黑衣人擊去,黑衣人抓起婦人身形如飛鳥般倏地凌空縱起,道士和郭雲飛飄身向黑衣人撲來。
黑衣人的身法十分詭異,即快捷如風又飄忽不定,飛龍道長的飛龍身法是武林一絕,卻也追不上他。郭雲飛挺劍在前面堵截,一式「攔江截流」橫斬黑衣人腰間,黑衣人縱身躍起在劍鋒上用力一點,飄身凌空飛出一丈多遠。
眾人看黑衣人手裡提著一個人,而身法如此輕靈曼妙,心中暗暗稱讚。黑衣人翩翩落地,怪眼一瞪大聲喝道:「且慢,再要苦苦相逼,我就殺了她!」說完,手裡的尖刀在婦人的脖子上輕輕一劃,一滴滴鮮血慢慢滴流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緊緊盯在黑衣人臉上,郭雲飛停下腳步大聲喝道:「你有什麼話,快說!」黑衣人緩緩在他們幾人臉上掃過,他咳了一聲緩緩說道:「郭雲飛,只要你們三人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放了尊夫人。」
七十二回帝王之術
郭雲飛直直看著黑衣人厲聲喝道:「說!」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卻無可奈何。黑衣人得意地說道:「你們三人殺了狗皇帝,我就放人!」郭雲飛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張了張嘴又歎息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場上變得異常寂靜,眾人看著郭夫人十分惋惜,卻無能為力。黑衣人冷冷掃了眾人一眼,大聲喝道:「再不動手,我就殺人了!」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感情,他舉起刀狠狠向郭夫人咽喉劃去。
「住手!」一聲大喝震耳欲聾,黑衣人嘿嘿笑著說道:「老和尚,你終於說話啦!」眾人向和尚看去,和尚平靜地說道:「幻魔,你想幹什麼?」
這個黑衣人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魔頭幻魔,他的「千幻魔影」身法是武林中最詭異快捷的輕功,怪不得飛龍道士也追不上他。
幻魔注視著和尚笑著說道:「我想要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身敗名裂生不如死!」這幻魔好陰毒的心思,郭雲飛三人如果為了郭夫人刺殺了皇上,他們恐怕再也無法在江湖立足,還要受到朝廷和武林正道的追殺。
和尚一副霜眉激烈地抖動了幾下,他喘了一口粗氣大聲說道:「幻魔,當年咱們的事,與他們何干,你不要欺人太甚!」
幻魔才出道的時候,**擄掠做了不少壞事,引起江湖群雄的追殺,可是他仗著身法怪異躲過多次圍捕,後來卻銷聲匿跡,原來是和尚出手傷了他,逼他退出江湖。
幻魔哈哈笑道:「老和尚,你以為
我不知道,這位郭夫人是你的妹妹。哼!是你自己的親妹子重要還是名聲要緊。」和尚臉色一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飛龍道士大聲說道:「幻魔你好不要臉,竟然連我老道士也利用,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幻魔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道士,和尚當年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曾經發誓要幫和尚一次,現在,不是機會來了嗎!」道士呸了一聲氣憤地說道:「老魔頭,你是把我們神州四奇往火坑裡推,想把我們逼死!」
郭雲飛雙目噴火瞪著幻魔吼道:「你好卑鄙,你不會得逞的!」幻魔大聲說道:「少說廢話,我喊一二三,你們再不動手我就殺了她!」尖刀頂著郭夫人的咽喉,他惡狠狠地喊道:「一,二、、、、、、」
那個「三」字還沒有出口,只見郭夫人的身軀猛地一震,她的右臂用力向後一頂,一股洶湧的真力狠狠擊中幻魔的胸口。幻魔身軀驀地一抖,嘴角流下滴滴鮮血,他握著尖刀的手狠狠一拉,郭夫人的咽喉現出一股鮮紅的血跡。
幻魔急忙縱身向遠處遁去,他的身形才飄出三丈多遠,一把寶劍閃電般射來狠狠扎進他的後背。幻魔唰地落了下來倒在地上,身上插著的長劍來回晃動著,郭雲飛跑到妻子身邊,把妻子緊緊抱在懷裡,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郭夫人臉上。
郭夫人費力地抬起手抓住丈夫的手慢慢說道:「別難過,我沒有給咱們神州四奇丟臉,你別流淚了,大哥心裡會更不好受的!」
郭雲飛用力地點點頭,嘴裡連連說道:「我沒有流淚,我沒有流淚!」可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來濕了一大片衣襟。
郭雲飛緊緊擁抱著妻子,鮮血和淚水濕了他的衣服,郭夫人慢慢闔上了雙眸。和尚緊緊閉著雙目,輕輕地念著佛號,淚水在臉頰上慢慢滴落。周圍的人們也暗暗傷心,一切發生的太快,別人無法也無力挽回。
生性剛烈的郭夫人用一生修為震開了穴道,不顧自己安危用聚集起的全部內力震傷了幻魔,也死在幻魔刀下。郭雲飛擲出手中長劍刺死了受傷的幻魔,雖然替妻子報了仇,卻也無法挽回妻子的性命。
飛龍道士歎息了一聲,上前勸慰了郭雲飛一番,過了一會,郭雲飛抱起妻子的遺體傷心地向外面走去,和尚與飛龍道士默默的跟在後面。從此,這幾位大內供奉的高手,再也沒有在江湖上露面。
眼看再也沒有刺客出來,秦公公急忙喊道:「快保護皇上回宮!」皇帝也慌亂地喊道:「回宮,趕快回宮!」大批的御林軍錦衣衛保護著皇上向皇宮疾奔,人們踏過地上的血跡匆忙離去,臨危受命的朱祁鈺登上帝位,今後他的帝王之路注定充滿了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驚魂稍定的朱祁鈺回到皇宮的御書房裡,蕭舞陽和錦衣衛都守在外面。朱祁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向著秦公公說道:「你看今天蕭舞陽的表現怎麼樣?」秦公公恭敬地說道:「皇上,您為什麼如此看重蕭舞陽呢?」
朱祁鈺看了一眼侍立在身後的兩個宮女,兩個人急忙恭敬地告退,室內只剩下皇上、秦公公和杜嘯風三人。朱祁鈺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你們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杜嘯風詫異地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朱祁鈺緩緩說道:「他是漢王朱高煦的遺腹子,母親就是朱高煦最喜歡的妃子蕭夫人,他是跟著母親的姓!」秦公公和杜嘯風驚異地說道:「皇上,您說的是真的嗎?」朱祁鈺瞪了他們一眼,冷冷說道:「這麼機密的大事,朕能跟你們開玩笑嘛!」
二人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請問皇上,蕭舞陽知道自己的身世嗎?」「這、、、、、、」朱祁鈺沉吟了一會慢慢說道:「看樣子,他可能不知道,當初他才來京城的時候,他不是說是來查訪身世的嗎,應該不知道吧!」
秦公公高興地說道:「那就好,這樣他還可以繼續為皇上效力!」朱祁鈺看了杜嘯風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對蕭舞陽,你怎麼看?」杜嘯風想了一會,認真地說道:「臣覺得蕭舞陽武功高強俠肝義膽,為人光明磊落,皇上還是可以信任他的!」
朱祁鈺點點頭笑著說道:「朕初登大寶,有些事不甚明白,需要向人請教,而你們跟隨在朕身邊多年,是朕的知己和朋友,所以你們一定要對朕說實話,多為朕著想,朕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二人急忙躬身施禮,激動地說道:「臣等一定不辜負皇上厚望,盡心效忠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朱祁鈺趕緊伸手扶起他們二人,高興地說道:「有你們為朕做事,朕心中十分欣慰,好了,你們也累了,就歇著去吧!」
兩人告辭退下,朱祁鈺自己一人興奮地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他心中萬分得意,終於成為皇帝,自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了。高高在上萬人朝拜的感覺,讓他興奮不已,但是高興之餘,他的內心之中又有一絲不安和惶恐。
陷身瓦剌軍中的皇兄能不能回來再奪回屬於他的皇位?怎麼對付幾位虎視眈眈的皇叔?如何取得朝中大臣們的信任和效忠?怎樣穩固自己的皇位?如何抵抗瓦剌的大軍?如何得到百姓的擁戴讓天下人認可自己?
朱祁鈺想了很多,他的心中患得患失而又有一些竊喜,他喜得是自己對權術的駕馭能力,在祭天遇到刺客時,他不讓過早動用大內隱藏的高手,讓韓鎮山盡力抵擋,就是要試試韓鎮山對自己的忠心,看韓鎮山是不是真的效忠。
把蕭舞陽安排在身邊,就是看他對自己是否有殺機,能不能把他收為已用,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自己才登皇位正是用人之際,要好好籠絡他一番,還有一件大事需要蕭舞陽來幫忙,所以要試探之後,才能放心讓他去做。
朱祁鈺雖然年輕,可是他從小生長在帝王之家,對駕馭人心的帝王之術卻是頗有心得。剛才他對秦公公二人的一番話,就是在收買人心,即和顏悅色好
言安撫又許以利益**,不愧是皇帝,對帝王之術運用的如此嫻熟,連那些官場老手也自愧不如。
他剛剛坐在椅子上把事情所有的細節想了一遍,思考自己有那些地方做的是否妥當。門外一個尖細的嗓子喊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告!」朱祁鈺聽出是宮裡的總管太監金英的聲音,他雖然有些不高興,還是溫和地說道:「進來說吧!」
朱祁鈺很想讓秦公公當上總管,可是才當上皇帝,他不敢輕易調動,以免讓太后心生猜忌。何況金英是宮裡幾十年的老人了,忠厚老實為人正直,頗得太后喜歡。
金英小心翼翼地進來,恭敬地施了一禮輕輕說道:「皇上,秦王爺獻給陛下二十個絕色美人,請問皇上怎麼安排?」
朱祁鈺愣了一下,生氣地大聲說道:「他是什麼意思?剛才派人恨不得要了朕的命,現在又送幾個女人來討好朕,他到底想幹什麼?」金英瞟了他一眼,輕輕咳了一聲,朱祁鈺心中一動,緩緩說道:「不知金總管有什麼好主意!」
金英上前幾步低聲說道:「皇上,不管他用什麼美人計,幾個女子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能翻了天不成!」朱祁鈺想了一會,笑著說道:「好!他送多少都收下,把她們打進冷宮,讓皇叔賠了夫人又折兵!」
金英把大拇指一豎,笑著說道:「好,皇上就是高!奴才這就去安排。」朱祁鈺聽了十分高興,得意地說道:「秦王府來的人一定要好好打賞,金總管看著辦吧!」金英笑著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朱祁鈺聽得外面沒了動靜,他用力一掌拍在桌案上,啪地一聲,茶碗唰地跳了起來,桌子上的東西一陣劇烈晃動。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欺人太甚!終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朕不是好欺負的!」
他發了一通脾氣,心情好了不少,提到了美人,讓他想起那個美艷動人的李惜兒。朱祁鈺興奮地大聲喊道:「來人!」過了一會,門外兩個年輕的小太監怯怯地答道:「奴才在,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朱祁鈺威嚴地說道:「快去叫秦祿來,朕有要事讓他去做!」小太監恭敬地答應一聲,轉身跑去。不大一會,秦公公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上,老奴秦祿求見!」朱祁鈺和聲說道:「快進來,朕有話跟你說!」
秦公公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朱祁鈺向他招了招手,秦公公走到他面前。朱祁鈺裝作無奈地說道:「秦王送來二十個美人,朕無法拒絕只好收下,可是惜兒姑娘還在教坊裡,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把她接進宮裡?」
秦公公臉色一變,趕緊低下頭去,嘴上不說話,他的心裡如同開了鍋相仿。李惜兒的身份在教坊裡就是一個官妓,也就是由朝廷管轄的**,如果接進宮裡,一旦被太后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會惹出天大的麻煩!
可是皇上既然跟自己說了這事,那就是要自己想盡一切辦法把人接來,至於以後有什麼後果,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秦公公想了一會說道:「皇上,咱們立刻把惜兒姑娘接來,然後讓她混進那些女人當中,等過些日子再給惜兒姑娘一個名分!」
朱祁鈺眼前一亮,高興地說道:「好!你趕快去辦,日後朕一定重重賞你!」秦公公低聲說道:「只要能為皇上效力,奴才就感激不盡,至於什麼賞賜奴才並不稀罕!」朱祁鈺聽了心中十分激動,顫聲說道:「你的忠心朕心裡明白,朕不會虧待你的!」
秦公公急忙施禮告退,朱祁鈺緊緊叮囑說道:「你做事千萬小心,不要走漏了風聲!」秦公公點點頭說道:「奴才明白,請皇上放心!」看著秦公公匆匆離去,朱祁鈺的心情格外舒暢,馬上就要見到朝思暮想的女子,讓朱祁鈺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他高興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頭不禁皺了一下,原來茶水已經涼了,他急忙放下茶杯正要喊人。
門外的小太監怯怯地喊道:「皇上,兵部尚書于謙於大人求見!」朱祁鈺心中一驚,他來幹什麼,難道自己讓惜兒進宮他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