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劍映霜寒 文 / 俠武新星
蕭舞陽四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訕訕地起身告辭,楚楚低聲說道:「走好,不送!」四人下樓,默默地走出怡紅樓。
神情黯然的楚楚佇立在窗前,望著朦朧的夜空,晶瑩的淚珠慢慢滑下嬌美的臉頰。
她的侍女低聲說道:「小姐,夜深了,歇著吧!」楚楚輕輕點了點頭,幽幽說道:「知道啦,你也歇著去吧!」
侍女遲疑了一會,慢慢轉身離去,輕輕帶上房門。侯剛的一番話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
恍惚中,一個瀟灑英俊的身影慢慢向她走來,她縱身熱切地撲向那個人的溫暖懷抱,卻只是一場空。她的粉臉羞得通紅,下意識地四周張望了一下,幽幽歎息了一聲,歎息裡有著無限的寂寞哀怨和惆悵。
蕭舞陽四人默默走了一段路,來到十字路口,石亨站住身形抱拳行了一禮,大聲說道:「兩位兄弟,咱們就此分手,後會有期!」
蕭舞陽侯剛急忙還禮,四人道聲珍重,石亨叔侄大步而去。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暗中,侯剛笑著向蕭舞陽說道:「兄弟,你有什麼話現在說吧。」
蕭舞陽疑惑地說道:「侯二哥說是要給楚楚姑娘贖身,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侯剛得意地說道:「兄弟,哥哥武功不如你,可是這雙招子卻亮的很,這位楚楚姑娘絕非等閒之輩!」
蕭舞陽點頭說道:「二哥說的不錯,楚楚姑娘隱身**,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侯剛笑著說道:「嗯!我看她跟你說的那幅什麼圖有關。」蕭舞陽聽了一愣,詫異地問道:「二哥有何發現,說來聽聽。」
侯剛正經八百地說道:「其一,她身邊的四個舞女身法輕靈,分明是練過上乘輕功的人,其二,她的繡樓上有一把寶劍,看樣子還是一件切金斷玉的神兵利器。其三嗎?」
他停頓了一下,抓了一下頭皮說道:「我總覺的她絕不像外表那麼單純,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你覺得呢?」
蕭舞陽看了侯剛一眼,心中想道:看他平時嘻嘻哈哈,想不到做事如此精明細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侯剛詫異地說道:「你看我幹什麼,說說你的看法。」
蕭舞陽緩緩說道:「我覺得楚楚姑娘就像一把深藏鞘中的利劍,不出則以,一出必是石破天驚雷霆一擊。」
「好!閣下以劍喻人,一定是劍道高手,今天,我冷玉倫要好好領教一下。」一個人大聲接口說道,蕭舞陽二人急忙抬頭觀瞧,十幾步外,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藉著朦朧的月光,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長髮披肩,英俊的面容顯得太過陰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侯剛大聲驚呼道:「你是冷劍追魂冷玉倫,誰讓你來殺我們的?」
冷玉倫搖頭說道:「我只是會會蕭舞陽,我真的很妒忌你們,我守護在她身邊三年,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這冷玉倫在江湖十大殺手中排名第三,有追魂冷劍,快若閃電之說,他出道十年,殺人無數,近幾年江湖上沒有了他的消息,想不到在這裡相見。
蕭舞陽暗想,他一定是楚楚姑娘的仰慕者,誤會了我們,可是我們沒有跟他爭呀!冷玉倫拔劍出鞘,隨手一振,寶劍聲如龍吟,他飛身而起,一道寒光唰地向蕭舞陽捲來。
冷若寒霜的漫天劍氣迎面襲來,蕭舞陽急忙拔劍出鞘,一式流星趕月劍氣如虹迎向撲來的森森劍影。兩劍相交,發出一陣悅耳的叮噹脆響,兩個人唰地擦身而過,各自撤步轉身面面相對。
冷玉倫劍橫當胸,緩緩向前刺出,劍到中途,劍勢驀地加快,一式寒梅乍放,劍尖泛起朵朵劍花,漫天飛舞幻隱幻現。
夜霎時升起陣陣寒意沁人肌膚,站在遠處的侯剛覺得如在寒冬,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蕭舞陽大喝一聲,運起至陽至剛的太清玄功,一式星光燦爛照九天猛地揮出,劍身上倏地光華大盛,燦爛的劍光在朦朧的夜色裡格外耀眼,漫天光華如熊熊燃燒的火焰驅走了冷冷的寒意。
劍影隱現身形交錯,兩人擦身而過之時,冷玉倫一式月冷寒如鉤,劍勢吞吐似電快捷如風,刁鑽陰險地刺向蕭舞陽肋下期門要穴。
蕭舞陽唰地飄身後退,手中的長劍一式星月爭輝急忙招架,劍劃了一個漂亮的半弧,閃爍著耀眼的寒光飛快地迎向刺來的劍鋒。
啪地一聲,冷玉倫的劍尖直直撞在蕭舞陽的劍身上,兩人身形被激盪的勁風一震,唰地散開。
冷玉倫腳尖在地上一點,身軀嗖地騰起空中,一式冷月寒九天,劍上寒光閃閃,如一隻蒼鷹猛地向蕭舞陽撲來。蕭舞陽劍尖上舉,飛身縱起,一式刺破蒼穹猛地出手,一道燦爛長虹霎時沖天而起,兩道劍影唰地糾纏在一起。
劍氣飛騰煙塵激盪,一陣光華散去,兩人飄身落地。冷玉倫一聲大吼,一式月冷流雲寒,劍上爆出萬千寒芒,飄飄灑灑如流雲飛捲,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鋪天蓋地罩向蕭舞陽。
蕭舞陽一式天外流星,劍光如一道匹練流光,閃電般掠過夜空刺向罩來的劍網。
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兩人唰地分開,冷玉倫持劍緩緩在蕭舞陽身邊轉動,蕭舞陽直直盯著冷玉倫的雙眼,慢慢隨著對手轉動。
慢慢轉了一會,蕭舞陽心中暗想:與其這樣耗下去,倒不如爭取主動,搶先出手,一擊必殺。他大喝一聲,劍光如長虹貫日疾閃而出,洶湧澎湃的劍氣勁風如滔天
浪潮,狂野地湧向冷玉倫。
冷玉倫見他來勢洶洶,一式亂雲穿空,唰地飄身飛出丈外,躍上路邊的屋脊,蕭舞陽劍尖前指,如影隨形飛身跟上。
兩道人影如浮光掠影閃電般一掠而過,他們在屋脊上疾馳如飛,不停地來回追逐。月光朦朧,侯剛在下面看的眼花繚亂,早已分不清誰先誰後,如同看兩隻飛鳥在盤旋飛舞,追逐嬉戲。
冷玉倫暗暗留心,劍尖朝後隱在肘下,他故意漸漸放慢腳步,讓蕭舞陽逐漸接近。
看看越來越近,冷玉倫身軀猛地向後一靠,他的長劍如毒蛇吐信倏地刺向跟了上來的蕭舞陽右肋。
蕭舞陽急忙扭身快躲,鋒利的劍鋒飛快地擦過他的腰間,唰地把他的衣服割裂一道口子,幸好沒有傷到肌膚。
蕭舞陽五行大金光手驀地一抓,把冷玉倫的劍身牢牢抓在手中,右手的寶劍閃電般斬向冷玉倫的脖子。
寒光閃閃的劍鋒唰地貼在冷玉倫的肌膚上,森森的寒意令他心中一顫,冷玉倫站定身形,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可是過了一會,劍鋒卻沒有割斷他的脖子,冷玉倫冷冷問道:「蕭舞陽,你這算什麼意思?」
蕭舞陽盯著他的背影厲聲喝道:「殺了你,不過是殺死一個可憐蟲而已!」
冷玉倫仰天一陣狂笑,大聲說道:「我冷玉倫縱橫江湖殺人無數,還用你可憐!」
蕭舞陽大聲叱道:「你無故殺人已是不該,為錢殺人更是不該,當你拿到那份血腥錢的時候,可曾想起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他們的父母妻兒的痛苦和感受。」
冷玉倫大聲吼道:「我賺錢謀生有什麼錯?」
蕭舞陽高聲喝道:「你殺人賺錢自己享受,想過別人的死活嗎!你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不覺得羞恥嗎?一個真正的武者行的是天道,天道就是正義和公理,不能憑自己的好惡去決定別人的生死,你殘害別人的性命換取金錢,你跟**有什麼分別?」
冷玉倫無言以對,默默佇立在當場,蕭舞陽放開他的劍,舉起自己的寶劍唰地向冷玉倫頭上削去。寒光閃過,一縷斷髮緩緩飄落在地上。
蕭舞陽大聲喝道:「削髮代首,望你痛改前非,眼下瓦剌大軍即將打來,留你有用之身多殺幾個韃子,也算不枉是男子漢大丈夫。」
冷玉倫慢慢轉過身來,直直盯著蕭舞陽看了一眼,冷冷地一抱拳轉身就走。
蕭舞陽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你記住,再要為錢殺人,天饒你,我絕不饒你,縱然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你,為死在你劍下的人報仇雪恨。」冷玉倫慢慢前行,背影裡有一種無言的寂寞孤獨和失落。
侯剛上前幾步,高興地大聲說道:「好!兄弟說的好,我為你喝彩,可是留下他怕是一個禍害呀,他劍法陰險毒辣冷血無情,不知有多少人會死在他手上。」
蕭舞陽沉聲說道:「我看他不會再作惡了,再要作惡,我一定殺他以謝天下。」侯剛搖搖頭說道:「他是一個只知道殺人賺錢的殺手,靠不住呀!」
蕭舞陽肯定地說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愛,一個有了牽掛的人不可能去殺人了。」
侯剛心有餘悸地說道:「剛才他那一劍差點要了你的命,你還替他說好話。」
蕭舞陽看著他緩緩說道:「那一劍他只用了七成的功力,如果他全力出劍,最後的結果很難預料。」侯剛驚訝地說道:「他對你留了情,怎麼可能!」
蕭舞陽點點頭說道:「不錯,剛才他出劍時慢了那麼一剎那的功夫,被我抓住他的劍,反戈一擊制住了他。」
侯剛吃驚地問道:「如果他不留情,你會傷在他劍下?」蕭舞陽平靜地說道:「雖然他傷了我,卻躲不過我臨死一擊,結果會兩敗俱傷,誰也休想活命。」
侯剛出了一口長氣,有些恐懼地說道:「這個人太可怕了,他的劍窄薄狹長,出手迅猛快捷刁鑽狠辣,在劍術上自成一派,可惜淪為殺手,太令人痛心啦!」
蕭舞陽慢慢說道:「正因為我愛惜他是個人才,所以才放了他,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侯剛擔心地說道:「他要癡迷不悟繼續為惡,你有把握殺了他嗎?」
蕭舞陽想了一會說道:「恐怕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可不見得,你的內力劍法都勝他許多,是不是有點太虛偽了吧。」
一個爽朗的聲音接口說道。蕭舞陽侯剛二人急忙轉身,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個鬚髮飄飄的青衣老者站在遠處。
侯剛驚喜地說道:「哎呀!原來是你老人家,嚇了我們一大跳。」
來人正是風塵四異的大鼓翁古通今,古通今腳下如飛飄身走來,大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小子一定去過煙花柳巷,不然害怕我老人家幹什麼?」
侯剛笑嘻嘻地說道:「你老一定也是常客,要不怎麼知道我們去那兒。」古通今拂著鬍鬚大聲說道:「哼!我老人家消息要不靈通,怎麼去擺場子說書呀?」
蕭舞陽臉色通紅不敢說話,侯剛滿不在乎地說道:「這一回,您老說的什麼呀?」
古通今揮了一下大手,高聲說道:「這一回說的是:豪少大鬧怡紅樓,**少俠護粉頭。你覺得怎麼樣?」
兩人一聽,心中暗想老頭子果然消息靈通,他已經全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侯剛急忙說道:「老爺子您可不能到處亂說,我侯老二不要緊,蕭兄弟可是有老婆的人,讓弟妹知道了我可落埋怨。求
求您老了,千萬要保密。」
古通今大笑著說道:「猴崽子,你也怕啦!」侯剛趕緊躬身行禮,嬉皮笑臉地說道:「您老是前輩高人,絕不會走漏風聲,晚輩丟了人,您老臉上也不好看,是吧!」
古通今正色說道:「行啦,咱們說正經的,你們得罪了彭震天可是一**煩,這老小子當了御林軍總教習以後,眼睛長到額頭上去啦,極力巴結朝中權貴,對江湖朋友愛搭不理,沒有了當初的江湖義氣,你們可要小心哪!」
侯剛感激地說道:「多謝您老,您老的消息是從那裡聽來的?」
古通今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小子別跟我老人家耍心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京城裡危機重重,天下正邪兩派勢力雲集,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傳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你以為能瞞得了別人嗎?」
蕭舞陽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侯剛急忙說道:「京城裡這麼複雜嗎?」
古通今點了點頭說道:「魔教各派早已進入城中,京城的幾位王爺暗懷鬼胎,招攬了不少邪派高手,都想趁著皇上被俘奪權篡位。成王奉命監國,又謠傳立他為帝,他自然成了那幾位野心王爺的眼中釘肉中刺,江湖殺手榜上的殺手已經全部來到京城。你們住在成王府,怕是少不了一場生死較量哪!」
說完,古通今看了他們一眼,眼神裡透出深深的憂慮。
蕭舞陽急忙上前行禮,激動地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有一事向您老請教。」古通今笑著說道:「有話直說,不必多禮。」
蕭舞陽壓低了聲音說道:「前輩覺得那位楚楚姑娘是魔教中人嗎?」古通今沉思了一會,搖頭說道:「憑我的感覺,她絕不是魔教弟子。」
蕭舞陽疑惑地說道:「魔教的五派高手都已露面,為什麼修羅教一直沒有消息,晚輩實在心中不安哪!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處的敵人好對付,躲在暗中的敵人才是最大的威脅。」
古通今想了一會,緩緩說道:「修羅教總壇建在海外,也許他們沒有得到你懷有聖火令的消息,所以沒有進入中原。」
蕭舞陽誠懇地說道:「以前輩的見識,這楚楚姑娘是什麼來歷?」古通今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沉思不語,蕭舞陽侯剛靜立等待。
驀地,人影閃過,一道狂野沉猛的掌勁襲向古通今後背,勁風破空傳來,發出嘶嘶聲響。古通今猛然驚覺,急忙轉身一式回頭望月,雙掌猛地向來人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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