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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回 力挽狂瀾 文 / 俠武新星

    成王臉色煞白地擋在母親面前,哆嗦著說道:「母親別怕,有孩兒在,刺客不敢對您無禮。」

    太妃笑了一下說道:「你要沉著冷靜遇事不慌,才有做大事的樣子。」成王羞愧地連聲應道:「是是,孩兒一定謹記母親的教誨。」

    太妃憐惜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他小小年紀沒了父親,性格顯得柔弱了些。

    母子二人側耳細聽,外面傳來喝叱打鬥之聲,成王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見一個黑衣蒙面大漢跟杜嘯風秦公公二人打在一起。

    大漢抬手唰地拍開杜嘯風刺來的一劍,左掌快似閃電擊向杜嘯風胸口,右腿疾如颶風猛掃秦公公雙腿。

    杜嘯風腳下疾走側身閃過大漢擊來的左掌,長劍唰地刺向大漢的左肩。大漢右手中指扣在拇指上猛地向劍鋒上一彈,發出錚的一聲脆響,劍鋒被凌厲的指風彈的歪向旁邊。

    秦公公嗖地縱身而起,避過大漢掃來的右腿,手中的鐵如意一式泰山壓頂疾砸大漢頭頂。大漢唰地收回右腿,左掌彎曲如虎爪,快若電光石火抓向秦公公的手腕寸關處。

    杜嘯風一式大地春回,長劍倏地向後一帶,鋒利的劍鋒劃向大漢腰間。大漢大喝一聲沉腰扎馬,右手一式順水推舟擊向劃來的劍鋒,啪地一聲掌劍相交,長劍嗖地蕩了出去。

    秦公公右手腕向下一沉,鐵如意轉回猛地砸向大漢伸來的左臂,左手一式烏龍探爪極快地抓向大漢面門。

    大漢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子唰地躍起,在空中輕靈地翻了幾個跟頭,雙手向後連拍數下,身軀如一隻蒼鷹凌空飛舞,霎那間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一陣清晰的語聲傳來:「王府兩大高手不過如此,後會有期。」

    秦杜二人縱身追趕,被大漢劈出的狂野勁風逼得連連退後。秦杜二人倒退了數步才站穩身軀,不禁滿臉通紅暗暗羞愧。

    成王看的如癡如醉,過了一會才猛然醒悟,心中暗想:這樣的人如為我所用,天下大有可為。

    杜嘯風向他施禮問道:「剛才交戰,是否驚擾了王爺和太妃夫人?」成王咳了一聲說道:「二位辛苦了,夜寒露涼,大家還是歇著去吧!」

    眾人如蒙大赦,丫環婆子們趕緊施禮退去,成王轉過身來,太妃微笑著看了他一眼說道:「明日上朝還有要事,你快去歇著吧。」

    成王向太妃告辭,緩緩退出屋外,壓低聲音向杜嘯風說道:「你加派人手,一定要保護好太妃夫人的安全,出了事拿你是問。」

    杜嘯風急忙吩咐身後的護衛道:「嚴加小心,千萬不能讓太妃有一點差錯。」

    眾護衛點頭應是,各自在院子裡尋找藏身位置,這一夜怕是不敢偷懶了。

    成王帶著一肚子疑問向前院走去,行了幾步回頭向秦公公問道:「秦祿,你剛才說的那人是誰?」

    秦公公愣了一下說道:「什麼人,剛才說什麼人?」成王生氣地說道:「你好大的記性!在書房裡說的什麼?」

    秦公公恍然大悟,急忙說道:「剛才老奴說的是兵部左侍郎,于謙於大人。」

    于謙

    他為官勤政廉明剛直不阿,很受百姓愛戴。英宗在位時非常寵信太監王振,朝中大事由他決定,使他飛揚跋扈作威作福。

    武百官爭相巴結,養成他驕橫自大公開收受賄賂。每次朝會時,進見王振者,必須送白銀百兩,千兩以上可得酒食款待,醉飽而歸。

    于謙每次進京奏事,卻是兩手空空,不帶任何禮品。屬下勸他說:「您不肯送金銀珠寶,帶點土特產也行啊!」

    于謙瀟灑一笑,甩了甩兩隻袖子道:「只有清風。」還特意寫詩(入京)以明志:絹帕麻菇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流傳現在的兩袖清風這句成語,就是因為這首詩而來。

    由此可見于謙為官清正,從不阿諛奉承巴結上司,王振自然對他十分不滿。

    成王讚賞地看了秦公公一眼說道:「對!就是他。想不到你如此欣賞于謙,果然好眼力!」

    秦公公笑著說道:「于謙的為人令人佩服,老奴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杜嘯風神秘地一笑說道:「秦公公是索賄碰壁,知道了於大人的厲害而已。」

    成王奇怪地問道:「怎麼?你跟于謙還有一段淵源。」

    秦公公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道:「那是十多年前,先帝在時,于謙從外地回京進宮面聖,恰好是老奴在宮門當值。老奴心想他身為一省巡撫,又深得皇上(宣德)寵信,一定是油水不少,就故意不讓他進去,和他要些孝敬。」

    郕王不解地問道:「什麼是孝敬?」

    秦公公訕訕地說道:「我們這些在宮裡當差的,沒有什麼進項,就指望著進宮的武百官送些金銀,宮裡有什麼事,我們提前給他們通風報信,對大家都有好處。」

    郕王冷冷哼了一聲,秦公公臉色通紅,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誰知他身上分不帶,兩個隨從湊了半天才十幾兩銀子,太寒磣人了,打發叫花子哪。咱家心裡老大的不高興,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理他們。

    於大人氣沖沖地抬腿就往裡闖,老奴身邊的小太監趕緊把他攔住,于謙大聲叱道:『我有大事要見皇上,耽誤了國家大事,你們擔待的起碼?』

    咱家轉過身來冷冷說道:『於大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皇宮,皇上怪罪下來,你擔當的起嗎?』

    于謙厲聲喝道:『我要當面問問皇上,是朝廷少了你們的俸祿,還是皇上指使你們收受賄賂。如果是你們只圖個人私利,置軍國大事於不顧,你們個個該殺!』

    咱家想再跟他爭辯幾句,可是看他氣勢洶洶凜然不可冒犯的樣子,心中著實有些後悔,不該惹上這個不通情理的於蠻子,弄到現在不好收拾。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洒家抬頭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只見來的這人正是首輔楊榮楊大人。

    咱家趕緊上前施禮,楊大人捻著鬍鬚笑道:『你們為了什麼事?在皇宮門口吵鬧不休呀!』

    于謙聲色俱厲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楊大人轉身笑著向咱家說道:『秦公公難道不知道,廷益(于謙的字)進京從來不送禮物,別說是公公你,就是我這個當朝首輔內閣大學士也從不例外。』

    咱家尷尬地笑了一陣,領著他們進宮面聖,後來調進王府當了內務總管,再也沒見過於大人,不過洒家從心裡佩服於大人。」

    成王點頭說道:「不錯,於大人的剛直不阿天下聞名,連王振也對他無可奈何,何況是你。」幾個人一齊開懷大笑,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晨,蕭舞陽一夥剛剛吃過早飯,一個夥計低頭哈腰地領著杜嘯風來到眾人面前,一陣寒暄過後。

    管五行冷冷說道:「杜老弟消息好靈通,不但知道我們來到京城,還找到客棧裡,不愧是大內侍衛統領出身,在京城八面玲瓏手眼通天呀!」

    杜嘯風乾笑了一下說道:「現在京城中形勢危急,如果消息不靈通,只怕很難在這危機四伏的京城中立足。」

    戴一飛笑著說道:「杜老弟前來,不知有何貴幹呀?」

    杜嘯風正色說道:「瓦剌大軍即將到來,朝廷裡錯綜複雜,各位王爺包藏禍心,成王身負監國之重任,他的安全是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想委屈諸位擔任王府護衛,王爺絕不會虧待你們的,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一齊望著蕭舞陽,看他怎麼回答,蕭舞陽心中想道:要想查出自己的身世來歷,只有在皇宮裡慢慢尋找線索,進入成王府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他沉吟了一會說道:「我答應保護成王可不是貪圖什麼高官厚祿,只是咱們都閒散慣了,怕是無法適應王府的規矩。」

    戴一飛大聲說道:「好,蕭老弟說的在理,我老花子不稀罕什麼榮華富貴,保護成王義不容辭,可是我受不了王府的那些臭規矩。」

    杜嘯風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你們可以住在王府後面一個單獨的院子裡,不受王府節制,我會每月按時把薪俸支給你們。」

    侯剛高聲說道:「杜前輩的主意很好,錢嗎!我們不稀罕,只要不受窩囊氣就行。」

    杜嘯風叫來一個王府衛士給眾人領路,他和蕭舞陽飛身上馬直奔紫禁城而去。

    紫禁城是一座城內城,城牆高聳戒備森嚴,是皇上辦公休息的地方。二人在皇宮門前很遠就下馬,有御林軍上來攔阻問話。

    杜嘯風出示腰牌,御林軍查驗之後,二人留下馬匹步行進入宮門。只見宮內亭台樓閣屋宇如雲,極目遠眺,一眼望不到邊。

    大內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停地來回巡查盤問,氣氛異常緊張嚴肅,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程,經過了無數次崗哨盤查,終於來到金鑾殿外。

    金鑾殿前更是守衛森嚴侍衛如雲,一個個劍拔弩張如臨大敵,見二人走近眾侍衛呼啦圍了上來。

    杜嘯風急忙說道:「我是成王府總管御前四品帶刀侍衛杜嘯風,有要事求見成王爺,請各位大人通稟一聲。」

    一個侍衛頭目大聲說道:「不行,金殿內正在商議朝廷大事,天王老子也不准進去。」杜嘯風笑著說道:「如果真在議事,那我們稍等一會。」

    另一個侍衛頭目低聲:說道:「請杜老哥不要見怪,現在大敵當前,兄弟們不敢馬虎,得罪之處請你老哥恕罪。」

    杜嘯風指著蕭舞陽說道:「這一位是我們王府新來的侍衛,天台山上清觀天機逸士老前輩的關門弟子,蕭舞陽蕭老弟,以後請各位多多關照。」

    眾人看他年紀輕輕,心中未免有些輕視,一個大鬍子侍衛走上前來,伸出一隻大手向蕭舞陽緊緊握去。

    蕭舞陽面帶微笑凝神運氣,任憑大鬍子的大手像鐵箍一樣緊緊抓著自己的右手,大鬍子暗中加力,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一張黑臉憋成了醬紫色,蕭舞陽卻是依然如常。

    大鬍子大喝一聲,左手一式天龍抖甲猛地抓向蕭舞陽肩頭,招式快捷凌厲正是大摔碑手中的厲害殺手。

    蕭舞陽左手疾快地劃了一個半弧,一式九天摘星倏地握住了抓來的大手,大鬍子用力掙了幾下,卻是白費力氣。

    大鬍子雙眼怒睜大喝一聲,右腿快若閃電啪啪連環踢出,狂野的勁風猛襲蕭舞陽下盤。

    蕭舞陽疾出右腿還擊,一陣啪啪疾響,兩人的身軀嗖地分了開來,各自飄然落地。大鬍子向蕭舞陽一伸大拇指喊了一聲:「好!」

    蕭舞陽笑著一抱拳朗聲說道:「獻醜了,以後請各位大人多加照應,在下有禮了」說完向眾

    眾人施禮轉了一圈,眾人紛紛響應,成王現在大權在握,眾人誰也不敢小看了成王府的人。

    他們在外面一番拳打腳踢和氣收場,金殿內卻是唇槍舌劍爭論不休。

    翰林侍講學士徐珵出班奏道:「臣昨夜觀看天象,天狼星光華大盛,紫微星暗淡無光搖搖欲墜,天命如此,我大明有此一劫,應當遷都南京避過此劫!」

    御史顧曜站出奏道:「城中軍隊缺少人心惶惶,瓦剌大軍轉眼既至,請王爺速下決斷,遷都為上。」

    另一位官員說道:「瓦剌鐵騎勢不可擋,還是南遷暫避鋒芒最佳!」

    一些官員紛紛響應,霎時間朝堂上議論紛紛,眾人一致認為遷都才是上策,京城無法堅守。

    「住口,再說南遷者,該殺!」一位身材修長清瘦的官員疾步走出厲聲喝道,正是兵部左侍郎于謙。

    他鬚髮怒張指著幾個主張遷都的官員高聲叱道:「京都乃是天下根本,一旦動搖就會影響國家大計,你們沒有看到宋朝南渡的下場嗎?你們這是把江北半壁江山拱手送與也先,你們罪無可恕,誰敢妄言遷都,殺!」

    幾個主張遷都的官員面帶羞色默默退下,吏部尚書王直立刻大聲說道:「遷都此舉萬萬不可,請王爺三思!」

    另一位商軻商大人也急忙奏道:「京師重地關乎天下興敗,請王爺千萬謹慎,不要成為千古罪人,讓後人唾罵!」

    成王默然無語,臉上因激動而變得有些蒼白,眾人一齊看著成王,大殿之上一片沉寂。

    成王抬頭求助似的目光在群臣的臉上緩緩掃過,他一個二十二的年青人站在了國家最高權力舞台上,他的一言一行將決定這個國家的命運。

    如果沒有瓦剌大軍入侵,如果沒有土木之變,他還是那個無足輕重、整天無所事事的小王爺,正是上天把他推上了歷史的舞台,看他如何抉擇大明皇朝的命運,如何決定他自己今後的人生。

    成王猛地站了起來,一雙年輕而單純的雙眸裡閃爍著熾熱的火焰,他的決定掀開了自己人生新的一頁,也挽救了即將傾倒的大明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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