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身世如謎(2) 文 / 俠武新星
燕天翔向他看了一眼說道：「蕭老弟，請借佩劍一看。蕭舞陽急忙解下佩劍遞了過去，燕天翔伸手接過，一按崩簧，噹啷啷一聲龍吟長劍出鞘，剎那間一股逼人的寒氣充滿了整個屋子，劍氣在燭光輝映下，發出陣陣朦朧的耀眼青光。
燕天翔輕輕摩挲著劍身緩緩說道：「你這把寶劍名為長虹，是從前成祖皇帝宮中珍藏的十大名劍之一，你是從那裡得來的？」說著把劍鞘舉到蕭舞陽面前，讓他看上面鑲著的兩個鏤金篆字。蕭舞陽看了一眼說道：「劍名長虹，家師曾經對我說過，至於劍的來歷，是晚輩從小就有的，我也不清楚。」
燕天翔和藍千秋看了一眼，燕天翔問道：「你是如何到上清觀拜天機前輩為師的？」蕭舞陽想了一下把一段往事娓娓道來：那一年也是八月的天氣，江南田野裡傳來一陣陣成熟的稻穀清香，浙江天台山的上清觀裡扎紅掛綵喜氣洋洋，原來是老觀主天機逸士六十六歲大壽。
一個三十歲出頭，臉上有絡腮鬍子的魁梧道人不停地在觀門外走動，嘴裡還念叨著：「四師弟這是怎麼啦，眼看快到午時了還不回來，真是急死人了！」他突然抬頭一看，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道士，抱著一個襁褓向自己奔來。他大聲喊道：「四師弟你可來啦，師兄弟們都等急啦！」
青年道士腳下如行雲流水眨眼間來到他面前笑著說道：「不是別人等急了，是三師兄你等急了吧！」三師兄向他手裡看了一眼說道：「你給師父備了什麼壽禮，我看像是個孩子，你不會真帶來個孩子吧！」四師弟點了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就是一個孩子。」
三師兄瞪大了雙眼說：「你才下山三個月，從那裡弄來的孩子，不會是拾來的吧！」四師弟笑著說：「三師兄越來越厲害了，幾個月不見道行見長，就是我拾來的。」三師兄登了他一眼道：「別跟我開玩笑，師父大壽的日子，你這算搞的什麼事？」四師弟笑著說道：「走吧，見了師父再說！」
他們並肩走進觀裡，不時地有小道士向他兩個打招呼問好，四師弟總是笑著答應，還跟他們說幾句笑話。繞過幽深的前殿，經過青翠竹林掩映的青石小徑，來到寬闊亮堂的後院。一個白髮蒼蒼而又容光煥發的老年道士在院子裡散步，正是他們的師父天機逸士，二人一見急忙上前跪下說道：「徒兒見過師父，祝師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道士擺了擺手說道：「好啦，青陽、華陽起來吧！」二人謝過師父站了起來，天機逸士笑著問道：「華陽你手裡抱著什麼，給為師帶來什麼好東西？」華陽遲疑了一下說道：「師父，是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可是我不把他帶上山來，卻又找不到他的親人，只好帶回來請師父發落。」
天機逸士眼中一亮，仰天一陣大笑，笑聲穿雲裂石傳出老遠，師兄弟二人奇怪地看著師父，天機逸士笑完之後正色說道：「好，果然是一件最好的壽禮，為師早上心血來潮卜了一課，說是添丁之象，想不到你這就給送來啦，快讓為師瞧瞧孩子長相如何？」
華陽急忙把孩子抱給師父，天機逸士小心翼翼接過孩子仔細端詳，只見孩子白白胖胖，一雙大眼烏溜溜地看著天機逸士，張開小嘴笑了起來。天機逸士見這孩子粉雕玉琢一般，十分可愛，這老道士一輩子未曾成親，老來寂寞對這孩子是萬分喜愛，抱在手中捨不得放下。
被笑聲驚動的道士們紛紛趕了過來，大弟子紫陽道人上前，給抱著孩子入神的天機逸士行了一禮說道：「師父，既然您如此喜歡這孩子，就讓徒兒收他為徒，把他留在師父身邊。」天機逸士看了他一眼說道：「不，你不能收他為徒！」眾弟子都驚異地看著師父，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天機逸士看了他們一眼，緩緩說道：「為師要收他為關門弟子，從今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小師弟。」眾人心中一驚，要知紫陽道人已經四十出頭，他的徒弟也已經藝成出師，上清四子中老四華陽子也二十八歲，早已是揚名江湖的武林高手，這時候再給他們找個小師弟，他們心中是老大不快。
天機逸士看他們的神情心中明白，卻不點破，向華陽問道：「這孩子是從那裡來的，可有什麼信物證明他的身份來歷？」華陽聽師父問起拍了拍腦袋說：「一路上徒兒被他攪得頭昏腦脹，把正事都忘了，請師父快看。」說著在背後抽出一把連鞘寶劍恭恭敬敬遞給師父，站在旁邊的紫陽接過師父手中的孩子，天機逸士接過寶劍仔細端詳，打量了一會，左手握住劍鞘右手一揮，龍吟聲中。
一道寒光劃過眼前，冷森森的劍光在燦爛的陽光下耀眼生寒，光華四射。天機逸士連呼：「好劍！」丹田運氣隨手甩出，劍似驚虹掠過虛空，在東面一堵青石高牆前停下，劍身顫動不已一滑而過，像書法大師龍飛鳳舞一番狂書相仿，天機逸士右手一招，劍就像有線牽著一樣飛回手中，他隨手一揮劍回鞘內，右手大袖衝著遠在五丈之外的石牆凌空一拂，一陣煙塵飛揚之後，青石上出現八個刻進數寸的斗大字跡：『天道自然，爭而有為。』
八個字龍飛鳳舞飄然若飛，眾人看的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才大聲叫起好來。紫陽抱著孩子彎腰向天機逸士施了一禮說道：「恭喜師父太清玄功大成，待會要好好慶祝一番。」天機逸士拂著鬍鬚哈哈大笑，心中十分開心。二弟子玉陽上前說道：「今日師父大壽，三喜臨門正當好好慶賀一番。」
生性憨直的青陽問道：「二師兄，都是那三喜呀？」華陽笑著說道：「師父六十六歲大壽此是一喜，神功練成又是一喜，又收了一個可愛的關門弟子，豈不正是三喜臨門。」天機逸士微笑著看著弟子們在一起開開心心，臉上笑逐顏開，長長的壽眉也抖了起來。青陽向華陽說道：「說了半天，這孩子的來歷你還沒說，真是急人。」華陽想了一下慢慢說出：
他離開杭州師侄家的振威鏢局，為了給師父祝壽匆匆忙忙地趕路，那一天太陽快落山了，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了行人，忽然聽見右面樹林中隱隱傳來兵器撞擊聲，他展開輕功腳下如
飛向著林中奔去。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和兩個壯年黑衣人混戰在一起，旁邊一個持刀的黑衣人追殺一個抱著孩子的年青婦人。
他縱身躍下舉劍向追殺婦人的黑衣人斬去，黑衣人縮頸藏頭躲過劍鋒，手腕一翻刀光劃過婦人的後背，血光飛濺，婦人慘叫一聲歪倒在一邊，熟睡中的孩子哇哇哭了起來。華陽的劍向後一帶掠過黑衣人的咽喉，無情地割斷了他的脖子，屍體栽倒在地。華陽急忙蹲下去看婦人的傷勢，刀深深地割斷了她的後脊骨，血沁濕了她的衣服，一張清麗可人的臉疼得抽搐著，吃力地把孩子送到華陽面前，喘著氣慢慢說道：「我不行了，拜託道長無論如何答應一件事。」
華陽沉吟了一下說道：「夫人是那裡人士，尊夫姓什名誰請告訴貧道，把孩子送到那裡！」婦人喘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孩子姓蕭，端陽所生，請道長賜名，他的父親被仇人殺害，我們到處躲避仇家追殺，請道長把孩子帶回道觀撫養，小婦人銘記在心，來世當街環相報。」她的氣息越來越低，心情黯然的華陽用左手把孩子抱在懷裡，轉臉向那邊看去。
老太太的招式越來越慢，她剛用枴杖擋開左邊黑衣人的單刀，右邊黑衣人的劍毒蛇一樣刺進老太太的胸膛，老太太大叫一聲枴杖重重砸在右邊黑衣人的腦袋上，黑衣人搖晃著倒在地上。左邊的黑衣人眼看追殺的人只剩下一個嬰兒，把手中的單刀用力向華陽射來，轉身縱起如飛而去。
華陽急忙把激射而來的刀撥到一邊，手中的劍化寒光如脫弦利矢向飛奔的黑衣人射去，劍劃出一道耀眼的長虹，深深地插進黑衣人的後心，黑衣人向前跑了幾步栽倒在地。追殺和被追殺的人都死了，華陽把他們埋葬了，收拾屍體的時候，在包裹裡找到一把形式古樸的寶劍，黑衣人不會帶著包裹，包裹一定是婦人的，其餘的是一些碎銀和衣物。華陽看寶劍是古物，一定有些來歷，急忙插在背後，抱著睡著的嬰兒匆匆上路。
青陽疑惑地說道：「除了知道孩子姓蕭外，別的一無所知，師父既然收他為徒，請師父賜名與他。」天機逸士拂著鬍鬚沉吟了一會說道：「他即是端陽生的，又是你們的師弟，就叫他舞陽吧！」眾人齊聲稱好，青陽又問道：「師父，這把劍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來歷呢？」
天機逸士看了一眼手中的寶劍緩緩說道：「劍名長虹，是唐朝時期一位鑄劍大師所造，歷時三年，方才煉成，劍切金斷玉鋒利無比。本朝時據說被成祖皇帝收藏在宮中，為何現在落到他們手中？莫非他們受人追殺與這把劍有關？」
華陽上前說道：「師父，徒兒在孩子身上發現一塊玉珮，不知能不能看出來歷？」天機逸士眼中神光一閃，急忙說道：「快拿來，給為師看看！」華陽走到大師兄跟前，從孩子脖子上摘下玉珮遞到師父手裡。
天機逸士接過玉珮仔細端詳了一會慢慢說道：「這塊玉乃是上好的和田玉，屬於豪富大家所有，不過玉上的紋理有些奇怪，到底怎麼樣為師也說不上來！」紫陽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還是給師父祝壽要緊，別的以後再說。」就這樣蕭舞陽在道觀裡待到十八歲，才下山行道江湖，追查自己的身世。
講完了往事，蕭舞陽眼巴巴地看著燕天翔，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希翼，燕天翔和藍千秋看了一眼，燕天翔問道：「你是那一年生人，你可知道！」蕭舞陽想了一下說道：「晚輩是宣德二年端陽節生辰，至於什麼時辰就不知道了。」燕天翔沉吟了一下說道：「要想知道你的身世只有到京城一行了，因為這把劍曾經是宮中之物，必然與京城中的某些人有些干係，正好杜兄找幾個高手陪他進京，蕭老弟可願前往？」
蕭舞陽急忙點頭答應，燕天翔把劍遞到他手裡，蕭舞陽配好寶劍向他們二人告辭出屋，燕依依也告辭跟了出來，她剛走到門口，燕天翔心中一動大喝一聲：「依依回來！」依依聽父親的口氣從來沒有這樣嚴厲過，急忙轉過身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一臉寒霜的父親，蕭舞陽也詫異地停住了腳步。
燕天翔定了定神用緩和的口氣對燕依依說：「依依，爹有幾句話要對你說，蕭老弟請回去歇息，明天還要趕路。」蕭舞陽心想：他們父女說的話一定與自己有關，可是又不能賴著不走，他應了一聲大步離去。藍千秋看了他們父女一眼也告辭而去，燕天翔急忙上前兩步關上房門，凝神聽了一會，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嚴肅地對依依說道：「孩子你以後要離蕭舞陽遠點，否則會給我們山莊惹來塌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