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生死之戰(2) 文 / 俠武新星
柳無塵屹立如山,青竹竿左遮右擋上下翻飛,舞起來風雨不透水潑不進,嚴密的防守把橋本的攻勢一一擊退,氣的他哇哇大叫,心急如狂。他後退幾步握緊倭刀,叉開雙腿兩眼緊緊盯著柳無塵蓄勢待發,像一頭面對獵物隨時撲上的餓狼。
柳無塵靜靜地站著嚴陣以待,橋本嚎叫一聲騰空而起,像一隻黑鷹凌空下擊,耀眼的刀光如同一道閃電疾斬而下,他使出了「天斬流」中最厲害的必殺絕招「九天斬」,地上的落葉被漫天的殺氣攪的飛舞而起,激盪碎裂旋轉不止。
柳無塵大喝一聲,手中的青竹竿脫手飛出,如一支利箭穿過橋本的身體,帶著一團血光飛出老遠,發出鐵器擊打石板的叮噹脆響,原來竹竿是上好精鋼打造,外面塗了一層黑漆。橋本的刀向柳無塵頭頂疾落,柳無塵塌腰扎步向旁邊一歪頭,雙手向上一合,把斬下的倭刀緊緊夾在掌中,凌厲的刀風掠過頭頂時,劃開了他的髮結,髒兮兮的頭髮披散下來,使他看起來有點滑稽可笑。
兩個人僵持著,呼呼喘著粗氣,橋本胸前的血越流越多,呼吸也越來越弱,最後撒開刀把撲通一聲倒在台上。柳無塵舒了一口長氣鬆開倭刀,刀落在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似是向主人發出無奈的歎息。柳無塵轉過身子慢慢走下台階,似乎這一戰已耗盡了他所有的生命,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莊丁默默地把旗子插在大明的架子上,拾起帶著血跡的鐵竹竿,交給上來收拾的其他人。台下的群雄沒有大聲歡呼,是在思索生命的意義,還是見慣了生死無動於衷漠然視之。一個四十多歲清瘦頎長的東洋武士冷靜地走上擂台,彎腰鞠躬靜立無言,美智子依然平靜地介紹說:「這位是『狂風流』的大師,名字叫大竹秀夫。」
眾人一看長相倒是符合他的名字,挺穩重靜的一個人,有些人心中暗想,越是這樣的對手越不好對付。一個身穿灰色袈裟的老和尚行雲流水般走上擂台,合掌行禮道:「阿彌陀佛,老衲慧明見過各位英雄,老衲只想與大竹先生切磋一二,最好不要生死相見,有違佛家好生之德。」
慧明是千佛山興國禪寺的主持,在周圍百姓心中是一位讓人尊敬的有道高僧,想不到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大竹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說:「弟子在家是信佛的,就依大師之意,只論勝負點到為止。」他的漢語非常流利,而且彬彬有禮,眾人對他頓生好感。慧明單掌向他行禮說道:「先生遠來是客,請!」大竹客氣地說:「請大師亮兵器。」慧明笑著說:「老衲從未用過兵器,這對僧袖就是兵器,先生請!」
大竹看了一眼,只見老和尚的衣袖又寬又長,在陽光照耀下似乎還閃著點點金光,原來這衣袖是用五金玄絲織造,老和尚的鐵袖功是武林一絕。大竹的刀如一道匹練閃著森森寒氣,漫天刀光像一張網罩住了慧明,慧明揮舞雙袖如一對灰鶴,纏、繞、卷、抽、甩、點,滿場遊走人影如風馳電掣穿梭不息,旋轉飛舞越來越快把冰冷的刀光擊打的支離破碎。大竹大喝一聲使出了從不輕用的狂風十三斬,一刀狠過一刀,一刀快過一刀,刀刀追命招招奪魂。
慧明雙袖揚起如兩條毒蛇出洞,飛快地纏住了刀鋒,大竹運足內力抽出彎刀,刀風橫掃狠狠地向雙袖斬去。慧明白眉上挑眼中精光大盛,運起苦修了多年的菩提禪功,雙袖抖得筆直像兩條鋼鞭向彎刀砸去。刀袖相碰發出「錚錚、、、、、、吱嘎」的怪響,只聽一陣「噹啷噗嗒」亂響,一截斷刀和兩隻破袖掉在台上。兩個人怔怔地看著腳下的斷刀破袖,久久無語,突然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慧明笑著說:「阿彌陀佛,如此甚好,不知大竹先生對勝負有何想法?」大竹鄭重答道:「弟子認為算作平局,不知大師意下如何?」慧明爽快答道:「好,就依先生,比武之後請先生賞光到鄙寺一遊,不知先生能否成行?」大竹合掌道:「弟子一定前往拜訪大師,多謝盛情!」慧明高興地說:「先生請,請先行。」兩人笑著一起走下台來,後來結為摯友,為武林中添一段佳話,讓後人讚歎不已。
莊丁不知把旗子放在那裡,最後高高地插在中間,成為這一段異國友情的最好見證。台下群雄更是歡呼如雷,一齊為他們真正的友誼欣慰高興。一條灰影如鶴翔九霄飄過嘈雜的人群,姿態優美地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輕飄飄落在台上,是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他稽手行禮道:「貧道武當青風,各位請了,青風有禮了。」眾人為他超群的輕功叫好,這位青風是杜嘯風的師兄,有人要問,杜嘯風年紀比青風大,為什麼卻是師弟,因為所有的門派都是以入門先後排列大小,不管年紀長幼。
杜嘯風心想,師兄的武功造詣比自己強多了,這裡完事一定請他陪自己去京城。一個五十多歲的矮瘦東洋武士慢慢走上擂台,向台下鞠了一躬默然而立,美智子嬌柔清脆的聲音傳來:「這位是伊賀谷的宗主伊賀英雄先生,請多多關照。」藍千秋一聽這人是一派宗主,心中不由為青風道長擔心,因為丐幫不但熟知中原武林各派的底細,而且對東洋的武林也是深有瞭解。
這伊賀谷是東洋最神秘最詭異的門派,他們的高手被稱作忍者,與中原武林中以巫術揚名的排教有著相同之處。第二場上台的宮本正雄,就是伊賀谷門下的高手。伊賀英雄向青風鞠了一躬,青風急忙還禮,伊賀後退了幾步從懷裡掏了一把,拿出來攤開手掌,用手指著請青風觀看。
只見他手上擺滿了:梅花針,鐵蒺藜,喪門釘,斷腸錐,什麼飛刀、飛鏢小叉子,所有知道的暗器應有盡有。看的青風心中暗暗吃驚,心想自己這麼倒霉,滿以為上台露一手為武當長臉,誰知碰上這樣一個像刺蝟的傢伙。要知暗器和遁術正是伊賀谷的兩大絕技,而伊賀亮出暗器正是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震懾作用。
伊賀大喊了一聲抬手甩出幾十道黑影,漫天的暗器像狂風暴雨呼嘯著撒向青風,青風的劍上下紛飛舞起一片寒光,在身前舞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把所有疾射而來
的暗器擊落攪碎。只聽一陣叮噹脆響,擊碎的暗器擺滿了一地,青風暗暗鬆了一口氣,汗水順著臉頰緩緩滴下。伊賀雙手又揚起,更多更密的暗器鋪天蓋地擊來,青風脫下道袍用盡全力拋了出去。
道袍像一張網又像一片雲,飛舞著舒捲著,像貪吃糖塊的孩子張開大口把所有的暗器裹了進去吃了進去。青風身形飛起向前抓住道袍一抖一甩,所有的暗器像炸窩的馬蜂衝著伊賀疾飛而去。伊賀的手不停地揮舞著伸縮著,如同千手觀音在翩翩起舞,所有的暗器剎那間竟被他收的一乾二淨。
青風把道袍用力甩向伊賀,道袍如一片烏雲疾捲而去,他持劍騰身而起刺向伊賀,劍似一道長虹直衝九霄,映著耀眼的日光更加燦爛奪目,彷彿所有的殺氣都凝聚在這一劍裡,生死在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