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 天魔狂舞 文 / 俠武新星
蕭舞陽怒吼一聲飛身向黑影撲去，他這一擊含憤出手用足全力，勢如奔雷掣電怒浪狂濤，大有驚天地泣鬼神氣吞山河之勢。黑影不但不躲，反而迎身而上慘然笑道：「蕭舞陽你這喜新厭舊的負心人，快殺了我吧！」蕭舞陽聽她之言心中震驚，事出突然無法收回全部勁力，急切中卸去大部分功力，即是這樣那小股掌力擊在她身上也承受不起，只見她嬌軀晃了一晃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蕭舞陽淒然叫道：「真真是你麼？唉，怎麼是你！」那真真眼中滿是哀婉淒涼之色，傷心欲絕地叫道：「來呀！你來殺我呀！」蕭舞陽心中傷痛難以抑制，只覺得上天對自己何其殘酷，心愛的人傷在自己手上；雖有原因，可是其中情孽糾纏難說誰對誰錯，腦海中茫茫然一片混沌，呆呆地站在那裡無言以對。真真仰天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又噴出一口鮮血，嘴角的血跡也不擦一下，慢慢轉身蹣跚而去。
燕依依痛苦的呻吟聲傳入蕭舞陽耳中，如一聲驚雷將他從夢寐中震醒；他急忙轉身匆匆向她奔去，只見燕姑娘昏昏欲睡，嬌美艷麗的玉容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紅雲，就像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這正是中了天魔手的徵兆，那位真真姑娘的父親乃是魔道六門中天魔教的教主，天魔手正是天魔教的鎮門絕學之一。蕭舞陽握住燕姑娘的一隻柔荑，一股細如柔絲的內力緩緩注入她的體內，只覺她的真氣如脫韁野馬奔騰翻滾，又似烈焰蒸騰越燒越旺；大有將人燒為灰燼之勢。
他彎腰將姑娘抱起，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見這裡是一個打穀場，場中堆有許多莊稼垛，場邊有個看場的小茅屋，於是大步向茅屋奔去。走進屋內他將燕姑娘扶起，擺成盤腿打坐的姿勢，把一粒『太清九回丹』納入她的口中，雙掌按在她後背之上，先緩緩把一股真氣注入她體內，慢慢帶動她的真氣配合著藥力如剝繭抽絲般化解她的傷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滿頭大汗的蕭舞陽緩緩抽回雙掌，把燕依依的嬌軀放在鋪著茅草的地上，長長舒了一口氣，揮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俊朗的臉上儘是疲憊之色，看看恢復如常的燕姑娘正在香甜熟睡。蕭舞陽滿是倦意的臉上露出舒心的微笑，他拿出一粒回氣復元的靈丹送入口中，深深吸了口氣凝神閉目調息。曙光悄悄灑進這個簡陋的小茅屋，蕭舞陽緩緩睜開雙眼，燕依依充滿濃濃柔情的嬌靨映入眼簾，他急忙將臉龐扭向旁邊，訕訕笑著說道：「姑娘這麼早醒了，身上的傷好了嗎？」
燕依依深情地望著他道：「多謝蕭兄援手，不但傷全好了，內力比以前還充沛旺盛了許多。」蕭舞陽本是孤兒，從小在道觀中長大，很少與女子在一起，他俊面通紅手足無措地望了她一眼道:「好！這就好！」燕依依看著他窘迫不安的樣子，展顏一笑，這一笑如春花綻放燦爛奪目；令人心眩神搖，把她的綽約丰姿深深印入腦海之中。
燕依依輕輕站起身形走出小屋，蕭舞陽穩了穩心神跟了出來，燕依依回身望著他柔聲說道：「咱們回莊先用飯再參加這次英雄大會，好嗎？」蕭舞陽點頭稱好，二人轉回山莊，這時是卯時三刻時分，絢爛的朝霞映紅了東方的天空，鳥兒歡唱著迎接這個美麗而寂靜的清晨。
蕭舞陽這時才真正看到飛燕山莊的氣勢恢宏佈局巧妙，屋宇連綿雕樑畫棟庭院幽靜清；處處顯出主人的身份修養氣度不凡。燕依依帶他跨過兩進院子穿過長長的九曲迴廊，來到後院她居住的繡樓客廳，讓侍候自己的丫環婉兒送來精美可口的早餐；二人用過早餐以後，燕依依吩咐婉兒拿來哥哥燕飛揚的一身新衣讓蕭舞陽換過之後，更顯得他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婉兒嬌笑著道：「蕭公子的丰神英姿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不知誰家的女孩子有福嫁得這如意郎君？」蕭舞陽俊面通紅不知所措，燕依依含情脈脈地看他一眼，兩人的眼神碰到一起，慌亂地錯開趕緊看向別處，燕依依羞得面如桃花邊跑向自己的閨房邊向婉兒叱道：「死丫頭光顧著胡說八道，也不幫我準備東西，大會快開了！」婉兒笑嘻嘻地跑進裡面幫她收拾。
二人下樓，燕依依領著向西跨院的練武場走去，這練武場佔地頗廣，足有百丈方圓，就是有千百人相聚也不覺得擁擠。西面是一座青石砌起的高台，台長四丈八尺，寬有三丈六尺，高足有八尺，檯面上乾淨清潔一塵不染，兩側是上下的青石台階。原來莊中每年秋後都要比武打擂，考校青年們的拳腳功夫修為進境。
離高台七八丈遠的地方搭著許多蘆棚，幾十個年青健壯的莊丁在佈置桌椅茶點等物，許多赴會的江湖好漢三三兩兩地招呼問候，有一位身材頎長的藍衫中年大漢，不時地抱拳拱手與周圍的群雄打著招呼，十分謙恭和氣彬彬有禮。可是他顧盼之間，雙目中神光閃動令人不敢仰視，站在那裡淵停嶽峙凜凜生威，大有一種雄睨天下氣吞山河之勢；正是本莊主人有當代大俠之稱的燕天翔。
這時距大會開始有小半個時辰，東瀛武士尚未來到，燕依依剛要領蕭舞陽上前相見，一個莊裡穿著打扮的老僕來到燕天翔身邊，躬身說話之際，突然雙掌猛揮，空中閃過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向著他胸口狂風暴雨般擊來，燕天翔眼看無法閃避，危急中將護身真氣佈滿前胸，硬生生受他一擊，頎長的身軀晃了一晃，臉上罩著一片淡淡的金色，他大喝一聲雙掌貫足內力閃電般向那老僕擊去，彭地一聲大震那假僕人被擊出十步之外；他的身軀也騰騰騰倒退了五六步之多。
燕天翔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哈哈大笑著說道：「好金魔手!好金千仇！」場中頓時一片大亂，只見人影交錯殺氣濔漫全場，一男一女兩條人影向燕天翔閃電般衝來；兩股排山倒海的勁力疾快地向他席捲而來。燕天翔深吸一口真氣，內力迅速佈滿全身，雙手食中二指在拇指上一曲一彈，洞金穿石的『穿雲指』電射而出。
強勁的指力鑽入密如羅網的掌影之中，兩條人影悶哼一聲翻身倒飛回一丈開外，燕天翔的身子也被他們凶悍狂野的掌力震起飛落在蘆棚上，『嘩啦』砸倒蘆棚摔倒在地。蕭舞陽飛身趕到燕天翔身邊，突覺一
個身影掠到身邊，想也不想反手一掌擊了出去，隨即轉身擋在燕天翔面前。
那人無法閃身躲避怕掌力傷了後面趕來的自己人，抬右掌將掌力接下手腕一牽一甩，用個『卸』字訣把掌勁引到空曠的地上，頓時沙土飛揚地下被擊出一個大坑。這一切說來雖長不過是眨眼間發生的事，燕依依縱身落到跟前慌忙向蕭舞陽搖手道：「別打是自己人！」那人是一個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灰衣老者。
他急忙彎腰將燕天翔扶起，蕭舞陽馬上拿出三粒『太清九回丹』塞入燕天翔口中，灰衣老者運指如飛疾快地封住他幾處穴道，雙手按在他背後把一股渾厚無鑄的內力慢慢送入了燕天翔體內。蕭舞陽全神貫注地守在旁邊替二人護法，燕姑娘眼中含著淚水緊張地盯著父親蒼白的臉龐；看著燕依依嬌弱無助的樣子，蕭舞陽把她的玉手緊緊握住，給她無聲的關懷和安慰。
蕭舞陽掃視場中，一個豹頭環眼的黑衣老者與一個矮小粗壯的灰衣人打在一起；黑衣老者是莊中四大高手之首的『鐵膽震乾坤』鐵中石，剛才燕莊主被襲，鐵中石怒氣沖沖的飛身向那假僕人撲去，剛剛撲到，一個矮小的灰衣人滴溜溜鑽出接下他狂風暴雨的一擊，兩股真氣相撞彭地一聲，兩個身子被震出丈外。
鐵中石的一張黑臉漲成紫色，他冷冷的道：「土魔黃百里，果然是沒出息的魔崽子，暗下毒手不怕折了你們天魔教的名頭嗎？」口中說話手裡可沒閒著，雙掌一式『力劈華山』向著土魔雷霆般擊來，那土魔身子飛快地向地上一撲，在地上一彈如一支利箭直奔鐵中石懷中射來，鐵中石側身一閃抬腿向他的腰間疾踢，土魔腰彎如弓雙腳點地騰身飛出老遠。
鐵中石一揚手，三枚鐵膽如流星趕月直奔土魔擊去，土魔身在空中耳聽腦後一陣風聲湧來，雙手用力在地上一拍，身子忽地升起三尺，鐵膽在他足底掠過。圍觀的群雄心中暗叫可惜，誰知那飛在前面的第一枚鐵膽向後一撞，三枚鐵膽碰到一起不但不落地反而一起向著土魔落下的身上疾射而來，土魔張開雙手閃電一抓，兩枚鐵膽被他抓在手中，他身在空中一運氣抓住鐵膽，身形一窒，第三枚鐵膽飛快地擊中他的胸口，大叫一聲撲通栽倒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鐵膽在地上滴溜溜打轉。
群雄大聲叫好歡呼雀躍，鐵中石仰天一陣哈哈大笑聲，心中好不痛快。驀地，一聲長笑排空傳來，剎時把他的笑聲壓了去下，笑聲滾滾而來如驚雷震空穿雲裂石震耳欲聾，在場群雄無不聞聲色變，功力稍弱之人氣血翻騰搖搖欲倒。眾人暗猜來者定是當今江湖頂尖高手，一個手拿羽扇儒生打扮的中年士向著牆外，大聲喝道：「好厲害的『天魔蕩魂笑』!閣下可是魔教郭教主駕臨？」喝聲高昂激越，霎時把震耳的笑聲壓了下去。
牆外一個蒼老而清晰的聲音傳來：「不愧是小諸葛,一口叫出老夫的身份，佩服佩服！」雖然相隔很遠，可是他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可見他功力深厚不愧為一教之主。原來這個中年士乃是飛燕山莊中燕大俠座下，號稱四大高手的第四位高手『神機秀士』諸葛明。諸葛明搖了搖羽扇朗聲說道：「好說好說！郭教主既然駕臨敝莊，何不現身讓各位英雄一瞻風采？」
牆外傳來郭教主哈哈大笑道：「郭某一介老朽有何風采！恐怕讓各位失望了！」才開口答話時人還在牆外十幾遠，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已飄身來到院內眾人面前，他露了一式「壺公縮地，瞬息千里」的絕世輕功，讓在場群雄暗暗佩服不已。只見這位郭教主身材欣長面如古月，頜下五柳長髯，一副瀟灑出塵的長者風度，眾人懷疑眼前之人就是位列邪派四大至尊[妖王、魔君、鬼帝、邪神】之稱的『魔君』郭天化。
飛燕山莊的鐵拳霸王項魁與郭天化有殺兄之仇，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大吼一聲如猛虎出押雙拳如飛向郭天化擊去。郭天化哼了一聲，抬起右手將項魁狂風暴雨般的勁氣卸往旁邊，丹田中運起「天魔大潛能真力」，一股排山倒海的勁勢向項魁擊來。身中魔掌的項魁身子一晃，臉色由黑到青，由青到白唰地變了數遍，魁梧的身軀陡地一震飛出一丈多遠摔在地上，張嘴吐出一灘鮮血昏死過去，諸葛明趕緊上前為項魁服藥療傷。
項魁名列飛燕山莊四大高手，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想不到一招之下受傷倒地，眾人眼見無不暗暗心驚，這時郭天化身後又多了十幾個高矮不同的魔教高手。「阿彌陀佛」隨著一聲佛號，郭天化面前站著一位白鬚飄飄矮小黑瘦的年老僧人。這個和尚乃是少林寺達摩院四大護法金剛的首座慧空大師，慧空緩緩向前雙手合十向郭天化深深施了一禮，輕聲說道：「郭教主，貧僧有禮了！」，聲音雖輕可是卻清晰入耳，讓場中每個人都能聽到。
只見慧空身上的僧袍鼓滿了風一樣突然間漲了起來，渾厚無匹的金剛禪功，勁氣像怒海狂潮般湧向郭天化。郭天化臉色凝重運足十二成的魔功，雙手抱拳向慧空大師回了一禮，「天魔大潛能」真氣如一道狂飆無聲無息地疾捲而來。二人的真氣在當中相撞，猶如刮起了一陣旋風，塵土飛揚沙石亂走，轟隆一聲巨響地上震出一個大坑。
慧空大師蹬蹬蹬倒退三步，黝黑的臉上一片潮紅，深深歎了口氣轉身走出十幾步緩緩盤坐在地上閉目調息。場上眾人見郭天化如此厲害，堂堂少林高手一個照面也傷在他手下，眾人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全場剎那間沉寂下來，一股無形的殺氣瀰漫全場，靜的似乎連每一個人的呼吸也清晰可聞。驀然一陣大笑傳來，打破了場上的寂靜，眾人閃目向發笑之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