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別來無恙 文 / 小蘑菇
簡單一番話就將馬良的脾性展露無遺,終究是縱橫修煉界數百年的老牌強者,尤其還是個老毒物,早就習慣了像毒蛇一樣出擊。{不動則已,一旦開動就必然要做到雷霆一擊,不能必殺的話絕對不會主動暴露。
馬良雖然剛剛弄清楚這裡的情況,甚至對天府的勢力分佈一點都不瞭解,但卻明白斬草要除根的道理,對方在消失了那麼久之後忽然捲土重來,必然是做了充足準備,如果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被對方反吃掉,或者這一次做的不乾淨,留下些線索的話,之後的麻煩只會更多。
看著馬良擔心的樣子,嚴廣自信的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探哨們探查到登陸的修士就那麼一千多個,虛靈境修士雖然多了點,但這些人卻似乎好像不是來戰鬥而是來郊遊的,行軍作戰竟然連探哨都不放出來,那些修士行進間也沒有半點陣勢可講。我以前不懂戰陣,但這段時間也惡補了不少,就算他們想假裝出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至少也該有跡可循的,可是前後三波探哨都沒有看出他們有絲毫佈陣的架勢,既然這樣就注定了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林輝接口在一旁繼續解釋道:「天府裡的虛空似乎也很難度過,這些修士並不是直接御劍而來,而是駕馭著許多飛獸來到的這片大陸,一旦開戰,我們前方剿滅敵人的同時後方也會派遣修士小隊去斬斷他們的退路,將飛獸都給奪下。一來阻止他們離開,二來也可以讓我們掌握主動,畢竟我們還是需要離開這裡的工具的。既然那些飛獸能容得下一千天府修士,應該也能容得下咱們一千軒轅界修士。」
聽著嚴廣和林輝的話,馬良所有的擔心就是瞬間消失到九霄雲外,天人郡修士的第二個特點就是都喜歡謀算。這個毛病倒不是跟李名揚學的,而都是被那個神秘的轉**人傳染的。轉**人在軒轅界主持的幾場大戰堪稱軒轅界曠古未見的驚艷表現,再加上天人郡修士這些年來都已經習慣了到處征戰,經過這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聯手做出來的計劃,自然可行性是極高的。
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修士去執行,既然這裡有許多軒轅界的將軍,自己這個老毒物就算再想插一手也都需要忍耐,畢竟自己現在就算想幫忙也只能是幫倒忙。
「好好打,爭取多抓幾個活得,我試試看用天府修士做蠱蟲效果會不會好一點。」說完,馬良背著雙手走進了主營,所謂的主營就是一個看起來剛剛挖掘出來不久的巨大山洞。
嚴廣根本就沒擔心過馬良會搶奪自己的統領之位,在天人郡裡馬良就是出了名的甩手展櫃,比自己還自由散漫。嚴廣倒不是貪戀現在的狗屁統領的位置,只是現在這個聯盟需要穩定,並且急需要一場大勝來找到出路。跟馬良的交談雖然輕鬆,那是嚴廣習慣了在大場面面前保持鎮定,如果馬良現在修為還在,嚴廣絕對會第一時間讓出統領之位,有一個聖靈境強者坐鎮,至少暫時來講肯定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馬良前輩已經毫無戰力,不能讓這樣一位老人肩負太大重擔,嚴廣只能咬著牙帶著這些人開始往前衝。這一刻嚴廣忽然無比懷念李名揚,在軒轅界裡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跟在李名揚身後的一個悍將,這一次真正開始成為一個領頭人之後,他才知道當這麼多人跟著自己走,他們的生死都會因為自己的抉擇而有變化的時候,自己想要做出一個決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名揚原來一直都擔著這麼重的擔子啊。」看著預定好的戰場,嚴廣喃喃的說道。
信徒大軍仍舊無比散漫的走在這片新大陸上,李名揚心中不詳的感覺開始越來越濃重起來,儘管他並沒有真正看到什麼,但多年征戰的經驗讓他對這一戰的預感開始變得越來越糟糕。這是一種對危險的天生的感知,再加上習慣了對周圍戰況的判斷,李名揚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喃喃說道:「不對,這裡一定有哪裡不對,不能再這麼走下去了。」
李名揚在這支信徒大軍裡根本不算什麼大人物,甚至在這些天府修士眼裡他就是一個路人而已,一個為了躲避更多的稅收來戰場上殺敵,勇氣可嘉,但也僅僅是勇氣可嘉而已。
看到李名揚神神叨叨的說著話,竟然還停下來想要提醒周圍所有人,一個長相粗獷的修士上千狠狠推了李名揚一把,說道:「怕死當初就別上戰場,老老實實交稅就是了,既然來了戰場就給我少說幾句廢話,念你初犯這次不跟你計較,再跟廢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看著這個身材健碩的虛靈境修士,李名揚自信哪怕就是自己現在這種狀態下想要殺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只是現在人家畢竟有靠山,老子乾安府,似乎也是神殿裡的神職修士,李名揚自然不希望跟這樣的傢伙有任何的衝突。不想理會這個傢伙,李名揚現在轉身就走。
「幹什麼去?」粗獷的修士又惡狠狠喊道。
「我膽小,想往後躲一躲。」李名揚如實的說道,引得周圍修士都笑了起來。
「找死!」那粗獷修士卻以為李名揚是在戲耍他,大叫一聲就要衝上來。
李名揚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準備出手,但在此時卻忽然聽一人喊道:「住手,幹什麼呢。」
聽到這個聲音,那粗獷修士頓時全身一個哆嗦,連忙轉身低著頭說道:「回神師大人,這有個人想要臨戰逃脫,我打算懲戒一下。」
「臨戰脫逃?」紅衣神師皺了皺眉,看向李名揚。
「我不是逃,我只是感覺有些危險,想提醒一下諸位大人,結果他根本不聽我的勸告,既然如此,我給自己想想退路又怎麼了。」李名揚很不接觸那些神師,就怕被他們看破自己不是信徒的這個事情,現在又不敢表現的太突出,只能裝出一副想狡辯的樣子。
紅衣神師阻止了粗獷修士下一步的舉動,看著李名揚問道:「你有什麼建議?」
「我感覺咱們這麼多人過來想教訓這些異教徒,既然如此,就絕對不該有絲毫的心慈手軟。之前這些人也表現出了一定的實力,我們更應該小心一些才對。就算不先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至少也要先穩定一下局面再說吧。」李名揚故意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給自己據理力爭道。
紅衣神師笑呵呵的看著李名揚,搖搖頭之後說道:「不錯,你有這個想法很好,但作為神的信徒,如果我們面對一些異教徒也要這樣小心翼翼的話,豈不是墮了地皇神的威風。放心吧,這一次本神師既然來了,就不會讓這裡的異教徒再有喘息的機會。收起你的擔心,好好看著就是了。如果害怕就往後靠一靠,只要你不逃走就行。」
說完話,紅衣神師就轉身離開,那粗獷修士狠狠瞪了李名揚一眼,最後也跟著離開。
「地皇神?神明的威風?神明會需要威風?」李名揚看著這些信徒一臉狂熱的樣子就感覺頭疼,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絕對不能信奉天府裡任何一個神明的想法,這哪裡還是修士,這簡直就是一群瘋子,也是被洗了腦的傻子。
既然都那麼喜歡送死,那就繼續,再不濟我也有逃命的本事,本尊雖然修為沒有恢復,但體魄之強橫還不是現在這些修士可以傷害到的。再不濟自己還不至於死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有了這樣的保證李名揚這才算是放心了不少。
走在隊伍的尾端一樣還是讓李名揚感覺到四周不斷傳來的威脅,甚至李名揚已經親眼看到了周圍有修士匆匆滑過,雖然只是遠遠觀望,但李名揚還是捕捉到了他們。這些人出現的位置,剛好都是最適合探查的位置,究竟戰場的李名揚自然很清楚哪些地方最容易被探查到,他根本不是靠神識探查,因為那些探哨修士根本都沒有進入到那個紅衣神師的神識探查範圍之內,更不可能讓自己探查到了。
事實上李名揚根本沒有真切的看到那些人,只是在觀察到那邊的環境變化後,十分準確的判斷出來有修士在偷窺。這樣的情況讓李名揚的心情更加糟糕起來,剛才的那個衝突讓李名揚頭疼不已,這些不但蠢,而且還蠻不講理,好心好意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一個個卻除了會找茬就只會耍威風。
李名揚在思索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他們走到了一個十分特殊的地勢當中,因為他在隊尾,所以最後走進這個特殊地形,第一步跨進來的時候李名揚就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完了,這地方實在太他娘的適合打埋伏了。」想到這裡,李名揚甚至根本不去想前方到底會發生什麼,這一刻他想都不想轉身就開始向後逃去。如果是不出意外的正面戰場爆發大戰,李名揚也許不會第一個逃走,現在既然已經進了包圍圈,如果還想著拚命的話那就等著送死吧。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要跑。」李名揚剛轉身跑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罵,原來剛才那個跟李名揚起衝突的粗獷修士竟然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自己剛剛跑起來就被他發現。
「不想死的現在就跟我跑!」李名揚頭也不回的大聲喊了起來。
「混賬東西,著急去死老夫就送你去死!」紅衣神師聽到李名揚的吼聲,頓時火冒三丈的準備轉身去收拾李名揚。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四面八方竟是忽然之間衝出來大量修士,這些修士衝出來的方式十分詭異,最詭異的就是這些修士藏在這裡竟然沒有被提前發現,紅衣神師和兩位黑衣神師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刻紅衣神師還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李名揚,心中暗道:「難道這小子剛才真的看出了這裡有埋伏?」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事情,四面八方衝上來的修士數量不多,但他們的攻勢卻十分犀利,別看只是一群虛靈境修士,聯手之下竟然連自己都無法抵擋。這一幕讓紅衣神師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什麼時候虛靈境修士也可以給自己這樣的威脅了?自己可是實靈境修士,三重修為在乾安府裡也算是一號人物!
沒有時間給這個紅衣神師震驚,埋伏在周圍的修士一輪攻勢之後,這些信徒就已經倒下一大片,若不是埋伏在這裡的修士不多,這樣程度的攻勢只需要擴大幾倍的規模,基本上一輪進攻就可以將這一千信徒給幹掉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李名揚反而不跑了。
那個粗獷的修士惡狠狠追上來獰笑道:「跑啊,你倒是接著跑啊。」
李名揚不耐煩的看著這個一根筋的傢伙,淡淡說道:「現在轉身進去送死,你還能死的痛快點,別逼我動手。」
「臭小子,倒是挺狂啊,我倒要……」粗獷修士剛想罵兩句,可是他的話卻沒能順順利利的一口氣說完。在他面前,竟忽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天人族?」粗獷修士嚇得嘴巴都已經合不上了。
「看來天府的人都認識天人族啊。」李名揚輕笑了一聲,卻毫不留情的衝上前抓住愣神的粗獷修士,怒吼一聲就將這個傢伙生生撕碎。隨手扔掉手上是碎肉,說道:「告訴你回去送死,至少還能留個全屍。」
李名揚在這個時候敢暴露身份,就已經是確定這些信徒不會有一個人逃走了。並且以自己身外化身的狀態,現在還是換上本尊開戰是最安全的。一向謹慎到極點,甚至之前從未想過要在天府裡亮出本尊的李名揚,忽然有這樣的舉動,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剛才那些埋伏在這裡的修士們的攻勢,這樣的攻勢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光是聽著風聲都能分辨出來這屬於哪裡。
並且他又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刀光,看到一個獨臂的刀客舔著嘴角的鮮血,遠遠的朝著自己喊道:「名揚,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