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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結識新貢士 文 / 弘毅知難

    弘毅偷瞧了一眼一旁的眾人,都是面無表情,等著自己出手了。好吧!

    「你們二位貢士可是認錯了人吧!我姓曾,名弘毅。」弘毅平靜問道。說完之後十分解氣,快兩年了,第一次報出真實姓名,隱姓埋名的日子不好過呀!

    季開生在一旁差一點笑出聲來,暗自感歎這位小爺真是機靈,給自己臨時起個名字都是這麼得心應手!可看到弘毅那一雙幽怨的眼睛,也趕緊收攏神行。

    其實,弘毅是在生氣,難道我的真姓名如此好笑嗎?哼!我可不會傻到再次相信後世那些編劇作家了,什麼姓黃姓艾的,什麼龍兒聾兒的,現在看來一聽就是假的!

    「學生不敢冒昧,還請弘毅公子贖罪!」矮胖青年一看就是圓滑,見貝勒爺掩蓋,自己就坡下驢,作為大清第一人,承認了曾弘毅的身份。

    「哼,做了貝勒爺還不敢承認不成?這北京城都傳遍了,您天降祥瑞、持鼎而誕,金烏下凡、月餘能言,大破鰲拜、二品大員!怎麼面對我們兩個小小貢生,竟也如此扭捏不成?」瘦高個雖然跪在那裡,卻自顧自嘟囔起來,很是不屑他所以為的弘毅這種做作!

    「大膽!」季開生冒了一句,說完了就後悔了,這一來不就承認貝勒爺的確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魄力都沒有了嗎!

    一旁的瑪拉、甚至小功子,都準備按照弘毅小爺的吩咐,上去收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了。本來嘛,你既然都知道了貝勒爺的尊駕在此,還敢嘟嘟囔囔說一大堆,欠扁!

    「哈哈哈,玄燁玩性大起,冒昧之至!怠慢二位貢士了,見諒見諒!」弘毅不怒反笑,對於兩位貢士對自己身份猜測結果所表現出來的巨大反差,一下子來了濃厚興趣,主動匯報了自己的這個時空的真實身份,算是態度端正、立即改正了。

    「貝勒爺贖罪,小民打擾貝勒爺尊駕興,罪在不赦!」矮胖青年一如既往,還再一次悄悄扯了扯旁邊同伴的衣襟。不過弘毅的坦蕩蕩也讓那瘦高青年為之一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主動說道:「草民失狀,驚擾尊駕,請貝勒爺治罪!」

    「哈哈,哪裡哪裡!這就叫做不打不相識!況且是我玩鬧在前!快,兩位貢士起。張大人,請給二位看座。」弘毅大度的一筆帶過,請二人入座。

    「庶!」一旁站著的張歲寒急忙上前扶起兩位年輕貢士,說道:「兩位青年才俊萬萬不可客氣,今日小店雖有貝勒爺貴客駕到,卻是考慮不周,沒有閉門歇業,這才有了誤會,都是本人的過錯,與兩位無干。」

    新科貢士閔敘和楊雍建都是有些忐忑的坐在弘毅對面,餘下一個座位也就給了季開生。

    「楊兄,你雖然執拗,卻不畏權貴、不失風範,玄燁佩服之至!」弘毅認為,一次愉快的不期而遇,必須從解決誤會開始。於是果斷向還有些忿忿然的楊雍建下手。

    楊雍建本來也就是認為這個房間流傳的天降祥瑞、金烏下凡的皇二子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卻不料第一次聽聞一個吃奶孩童如此器宇軒昂、卻又謙卑有禮的和自己攀談,一時有些發愣,不知如何開口了。

    「哈哈,楊兄,玄燁雖然年幼,可承蒙天眷,自幼就有些粗通事故了,加之一年多以來我的祖母、父皇,還有季先生的悉心教育,現在雖然不敢望兩位新科貢士的項背,卻也是能夠說幾句囫圇話語的呢!」弘毅有些調侃的說給兩名貢士聽聞,然後耐心等待回話。

    「貝勒爺見諒,楊某的確是第一次識得這民間傳頌的金烏下凡的皇子,的確冒失了。」楊雍建恢復了清醒,也端正了形態,開始認真面對這位剛才還瞧不上的幼童。

    「金烏下凡?是說三足烏亦或『踆烏?』?我有那麼黑嗎?啊?」弘毅突然想起去年央視熱播的《中國漢字聽寫大會》,其中就有踆烏一詞,於是趕緊顯示一下自己的所謂「學問」,順便調侃自己一句。幾人聞聽笑作一團,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許多,也開始了漫談。

    原來,這閔敘和楊雍建,一個江蘇江都人,一個浙江海寧人,後世雖然兩地分屬兩省,可在順治十二年,卻都是隸屬江南省,自然二人都是江南同鄉人。去年省試結束之後,得中舉人的楊雍建北上趕考,路過江蘇江都,巧遇也同樣準備動身進京參加會試的閔敘,兩人家境相仿、年齡相若、脾氣相投,都有些執著執拗,要不然不會齊刷刷非要進這南紙坊不可。雖然楊雍建更加果敢直接,但是閔敘卻又多了幾分機靈圓潤,這脾氣相投、性格互補的兩位,於是決定結伴入京。幸運的是,兩人在春季會試中又一同得了貢生,更是親密無間,就每日裡一同溫習讀書,探討學問,甚至互通有無,逐漸感情日深、情同手足了。今日出來閒逛,卻不想有了和傳聞中的皇二子多羅貝勒玄燁同桌而坐的巧遇。

    季開生也是江南省人士,自然可以參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固定模式,攀談一陣家鄉風物,也與兩位貢士很快就熟絡起來。於是,弘毅和這三位「南人」,藉著清新古的松竹齋店內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八桌,天南海北的攀談起來。

    「閔兄,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弘毅饒有興趣的問道。

    「學生不敢,貝勒爺天降祥瑞,自然是尋常官宦人家的公子少爺不可比擬的!」閔敘恭謹回答。這種答案弘毅自然不會滿意,卻也微微點頭,剛要說話,一旁的季開生卻再一次表現了自己大清第一直臣的本性,率先說道:

    「閔敘,對貝勒爺問話還要從事應對才好!」

    「是,學生失狀!」閔敘一個機靈,趕緊從座位上站起,恭恭敬敬衝著兩位上位者施禮,之後反而不敢坐下了。

    要知道,那時候如果直接稱呼讀書人的名字,而不是表字,那就和後世指名道姓的嚴厲批

    評之類差不多了。

    弘毅見狀趕緊圓場道:「不妨不妨,閔兄不必拘謹,季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你不要顧慮,還是說說你的判斷變好!」

    「是,學生是這樣才得以識得貝勒爺尊駕的……」

    踆烏,古代傳說中太陽裡的三足烏。《淮南子·精神訓》:「日中有踆烏」。高誘註:「踆,猶蹲也。謂三足烏。」李邕《日賦》:「燭龍照灼以首事,踆烏奮迅而演成。」中國古代天學家勤於觀測,精於觀測,對太陽的細微變化都進行了詳細的描述。他們最早發現了太陽黑子現象。「踆烏」,原來就是太陽黑子的形象。電視介紹,烏鴉會故意停留在煙霧中,並解釋說,煙霧具有一定的殺菌作用,烏鴉耐著煙嗆而停身煙霧中,可能是利用煙霧殺菌作用來防病治病。古人可能注意到烏鴉喜歡停留在煙霧中的習性,而其它鳥則無不遠離煙火,因而認為烏鴉是與火有關的神物,再加上烏鴉通體漆黑如炭,如同從火中化出,古人更可能乾脆認為烏鴉就是火的化身,是活氣勃勃的「火」的另一個表現形式。太陽是世間最大的火,至少古人有這種認識,烏鴉因而就與太陽產生了聯繫,成為載著太陽飛行的神鳥。《山海經·大荒東經》:「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於烏。」大意是,湯谷上長著一棵扶桑樹,十個太陽就棲息在這株樹上,一個太陽剛剛回來,另一個太陽則起身出去,十個太陽都負載在烏鴉身上。就這樣,烏鴉從一種凡鳥一躍成為馱著太陽飛行的神鴉。

    四庫提要說,閔敘號鶴瞿,安徽歙縣人。《太學題名碑》作江蘇江都人,疑其寄籍也。順治乙未進士,官至監察御史。是編乃其督學廣西時所作,敘述山川物產,頗為潔。其辨「狄青取崑崙關」一事,核以地理,足訂《宋史》之誤。《粵述》?一卷(大學士英廉家藏本),清朝閔敘撰。

    楊雍建,字自西,號以齋,海寧鹽官人。清順治十二年進士,授廣東高要知縣。後被薦舉任兵科給事中。曾一日上九疏,以敢諫著稱。十七年,上書奏請嚴禁結社訂盟,使明清之際盛極一時的黨社運動頓遭扼殺。後歷任兵部督捕理事、左右通政、太僕卿、左副都御史。康熙十八年出任貴州巡撫,時雲南吳三桂子吳世璠割據未平,貴州初復,民生凋殘。任間立營制,禁侵掠、減徭役、禁革私派、撫恤流亡,開荒耕種,民漸以安。清軍平叛後北歸,途經貴州,有軍紀不嚴者,輒上章奏劾,軍中號為「楊一本」。二十三年,授兵部侍郎。兩年後以母老乞養歸。著有《政學編》、《黃門疏稿》、《撫黔奏疏》、《景疏樓集》等。

    閔敘、楊雍建兩人歷史上確有其人,所屬籍貫也對,二人也都是順治二十年乙未科得中。但兩人的關係卻是弘毅中杜撰。加上季開生,這三個原本歷史上毫無交集的人,筆者查找了三個小時,才找到他們的共同點——都是順治朝江南省人!哈哈,有了杜撰的基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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