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9章 金丹終成 文 / 法隨

    四個時辰之後，曹家不少修士都察覺天地靈氣有一瞬間的異常，似乎朝著某個方向浮動了一下。

    有經驗的修士都明白，這是又有一位新的修士誕生了。引氣入體的過程在完成之時，都會對週遭的環境產生一些影響，很容易被察覺到。

    曹傑感覺自己渾身的真氣由內而外勃發，整個人舒爽到了極點，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忍不住臉色一僵。因為他發現，師尊不見了。

    雖然師尊以前也時常不見蹤影，但是曹傑這次卻隱隱有一種預感，師尊這是真的走了。

    曹傑悵然若失地走出房間，外面已經有不少曹家子弟等候在此，都是恭喜他成功引氣入體來的。曹傑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等到打發了眾人之後，他才對著曹芳、曹陽兩人道：「師尊走了。」

    曹芳微微一怔，沉默不語；曹陽則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就算師尊不在，我們三個一定不能懈怠。」

    「那是當然！」曹芳還未說話，曹傑卻大聲開口道，臉上滿是自信的神采，倒是讓另外兩人微微一愣。

    曹芳不由笑道：「曹傑，看來成功引氣入體讓你信心大增啊！你可別忘了，這只是修行的第一步。」

    「我當然知道。」曹傑隨口回道，隨即傲然一笑，「但是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有師尊傳下的獨門心法！你們可知道，我在引氣入體的時候看見了什麼嗎？」

    曹芳和曹陽對視一眼，雖然明知道曹傑是在賣弄，可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齊聲道：「什麼？」

    「是一條巨蛇！一條遮天蔽日，好像要把天都捅破的巨蛇！」曹傑神情振奮地說著，彷彿自己也有了這樣強大的修為，「我決定了，以後我就要叫破天！曹破天！」

    少年清朗的嗓音迴盪在清幽的小院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此時遠在樊籬城之外，鏡湖底部的楚何，自然不會知道曹家之中有人發誓，有人立志改名只為不讓他失望，他正忙著回憶曹傑引氣入體的過程。

    楚何的修行從一開始就是有所缺失的。

    武者階段一片空白，這在他一路的修行過程中彌補上了一點，但還有所缺失，幸好有瑤姬數年如一日的調教，才幫他把基礎重新打好。

    但是有一點，卻是連瑤姬都沒有辦法的，那就是當年他引氣入體時迷迷糊糊，而得到玄蛇吞天訣又太晚，錯過了奠基的過程。

    曹傑引氣入體時，識海中浮現出的正是玄蛇吞天圖。而在煉氣階段，玄蛇吞天訣的修煉方法就是觀想這副圖案，將之盡數觀想出來，修士就可以進入築基期。

    而楚何卻是直接得到了這副圖案，缺少了圖案誕生的過程。

    所以這個時候，楚何正根據靈識中的記憶，反覆觀察著曹傑引氣入體的過程。

    「玄蛇吞天圖……究竟是如何出現在曹傑識海裡的？或許是某種力量的集結，總歸不會是憑空誕生的。」楚何反覆觀看了數次，卻得不出個結論，心中暗自疑惑。

    「等等！這副圖案似乎有些不對勁……」

    長時間沒有收穫之後，楚何終於將目光投到了玄蛇吞天圖本身，立刻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楚何在煉氣期時，參悟了這副玄蛇吞天圖數年之久，可以說對其中的變化早已經瞭然於心，然而曹傑晉陞之時的圖案卻與楚何早先所見的不同。

    不，應該說圖案的變化基本上完全一樣，但是其中的神韻卻差了許多。

    楚何所領悟到的玄蛇吞天圖中，真正的玄蛇是巨蟒口中那條小蛇，它才是掌控全局的存在。而巨蟒不過是一個傀儡，迎向龍、鳳之時只有視死如歸之意，卻無半點求勝之心。

    而曹傑這副圖之中，巨蟒幾乎有衝突天際的威勢，與龍鳳合鬥絲毫不覷，似是認定了自己必勝無疑，反倒是那條小蛇成了它的附屬品。

    這樣明顯的區別落在眼裡，楚何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明悟。

    玄蛇吞天圖的誕生，或許是跟修士的心念有關……其實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玄蛇吞天訣本就是上古奇功，最是講求道心感悟，甚至連劍者之心都會受到考驗。

    每個修行者都會得到自己的感悟，每個人走的路都不同，這才是頂尖功法的精髓所在。

    那麼……自己的心念又是什麼？

    楚何想到那條在現身之前從未被察覺到，一露面就吞下整個天空的小蛇，嘴角不由掛起一絲笑意。

    他開始明白自己要走哪條路了。

    心念微動，許久不曾動用的玄蛇變瞬間啟動，楚何的身影自然而然地消失。之所以說自然而然，是因為他的消失看起來是那麼和諧，給人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就好像微風拂過，垂柳飄動，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突兀。

    而此時的楚何身處虛空和現實之間，只是平靜地盤腿而坐，淡漠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一切，從鏡湖底直接落到了無窮天際，隨後投射到大地之上。

    整個樊籬城都難以逃脫楚何的目光，方圓百里之內就連一隻蚊蟲的飛舞，都被楚何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神念，由金丹真人的神識所蛻變出的神念。」楚何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如此，但他就是知道了。

    不過與此同時，楚何也很清楚另一件事：「哪怕成就金丹，我也不可能直接擁有神念，這應

    當是玄蛇變的功勞。」

    其實楚何只猜對了一半。神念確實來自於玄蛇變，但是他這時其實已經擁有了神識，因為結丹的契機已經近在眼前，他體內的築基氣旋正在飛速收縮。

    或許是此前的積累太過豐厚，楚何在這一步沒有感受到半點阻礙，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枚碩大的金丹便誕生在楚何紫府之中，然後有力地向外輻射著力量。

    一直到現在，鏡湖之上都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景象。似乎此時楚何身處玄蛇空間之中，連天劫的力量都無法將他揪出來，跟當年他煉氣之時截然不同。

    不過楚何可沒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只見他從玄蛇空間中站起身，直接一步跨過整個鏡湖，出現在湖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