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1章 主僕 文 / 法隨
楚何丟下一大袋靈石之後，便拉著許晚晴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曾蝶，則小嘴微張，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靈石。包括沐英澤在內，她的同伴們也是類似的神情。
一直到良久之後，才有一人訕笑兩聲，開口說道：「曾師妹，既然人家都已經賠償給你靈石，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咄咄逼人了吧？」
曾蝶扭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怒哼一聲，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不過她的手依然緊緊地抓著那袋靈石，雖然不好意思當場收起來，卻也沒有丟下不管的意思。
這一袋靈石目測至少有三百枚，幾乎是曾蝶那些白瞳花價值的兩倍了，這對她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巨款。
曾蝶一走，後院中的氣氛越發顯得尷尬起來，幾個師兄弟紛紛離開，只留下沐英澤和劉凱兩人。
「二少爺，您看那位楚公子是何來歷？」劉凱見眾人都離開了，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沐英澤面色凝重，想了想說道：「他們是通過大燕那邊打的招呼，我看多半是哪個隱世家族的後人吧……不過大燕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倒是不好打聽究竟是哪家。」
「要不要小的找人查查？」劉凱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站在不遠處的下人阿來。
「不行！絕對不行！」聽到這話，沐英澤想也不想直接否決道，「隨便就能拿出幾百靈石，還完全不當回事的人，都不是咱們沐家能碰的，小心伺候便是了。」
劉凱點點頭，不再多言，只是下去讓人挑一匹駿馬，盡快送過來。
夜色漸漸落了下來，楚何兩人依舊躲在屋子裡，商量著接下來的動作。
「邪魔封印的具體位置我們並不清楚，這裡的正道人士也一樣，這是這次行動的關鍵所在。蒼雲派之所以能召集各路人馬，就是因為他們宣稱，自己找到了封印的線索。」
許晚晴將這邊的形勢大致講述了一番，讓楚何瞭解相關背景。
「那麼我們就跟著蒼雲派的步子，去尋找那個所謂的封印？」對於這種小事，楚何也懶得動腦子，隨口說道。
「嗯，先過去看看。要是有邪道中的重要人物出現，我們也可以跟上他們，或者兵分兩路……」
「不妥。」楚何搖搖頭，打斷道，「南七國雖然只是小地方，但是很多邪道修士都是從大燕過來的，難保不會出現築基修士，留下活口容易走漏消息。」
換了普通人，以煉氣修為碰上築基，能保命就是萬幸了，可楚何說的卻是不留活口的問題。
實際上宗門修士和散修，差距是非常大的。
有宗門，就意味著有一個大的平台，手上的資源可以換成自己想要的功法、法器甚至是師承，然後再以此創造出更大的資源，再次進行交換，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然而散修不一樣。絕大部分散修的修行功法，要麼是來自四處流浪的老道士，要麼是運氣好從哪個洞府裡撿來的，修行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壓根就沒有一個良好的規劃。
他們手上就是有好東西，也根本不敢拿出去。一來找不到地方交易，二來也是怕財富露白，立即被人惦記上。
久而久之，散修的整體水準就低了下去，這種現象在築基期尤其明顯。
築基期修士的修行重點，將放在兵靈分化這一點上，畢竟這直覺影響結丹的成功率，由不得他們不重視。偏偏兵靈分化的最關鍵因素就是靈氣，就是資源，這是散修們無能為力的。
很多散修窮其一生，也不過做到二靈、三靈的程度，然後匆匆忙忙結丹，最終功敗垂成。
全天下的散修都是這樣，南七國聯盟這種偏遠地區，那就更不要說了。別說兵靈分化，就是還沒兵靈化生的築基修士，也不是不可能出現。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楚何他們走著一條最寬敞的大道，尚且亦步亦趨，更何況其他人？
所以楚何敢說，若是自己與許晚晴兩人聯手，在這南七國基本上算是橫行無忌了，就算碰上築基修士，也有很大把握直接留下對方。
許晚晴低頭考慮了一會兒，也覺得楚何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
兩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最終決定由楚何出去打聽情況，將蒼雲派召集各路正道人士的具體事項，先行瞭解一番。
許晚晴則負責走上層路線，著重瞭解一些重要人物。以她此時煉氣後期的修為，只要開口，也不愁不被人接納。
第二天，楚何一大早就離開了庭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專門挑一些客棧酒館，甚至是大街上的小攤上鑽——由於近段時間出雲城人流量太大，很多攤位就只能擺在大街上了。
楚何在打聽情報之餘，也愜意地在大街小巷裡閒逛著。他有意挑選了這個任務，自然也有著一定的私心。
他前世畢竟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物，骨子裡還是不適應乾陽武宗內那種氛圍，反而對市井的尋常人更感興趣一些。
雖然這個世界終究是修行世界，就連出雲城這樣的小地方，也隨處可見修煉了內氣的武者，但終究不像在懸空島上那樣，來來往往都是修士。
修士有自己的矜持，就算是在坊市之中，也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爭得面紅耳赤，熱鬧程度上自然低了不少。
楚何走在略顯吵鬧的大街上，倒有幾分怡然自得的感覺，不時打量著周圍的建築物，臉上掠過幾分
笑容。
在最近的出雲城中，風頭最勁的自然就是蒼雲派了。蒼雲派振臂一呼，整個南七國聯盟的修士都動了起來，甚至現在進入出雲城的，還有一大半是凡人武者。
凡人武者想要踏上仙途，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除了足夠的天賦和努力之外，如果沒有合適的功法，那麼這些武者就需要依靠丹藥走出那一步。
這類丹藥有好幾種，各個地區成分不盡相同，名稱倒是差不多，無非是「脫凡丹」、「引氣丹」之類。這種丹藥對於修士來說不值一提，可凡人武者卻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不只是價格他們承受不起，對於無權無勢的武者來說，丹藥渠道同樣是個大問題。
在這方面，修士之於武者，宗門修士之於散修，其實都是類似的。社會的階層區別，大抵如此。
楚何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掠過，來往的人群中，哪些是修士，哪些是武者，哪些只是凡人，無不清清楚楚地映在他心中。
「不入紅塵，難悟人生百態，倒不只是說說而已。」楚何在街道上靜靜站定，突然咧嘴一笑。
他不是涉世不深的雛兒，也沒必要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參悟什麼人生的道理。
只是被關在深山老林裡兩年多的時間，突然回到正常人的社會中，難免會有些感觸。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這樣的落差，才能讓楚何這樣擁有現代人思維的傢伙，更快地融入到這個修行世界裡去，讓他充分做好對自己的定位。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楚何抬頭望去，卻見有兩個年輕人吵了起來。
前面本來已經圍了不少人，楚何也沒有興趣上去湊熱鬧，可是從那邊隱隱傳來的「邪魔封印」、「天下安危」等字眼，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不露聲色地走進人群，仔細觀察了半天，總算搞清楚了情況。
原來是一個販賣小商品的無良商販，將自己的某些破銅爛鐵當成寶貝賣出去，結果現在被人家找上門來了。在如今的出雲城裡，最容易賣的自然是跟邪魔封印有關的東西。
楚何暗自搖了搖頭，就準備撤出人群，卻又聽見身邊不遠處的一句嘀咕。
「什麼嘛！我還以為真是關於邪魔封印的事情呢！小姐，我們快走！」
一個略帶嬌憨的聲音傳來，楚何不由一樂。他能聽得出來，這正是他和許晚晴進城的時候，那對望著他們馬車小聲嘀咕的主僕。
楚何轉頭在附近搜尋了一圈，很快便發現了那對主僕的蹤跡，然後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後，走出了人群。
一直到這個時候，楚何才看清了她們兩人的模樣。那位小姐身著淺藍色紗裙，而那個丫鬟則是一身明黃色的少女打扮，模樣倒都是上上之選，至少在凡人中算不錯了。
楚何不動聲色地跟著她們，在鬧市之中七拐八拐。他倒不是有心如何，只是對這兩人有些興趣，說不定還能有些意外收穫。
之前在大街小巷中四處遊走的時候，楚何也跟上過好幾個類似的傢伙。
凡是與邪魔封印有關的，都是他觀察的對象。
然而這次卻出了一些狀況。當楚何跟著這對主僕拐入一處小巷，為了避免被發現，稍稍落後一步時，卻有一個白衣中年人突然繞了出來，擋在他前面。
那中年人身材健壯，太陽穴高高鼓起，週身還有隱隱的靈氣波動環繞，想來是剛剛踏入煉氣初期的頂級武者。
「朋友，你這一路跟蹤我家小姐，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