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3章 會客 文 / 法隨
等楚何來到驚心峰上的時候，鳳凰老祖罕見地沒有跟他玩捉迷藏，反而像是早早就等候在那裡。
清幽的木屋下，少女模樣的鳳凰老祖端著一杯清茶，見楚何上來，便指了指前面道：「坐吧。」
楚何很聽話地依言坐下，而鳳凰老祖也沒有擺譜的意思，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魔門的事情我知道了。這件事不怪你，四絕劍出世，總要有些人受到牽連的。」
「哎？」楚何有些驚訝，沒想到鳳凰老祖這次倒是意外地好說話，連理由都幫自己想好了。
既然她不介意，楚何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事情都問清楚。
「關於四絕劍，您瞭解詳情嗎？」
在知道了魔門的存在後，楚何也曾經調查過這個神秘的組織，但線索卻到武道大興之後就斷了。包括四絕劍的消息，都是楚何在那段時間裡查到的。
楚何所知道的四絕劍，是魔門開創時的四位長老留下的寶劍，代代相傳。然而武道大興之後，四絕劍的傳承似乎就斷掉了，因為有了劍靈這種東西存在。
以前可以用師傅帶徒弟，師傅死後徒弟繼承劍的方法進行傳承，可有了劍靈之後，這種方法就不好用了。
徒弟練了自己的劍，除非自毀劍靈，否則就無法傳承四絕劍。
鳳凰老祖看見楚何的表情，就明白他想問什麼，也不藏私，說道：「魔門尚在，四絕劍的傳承也就不會真正斷了。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方法，讓劍靈和絕劍傳承得以融合，像你姐姐就是這種情況。」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可當親耳聽到鳳凰老祖提及楚煙嵐，楚何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思緒緩緩展開，楚何突然眉頭一皺：「這方法應當是剛剛找到才對……唔，四絕劍在這個時候出世，莫非也和大劫有關？」
猜到這個可能，楚何便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要說現在有什麼讓鳳凰老祖感興趣的事情，那就只有大劫這一項了，難怪她沒有責怪自己給她惹上禍端。
葉塵手上的是丹陽劍，而五神兵和四絕劍八竿子打不著，一個來自神秘的兵靈界，一個則是本土異寶，兩者很可能是對立關係。
而鳳凰老祖久居乾陽武宗，恐怕跟這邊關係匪淺，可能還巴不得跟四絕劍傳人對上呢。
想到這裡，楚何又忍不住暗自慶幸。幸好楚煙嵐走得早，要不然天知道鳳凰老祖會幹出什麼事來。
鳳凰老祖對此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反而提及了另一個問題：「你的修為進展很快，而且還沒有什麼缺失……我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之前見到楚何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剛剛將漏洞彌補起來，積累薄弱的年輕人，而現在的他，卻已經在各個方面都有了十足的長進。
進展之快，連鳳凰老祖這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都不由為之側目。
更重要的是，她在楚何身上察覺出了一絲特殊的氣息，那是某種洪荒異獸的威能顯露。涉及到上古的功法，鳳凰老祖倒是真的不少，只是不清楚楚何練得是哪一種。
不過聽到鳳凰老祖的話，雖然對方用的誇讚的語氣，可楚何卻猛地背上一涼。
「您應該知道，我學的是御劍術。」楚何壓下心中的寒意，臉上卻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神色，隨口說道。
「是啊……御劍術。」鳳凰老祖歎了口氣，「可惜了，你學的是御劍術。」
如果不是這樣，鳳凰老祖絕對會認為，楚何將來也會是大劫中重要的一環。能在相同甚至更低的起點下，將葉塵這個正牌應劫之人壓住，楚何的潛力已經足以讓人感歎了。
然而他學的是御劍術。
親身經歷過那個年代的鳳凰老祖最清楚，在武道大興之後，御劍術這門在當年盛極一時的流派，早已經沒落得不成樣子了。
如果楚何順著現在這條路走下去，鳳凰老祖敢肯定，哪怕他能僥倖踏入金丹期，也絕不會是同修為下葉塵的對手。數位一體，終究不如專精一項。
真正的御劍術傳承，早已經斷絕了，誰也不知道究竟在哪。哪怕是楚中閒手裡那份，也只不是冰山一角而已，鳳凰老祖是當年看著他成長起來的，對這一點最是清楚。
楚何見到鳳凰老祖模樣，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他巴不得對方覺得自己潛力有限，只適合做幕後之人。畢竟自己若是有實力直接介入大劫的話，那可就是搶她活幹了。
和鳳凰老祖的交談基本上就到此為止了。在這之後，楚何又問了問葉塵最近的動向，得到的答案是：葉塵近段時間非常安靜，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舉動。
楚何相信鳳凰老祖沒必要欺騙自己，點頭應下，然後起身離開了驚心峰。
在這之後，楚何又去了一趟寶寧峰，跟陳祁玲見上一面，告訴她自己兩個月後要出一趟遠門，另外就是四絕劍傳人的事情。
楚何沒有提到楚煙嵐，只是將李默然的情況大致講述了一番，而陳祁玲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四絕劍現世，也在那幾位的預料之中。而且魔門那邊你不用擔心太多，放手去做就是，他們的勢力雖然強大，可實際上卻太過分散，遠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怕。」
起初楚何對於這句話不是很明白，直到陳祁玲給他大致講述了一番魔門的內部構成，他才逐漸醒悟。
魔
門是一個結構鬆散的龐大組織，他們內部並不以實際物品作為貨幣，而是實行一種「組織貢獻」的機制。
完成組織發佈的任務，或者將實物資源送到組織裡，就可以獲得一定的「貢獻度」，而「貢獻度」又可以反過來兌換資源，或者發佈任務。
這種虛擬一般等價物的想法，並不是很難想到的東西，不過想要真正實行開來，恐怕也就只有魔門這樣的超大型勢力才行了。
魔門尊者的權限，實際上就是定期獲取一些「貢獻度」，而若是讓他直接命令下面的門徒做事，又是不太可能的。
楚何從來不是笨人，雖然不知道陳祁玲怎麼會瞭解這些，但他一聽之下，心就放下了大半。
當初通過廖以潔找到自己，引自己入魔門的人無疑就是楚煙嵐，而也就是因為她動用的力量太過龐大，才會讓楚何高估了魔門的勢力，甚至擔心起李默然隨之而來的報復。
可聽陳祁玲這麼一說，楚何才意識到，楚煙嵐的強勢，是建立於她在乾陽武宗這邊待了好多年，對這邊的勢力掌控力相當高的基礎上的。
而李默然剛剛上位，馬上想找到對付自己這樣身份的人，恐怕難度不小。
更何況自己馬上就要前往雲州了，李默然又不是未卜先知，沒理由提前在那邊佈置。
不過這一切都是理論，凡事還是要小心為好。
在楚何臨走前，陳祁玲又告訴了他一個消息，於是本來已經準備打道回府的楚何，又多了一個去處。這個消息是關於當初自下院中出來的王沫的。
原來當初與楚何一戰失敗之後，王沫並沒有停止對自己劍術的磨練。
不過相比於葉塵當初不停找人挑戰的做法，王沫就顯得講究多了。
之前在乾陽殿前，王沫沒有選擇任何一個師承，這是很不給那幾位金丹真人面子的事，於是很快就有那幾位真人的弟子找上門來，打算給她一個教訓。
王沫沒有當場應戰，反而定好了時間，將那幾位挑戰的弟子都匯聚到一起，然後……讓他們一起上。
這是在她私底下挑戰完楚何之後的第一戰，也是邀請了眾多弟子的公開戰，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時候她只是煉氣後期的修為，四個同樣是煉氣後期的弟子，其中一個率先出手，被王沫一劍解決，直接踹出了戰場，另外三個咬著牙以眾凌寡，沒想到還是敗得乾淨利落。
四人齊上，最終連王沫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算是把自己和師傅的臉全都丟光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去。
但王沫並沒有就此平息事端的打算，她趁著這個機會，在所有觀戰者面前宣稱，歡迎任何一位煉氣修士上門挑戰，碰上修為低的她會壓制自身修為，修為比她高的隨意。
這一下可炸開了鍋。
換了這場挑戰之前，恐怕沒幾個人會將她王沫放在眼裡，這句話也只是自娛自樂。然而在她毫髮無損以一敵四之後，擊敗王沫似乎就成了一種風尚，一種實力的象徵。
隨著時間的推移，敗在王沫手上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名聲也越來越大。這和當初葉塵的主動挑戰不同，王沫這是向宗門裡所有煉氣修士發起挑戰。
甚至有兩位無人知曉的煉氣巔峰高手都出手了，結果還是敗在王沫手裡，後者的風頭一時無兩。
如果說一開始眾弟子還會有顧忌，擔心自己戰敗之後會丟臉，那麼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沒有這種擔憂了。
連煉氣巔峰都敗了，我們失敗不也很正常嗎？
於是挑戰王沫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甚至不求勝利，只求能在王沫手上多撐一會兒。以至於到最後，王沫只能每天只露一次面，讓挑戰者們先自行「篩選」出合格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