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1章 玄蛇變 文 / 法隨
在上古時候，劍意即是劍心，先要明心見性，而後生幽通玄，才可算是登堂入室。
明心，便是明確自身的劍心所向；見性，則是要將這種屬性具象化出來，以自身的特有劍意，加持於長劍之上，形成特定的效果。
比如楚何的劍心陰柔詭秘，有銳利無匹之芒，而無破釜沉舟之意，一旦加持到劍上，就會讓劍變得捉摸不定，甚至有幾分深沉可恐。
又比如當初楚何遇見的那位岳家大小姐，她的劍意早就見性，甚至接近了生幽層次。無需動用劍技，一劍出就有風雷之音。
楚何站起身來，甩了幾遍劍法，果然無論是他所會的哪一套劍訣，在劍意加持下，都變得陰沉起來。
原本頂多是劍路刁鑽，但總體上還算是炙熱陽剛的初陽劍訣，此刻已經徹底變成了冷色調，當然威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現在再對上紫耀道人，楚何敢肯定絕不會打得像之前那樣驚險。當然，要說不靠外力戰勝紫耀，那還是有些困難的，畢竟劍典蛻變之後，紫耀道人也擁有劍意，在明心巔峰的層次。
不過最令楚何感到意外的，還是玄蛇吞天訣的變化。
腦海中觀想的玄蛇吞天圖已經完整起來，幾乎與楚何當時在劍塚看到的沒有什麼兩樣，只是缺少了神韻，更不會動。
圖案保持在玄蛇現身，張口將龍、鳳、巨蟒乃至整個天空都吞下的狀態，可是當楚何再次去觀想它時，卻發現已經無法再有進展，反而有一段段信息從中反饋出來。
楚何盤腿坐下，將這些信息仔細閱讀了一遍，然後眉頭微皺。
一直到進入小成階段，楚何才明白到，原來玄蛇吞天訣下一步的修煉不再如之前一樣，單純靠著觀想圖案，而是以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形式。
他按照法訣的指示，開始緩緩運轉功法，腦海中的圖案也開始一點一點散發出光芒。這些光芒緩緩匯聚，最終集中到了那條小小的玄蛇之上。
腦海中的亮光猛地一收，那玄蛇竟像是化成了活物一般，直接從圖案中竄了出來，沒入楚何的身體裡。
楚何被這異狀嚇了一跳，可哪怕是以他的真氣反應能力，也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玄蛇入體。
玄蛇一進入楚何的身體，他便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種力量摘了出來，腳下踩著的大地也再無觸感，彷彿置身於另一個虛幻的空間。
楚何的聯想能力一向是很強的，他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或許在原有的位置，已經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在楚何的視線中，他看到琅歡疑惑地站起身來，四處張望著。
楚何進出劍典自然不可能瞞過琅歡和心魔，所以她們此時才會疑惑。明明楚何沒有離開劍典空間，怎麼會消失了呢？
於是楚何臉上掛起一絲笑意，開始大跨步向前走去，可一直到他走近琅歡心魔身邊，她們也始終沒有察覺到楚何的動靜，依然再疑惑地轉著頭。
「啪！」
楚何停止了玄蛇吞天訣的運轉，身影頓時從那虛幻空間中脫離，然後一巴掌搭到琅歡的肩膀上。後者一驚，猛地轉過頭來，看見是楚何才鬆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不對了：「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像這樣。」
楚何哈哈一笑，意念微動，剛剛回到圖案中的玄蛇再次出現，沒入他的身體，而他本人也瞬間消失在原地，消失在琅歡心魔面前。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再次繞到了琅歡身後。不過這次後者早有準備，倒是沒有被嚇到，迅速地轉過身來。
轉身的琅歡眼神一陣變化，楚何知道這是心魔現身了。
「這是玄蛇吞天訣的效果？」心魔不愧是見多識廣之輩，仔細一想，便明白了這一幕的來歷。
「不錯。」楚何微笑點頭，然後說道，「來，讓紫耀過來試試。」
剛剛得到新能力的楚何，迫不及待地想找人試手，於是之前一直「凌辱」他的紫耀道人，便成了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至少能讓他心情變好。
紫耀道人依言出現，然後二話不說就向著楚何發動攻擊。
不要以為劍靈就沒脾氣，作為意識**的個體，它們同樣有著喜怒哀樂。
剛剛被楚何陰死了一次，紫耀已經想明白了緣由，無非是楚何提前撤守琅歡心劍，偽裝成真氣已經耗盡的假象，讓從未遭遇過這一手的她猝不及防而已。
紫耀意境瞬間張開，楚何念頭一動，身影頓時消失，然後他欣喜地發現，身處虛幻空間中的自己，果然不受意境影響。
紫耀道人不信邪地一刺，於是在楚何眼中，那把劍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但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他就像變成了一個鬼魂，無論現實裡發生什麼，都無法影響到身處虛幻空間中的他，除非他主動現出身形，重新回到現實裡去。
楚何側開一步，躲過紫耀劍，然後現出身形來：「停手。」
紫耀道人依言住手，而心魔此時也走了上來，好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很好。就是真氣消耗得快了一點。」楚何笑了笑，但隨即又嘀咕道。只是剛才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他的真氣居然已經消耗了九成以上，只剩一點還殘留在經脈裡。
bsp;要知道，哪怕是讓楚何自己去用，也絕不可能將真氣用到這個程度。
實際上沒有修士能自發將真氣完全耗盡，就好像一個人的力氣永遠不會完全用完一樣，總會有一點真氣留在體內。
這也就是一些激發人體潛力的功法，能讓人耗盡真氣還繼續戰鬥的原因之一。其實這些真氣並不是無端產生的，只是尋常的功法，根本無法將真氣全部用出來。
楚何讓劍典為自己復原真氣，然後又仔細嘗試了幾次，終於發現了這個能力的特點。
每次自己進入虛幻空間的時候，就會消耗大量真氣，這個量在自己目前真氣總量的兩成左右，反而如果一直待在那裡面，真氣的消耗倒不是很多。
這個時候，心魔卻突然開口道：「玄蛇吞天訣的來歷，多半跟上古異獸玄蛇有關。玄蛇究竟什麼樣子我也沒見過，不過傳說它能任意遊走於真實和虛幻之間……」
「遊走於真實和虛幻之間嗎？倒是挺中肯的……」
那個虛幻的空間，楚何決定暫時稱之為「玄蛇空間」，而這個能力本身，法訣中已經給出了具體的名稱，叫做「玄蛇變」。
「或許是變成玄蛇，遁入虛空的意思。」楚何肆無忌憚地嘲笑著這個名字，讓心魔好一陣莫名其妙。
「玄蛇變」的用途還需要大力發掘，不過在此之前，楚何要嘗試一下玄蛇吞天訣的下一步修煉。他本來就是打算做這件事的，只是突然被攝入「玄蛇空間」，才跑去試驗新能力了。
只見他再次盤腿坐下，用意念引導著腦海中的玄蛇，不讓它直接沒入體內，而是一點一點地在身體裡遊走。
之前觀想圖案，只是玄蛇吞天訣的第一階段，小成之後便有了更加直接的修煉方式，那就是直接培養玄蛇本身。
當然，這個玄蛇只是楚何觀想出來的意識體，並非真實存在的東西，至少目前不是。
在楚何的控制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玄蛇緩緩而行，順著楚何的真氣走遍全身，然後……毫無變化。
「怎麼回事？」楚何很有些莫名其妙。按照法訣中的說法，玄蛇可以通過吞噬自身真氣進行修煉，而隨著它的壯大，修士的劍意也會不斷提升。
簡單地說，進入第二階段的玄蛇吞天訣，已經不只是劍意和修為的紐帶了，更可以通過修為帶動劍意增長，然後再以劍意反哺修為。
想了半天，楚何猛地一拍腦袋。
「忘了還在劍典裡……」
劍典空間內，楚何的修為是固定在他現實裡的層次的，不存在臨陣突破這種東西，自然也不可能通過修煉來進行強化，於是楚何迅速遁出了劍典空間。
回到洞府之中，楚何沉下心思，再次修煉起玄蛇吞天訣來。
在物質上，劍典空間與現實是完全割裂的，但識海中的變化似乎不是這樣。楚何在劍典裡完成了觀想，現實裡的玄蛇吞天圖也一樣完整了，金色玄蛇正靜靜地潛伏在那裡。
意念微動，玄蛇立刻行動起來，順著楚何的真氣游過四肢百骸。它每走一步，就會吞噬掉楚何一部分真氣，等這樣一個周天下來，楚何的真氣已經耗去了大半。
玄蛇只漲大了肉眼難覺的一小圈，但楚何沒有停頓的意思，反而再次引著玄蛇走過一個周天。
這樣幾次下來，楚何渾身上下的真氣竟是被全部吞噬完畢，等到玄蛇歸位的那一剎那，楚何全身所有的經脈都在不斷滲出真氣，軀體的潛力被最大限度地激發了出來。
「沒想到這修煉還有這樣的用處……」楚何腦中最後閃過這個念頭，便緩緩沉入了修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