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針對 文 / 法隨
執法堂後院的廂房，許晚晴正與許白羽相對而坐。
「晚晴姐，找我有事嗎？」許白羽略帶好奇地開口，雙目直視著眼前的佳人。
對於這個成年後才入門，卻在短短兩年內追上自己的堂姐，許白羽心中也是有著幾分敬佩的。所以當對方提出跟自己單獨談談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許晚晴點了點頭道：「坊市的情況我大致瞭解，雖然很難取巧，但也不可不防對方用計削弱我們的士氣。」
站的角度不一樣，考慮問題的方式也就不一樣。在楚何跟許穎看來，對方就是動用陰謀也沒多大意義，因為對他們來說沒有損失，但是許晚晴可不會這麼想。
主場優勢有著不小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如果被人用計打敗一次，等眾人傷勢復原捲土重來，誰也不能保證士氣還能如同原來那樣。
許白羽這才爽朗一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其實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有所準備了。」
「哦？」許晚晴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鍾家此番舉動看似急躁，恐怕實際上是早有預謀的，鍾莫問也未必是剛剛回到宗門。」許白羽顯得成竹在胸，將手放在兩膝之上，輕聲說道。
許晚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鍾莫問什麼時候回來，這是許洛熙給她的消息，她不覺得會出什麼問題。
似是看出了對方的疑惑，許白羽主動解釋道：「鍾莫問畢竟是金丹真人，若是早先不曾入宗，而是通過其他方式讓宗門內人的出去，那又如何？」
許晚晴不由嘴角一抽：「堂堂金丹真人，會如此算計我們一群小輩？你有什麼證據嗎？」
「如果是為了謀奪金雀峰，那就無所謂臉面。」許白羽滿臉嚴肅，「至於證據……我只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證據的東西。你應該認識鍾莫離吧？」
許晚晴愣了愣。她當然認識鍾莫離，不久前她還跟楚何在大街上，談到了這個鐘莫問的二弟。
「我記得他沒有出現在登仙路上，也沒有上玄仙峰正式入門。」許白羽就像是親眼見到了當初的場景，淡然笑道，「這種先例，宗門不是沒有開過，但那都要上面有人開口才行。」
許晚晴的神色終於鄭重起來。
鍾莫問，鍾莫離……
越是往下聯想，她就越覺得許白羽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同時也越為對方的心思細膩而感到驚訝。只是因為鍾莫離沒有出現在入門禮上，就能想到這麼遠？
人和人之間的差異，是存在智商方面的區別的。在同等的信息條件下，能否產生足夠多的聯想，以快速尋找到正確答案，這就是智商的體現之一。
許晚晴下意識想到了楚何，於是她又想到了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情，臉色又有些難看起來。
而許白羽見她臉色變幻不停，還當自己的猜測有了什麼問題，不由低聲問道：「晚晴姐，是我想得不對嗎？」
許晚晴這才回過神來，微微挺直了身子，一對皓腕輕輕一擺，雪白的輕紗衣袖落在腿上：「不，你的猜測很有道理，剛才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許白羽不由愣了一下，想不通有什麼事情，能讓對方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走神的。
「這次嬸嬸定了兩個副堂主下來，這個你知道吧？」許晚晴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許白羽明說。
剛才許白羽的表現，讓許晚晴覺得他是個理智的人，知道應該怎麼處理跟楚何的關係。而楚何……一想到那個傢伙，許晚晴就感覺心中有著莫名的悸動。
他或許也是個聰明人，但他更是個瘋子，沒人能料到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用最冷靜的頭腦，去做最瘋狂的舉動。
「嗯，一個是你，還有一個好像叫做……楚何？」許白羽似乎花了不小的力氣，才回憶起這個名字。
雖然在乾陽殿前的表現，讓楚何在宗門內名聲大振，但更多地還是局限於新入門的這一批弟子中。對於許白羽這樣在權力場中打滾的人來說，一個新崛起的天才還算不了什麼。
「就是他。」許晚晴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和他起衝突。」
「哦？」許白羽突然笑了，「他很強？還是很難相處？」
許晚晴一見他這神色，就知道這是在不服氣。很多有才華的年輕人都是這樣，遇到其他強勢之人時，若是對手還可能隱忍讓步，若是自己人就不好說了。
他們堅信一個團體裡面，只能有一個領導者，而這個人只可能是自己。
「他是楚家老四，等擊退了鍾家的第一波攻勢，如果要談判，我們就需要借楚家的勢了。」許晚晴考慮了半天，最終給出了這樣一個理由。
許白羽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許洛熙會派下這麼個人下來，原來是楚家的人。
不過許白羽也是精明之人，立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楚家的人也對峰中的勢力感興趣？若是這樣的話，恐怕局勢就更加複雜了……」
一邊說著，許白羽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好看。
如果楚家也橫插一手，那就意味著他的計劃被全盤打亂，畢竟他不知道對手們是否得知了這個消息。
「沒這麼多ど蛾子。」許晚晴無奈地擺了擺手，「楚何只是作為一個符號入局，他代表了楚家的態度，但我們不會允許楚家的真正力量進入金雀峰
的。」
許白羽這才鬆了口氣，微笑道：「我明白了。要拿人家當槍使，總得給人家一點必要的尊重嘛！」
許晚晴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不喜他的態度，但正當她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白羽少爺，堂主請您過去正堂，說是有個叫做楚何的人來了。」
許白羽眉毛微挑，臉上掛起一絲冷笑，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許晚晴皺了皺眉，但她對許白羽並沒有多少約束力，也只能親自跟過去看看。
等兩人來到正堂的時候，楚何跟劉茂兩人正相談甚歡，絲毫沒有置氣的模樣，倒是讓兩人都是有些驚訝。
許白羽驚訝，是因為對方似乎跟自己想像得有些不一樣；而許晚晴驚訝，則是因為楚何竟是又變得正常了，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想幹什麼。
「楚師弟，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劉茂見兩人到來，連忙起身道，「這位是我們執法堂最早的副堂主許白羽，晚晴師妹想必你也認識了。」
劉茂乃是老牌煉氣後期，實力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資格絕對夠老，稱呼眾人一句師弟或是師妹，那是任誰也挑不出錯。
楚何同樣站起身來，很是客氣地跟許白羽見禮，沒有半點盛氣凌人或是故意刁難的意思。
這倒讓許白羽有些奇怪，但對方笑臉相迎，他也只好同樣含笑行禮，一派和諧景象。哪怕是心中再不屑，他也不可能率先翻臉。
許晚晴站在一旁，臉色古怪得很，只有劉茂是完全不知情，還在為關鍵時刻，內部沒有出現矛盾而感到欣喜。
四人寒暄幾句後坐下，許白羽便率先開口道：「鍾家來勢洶洶，楚師兄可有良策？」
一聽這話，許晚晴當即目光微閃。她覺得這是許白羽向楚何發難的前兆……莫非是自己方纔那番話起了反效果？
不過許白羽說這話的時候面色誠懇，眼神清澈，無論是劉茂還是楚何本人，都只當是他對楚何相當尊重，一來就向他詢問對策。
楚何雖然心中早有定計，但卻不可能告訴許白羽，只是笑笑說道：「楚某初來乍到，對情況還不瞭解，一切聽憑堂主吩咐便是。」
他這話也是說得天衣無縫，既把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乾淨，又沒在許白羽面前露怯。
見對方不上鉤，許白羽也不再多說什麼。在他眼中，楚何只是個從小在外面的家族中長大，工於心計，能力卻不強的紈褲而已。
若是有能力，為何不開口？
在這一點上，許白羽跟許穎都是一樣的心態。宗門中的內部鬥爭並不明顯，尤其是很少有人去算計自己人，他們更喜歡用自己的能力去折服對手，即以實力說話。
但是楚何不一樣，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的經歷，都讓他沒有人品上的阻礙，可以毫不猶豫地對自己人下手。
或者說，他壓根沒把許家當自己人。
幾人又談了幾句，可楚何依然不露任何口風，就好像只是來閒聊的一樣。直到劉茂跟許白羽都有些不耐煩了，想要送客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
「那麼鍾家的事情，就交給兩位了，有需要楚某出力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楚何一臉客氣地站起身來，朝著兩人拱手，然後又看向許晚晴道，「晚晴，我還有點事情找你談談。」
許晚晴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楚何這段時間幹嘛去了，但她也確實想跟對方談談。
然而許白羽卻是眼睛一亮，連忙開口道：「我看就不必了吧，晚晴姐還要跟我們討論如何應對鍾家，楚師兄若無急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一邊說著，許白羽的目光便落在楚何身上。
不要起衝突？先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