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8章 豪言 文 / 法隨

    凌厲的天雷還在不斷落下，現在身處第一集團的眾人，全部都是當初直接飛上山腰的，屬於雷霆巨雕的重點打擊區。

    所以當一個幾乎不受天雷影響，以至於速度還要再快上一籌的人切入戰局時，引起的驚訝是可以想見的。

    「那人是誰？」

    無數下院弟子生出了這樣的疑惑。畢竟眼前這人雖然在飛行中看不出修為，但速度卻是極快，一點也不像是煉氣初期，恐怕至少是煉氣中期的師兄師姐。

    下院中煉氣中期的人就那麼幾個，很容易就能將那些人排除掉，那麼眼前這個衝出去的人究竟是誰呢？

    白凝霜剛剛聽到唐悅的問題，又見此情形，頓時有了些明悟，說道：「那個應該就是楚師兄吧？」

    「是他……肯定是他！」唐悅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如果說之前她心中還存著一分僥倖，那麼現在，她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明明王沫已經佔盡優勢，他早不出手晚不出手，非要現在衝出去，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書屋眾人一樣感到疑惑，因為他們暫時還看不清來人是誰，所以也就不明白，為什麼下院的人要等到王沫擊敗了所有對手之後，才姍姍來遲。

    那火紅色的劍光距離王沫越來越近，少女將已經出鞘的長劍橫在胸前，可以看出她對來人的重視。

    氣氛一點一點凝重起來，沉悶的天雷彷彿也受到了影響，暫時沒有落到王沫身邊，讓她能夠專心應對最後一個強敵。

    然而……當火紅劍光經過王沫身邊的時候，它竟絲毫沒有顧及如臨大敵的王沫，更沒有顧及周圍一群觀眾的感受，就這麼直愣愣地飛了過去。

    下院弟子呆住了，書屋眾人也呆住了，就連始終面無表情的王沫，此時也情不自禁有些發愣。

    「那個傢伙……好像比她速度要快啊？」

    書屋眾人中，舒嫻突然拉了拉姐姐的袖子，低聲說道。

    舒瑤還未說話，一旁的楚雲已經大點其頭道：「不錯，那位師妹雖然劍術高絕，可畢竟只是煉氣中期的修為，速度上沒有什麼優勢。只是這人如此做法，也未免……太不要臉了。」

    能讓一向厚道的楚雲說出這樣的話，可以想像那人的做法是如何惡劣了。

    讓王沫跟韓玄先上，將書屋眾中有能力出手攔截的人全部拿下，然後他才施施然向前進發，將所有人都甩在身後。這種赤果果的摘桃子舉動，難免令人憤怒。

    「許師姐，你別管我們了，快去追上那個人，可不能讓這種小人拿了第一！」平時黎元浩身邊那名姓萬的女修，此刻卻是站在許晚晴身邊，一臉焦急說道。

    她的話頓時引起了不少共鳴，眾人紛紛要求許晚晴追上去，反正有顧年和黎元浩在，他們的隊伍也不會散亂。

    然而許晚晴卻是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笑容：「不必了，追上了我也未必攔得下他。況且……他拿第一還是我拿第一，都是一樣的。」

    那位萬師妹微微一怔，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狐疑：「師姐，你認識他？」

    許晚晴笑了笑，沒說話。

    被一個雙方都不認識的人攪了局，摘了桃子，頓時兩方人馬都沒有了繼續爭鋒的念頭。於是各歸各隊，埋頭默默向著前方進發，一派和諧景象。

    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定要看看那個不要臉的傢伙到底是誰。

    韓玄更是在隊伍中不斷詢問，試圖找出那個人的身份來歷。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整個隊伍竟是沒有一個人認識他，更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

    白凝霜本想開口，卻被唐悅拉了一把，強行按了下去。

    「他跟王師姐接觸過，若是師姐想說，何須你我多嘴？」

    雖說心思單純，可能從一座破落小城走到乾陽武宗，白凝霜也不是什麼笨蛋，立即明白過來。那個傢伙和王沫師姐之間，恐怕有著某種默契，卻是無須自己多言的。

    接下來的黃金之路，便顯得無驚無險了。或許這條路考驗的，本就是弟子的綜合素質，而一旦眾人集結到一起，天雷的威脅就基本上不存在了。

    等兩撥人馬最終來到山頂上，卻發現眼前的場景一變，自己等人已經脫離了仙山幻境，而處在玄仙峰的乾陽殿前。

    乾陽殿作為整個宗門的主殿，殿前有著一大片空地，容納區區數十人毫無壓力。而除了一眾弟子之外，此刻更有五峰首座全部到齊，以及一大批金丹真人在場。

    更有甚者，還有不少他們的師兄師姐跑來這邊觀摩。畢竟每一屆入門弟子中，都會有幾個強勢人物，提前有所瞭解總是好的。

    這陣勢直讓一眾弟子心驚膽戰，尤其是下院弟子，他們平時連一位金丹真人都見不到，又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

    哪怕是領頭的韓玄三人也是。除了王沫還能保持淡然的神色，另外兩人俱是拘謹無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在這方面，書屋眾人就做得好多了。哪怕是實力較弱的舒家姐妹，以及黎元浩身邊那幾人，面對金丹真人也能夠淡然處之，不至於太過小心翼翼。

    「見過諸位真人。」

    於是書屋眾人齊齊躬身行禮，而在這之後，下院的諸弟子才漸漸有些反應過來，三三兩兩見禮，禮數上差了不只一籌。

    不過眾真人也

    見多了這個情況，沒有太過在意。倒是下院中的帶頭三人，明顯表現出了極大的潛力，令不少金丹真人有些意動，考慮收之門下。

    「好了，既然各位已經來到這裡，那麼貧道首先要恭喜諸位，通過了登仙路的考驗。」

    開口的是五峰真人之首，玄仙峰首座萬妙真人。據說這人是跟靈虛真人一樣，修為高深，資格極老的金丹修士，多年以前就執掌玄仙峰，比之現任掌教輩分都高出不少。

    眾人自然是點頭稱謝，然後萬妙真人又道：「兩年前得到師承的十三人，以及三大下院決出的三人，可以參加殿前比試。殿前比試不限規則，任意挑戰即可。」

    萬妙真人話音剛落，脾氣火爆的楊廷烈便當即站了出來，沉聲道：「在比試開始之前，弟子斗膽懇請真人一件事。」

    「你說。」萬妙真人臉上出現一絲奇色，但也沒有在意，只是平淡回答。

    「還請真人指出，第一個上來這裡的那個人，是誰。」

    萬妙真人沒去看過登仙路上發生的事情，還當楊廷烈跟剛才那人有仇，便笑道：「怎麼？你要挑戰他？只要對方不主動認負，那麼你可以動手了。」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指了指金雀峰眾人的方向。

    於是眾人將目光投向那邊，卻見金雀峰首座靈虛真人身邊，站著一個只是煉氣期修為的白衣年輕人。

    「四……四哥？」楚雲第一個驚呼出聲，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

    楚何終於向前一步，很無辜看著書屋眾人，然後友善地揮了揮手，似乎在打招呼。其實他也不是有意隱藏自己，只是在這一片金丹真人之中，他這小小的煉氣修士，難免就不起眼了些。

    「煉氣後期！怎麼可能？」最關注楚何修為的，自然是葉塵跟黎元浩兩人。

    他們或直接或間接，從掌教真人哪裡得知了楚何陷入瓶頸的消息，所以早已經將楚何排除在第一弟子的爭奪名單外，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也正是在此時，書屋眾人才漸漸反應過來，原來楚何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按理來說，哪怕他修為停滯不前，也不過連登仙路都不來。只是當他們登上山腰，怪鳥便為他們轟出了一條去路，留下的反應時間太短，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原來人已經到齊了。

    「果然是他。」許晚晴眼睛微瞇，臉上那種奇怪的笑容還存在著，只是目光中卻帶著幾分疑惑。

    半年時間不見，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一行人還沒有到來之前，當楚中閒再次見到楚何，他卻是眼睛一亮，給出了這樣的評價：道心堅定，劍意空靈，不錯，不錯，大半年的時間沒有浪費。

    「所以，是你要挑戰我嗎？」楚何連劍都沒有拿出來，就這麼站在楊廷烈面前，輕聲笑道。

    這個時候，楊廷烈也反應過來，原來對方是書屋眾人中，埋伏在下院弟子裡的「臥底」，此刻不由沉著臉寒聲道：「不錯！我楊廷烈今天非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卑鄙小人不可！」

    「卑鄙嗎？」楚何輕笑著搖搖頭，然後轉身看向兩派涇渭分明的弟子。

    「既然你們覺得我卑鄙，那我就證明給你們看，哪怕不用任何手段，我楚何也能擊敗你們中的任何人！」

    楚何臉上淡笑從未消失，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抖，許久不曾現身人前的初陽劍猛地出鞘，極致的劍意、極致的至陽之意，映得人眼都要花了。

    這一刻，楚何大半年前的心結終於徹底解開，他從一個只能躲在邊緣默默算計的小人物，變成了真正有勇氣走上台前的天之驕子。

    有些人，注定光輝奪目。